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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燃燒的島群”自媒體第124篇原創文章。
時值中途島戰役勝利76週年，為了紀念這場太平洋上的平安格勒戰役，特推出本系列。關於中途島戰役前5個小時的戰鬥經歷，詳見 ，關於南雲機動部隊的關鍵五分鐘的決策推斷，詳見 ，關於中途島機場航空隊的奮戰歷程，詳見 ，關於美軍第1波歪打正著的攻擊，詳見 ，本文將是本系列中關於戰鬥過程的最後篇，之後還會寫一篇架空判斷。
圖1. 南雲艦隊上空的SBD俯衝轟炸機
飛龍號上的飛行員和艦橋裡的2航戰指揮官山口多聞少將一起目睹了其他三艘母艦的命運，三條巨大的黑色煙柱象三柱香一樣扶搖直上，接二連三的爆炸讓飛龍號上的人也不寒而慄。早在戰前兵棋推演中，就已經得出2艘母艦被命中的結果，今天看來這個指標算是提前和超額完成了。然而山口還是想放手一搏，現在總算沒有了婆婆媽媽的南雲忠一的羈絆。
圖2. 本作也為表現中途島海戰，但是槽點很多
10時40分，就在蒼龍號中彈後幾分鐘，山口派出飛龍號上的18架九九艦爆和6架零戰（這個規模已經大大小於7點40時南雲可以派出的機群），由飛龍號的飛行分隊長小林道雄海軍大尉率領出擊。當時飛龍號已經按照南雲的要求做好了出擊準備，原定計劃有18架九九艦爆、9架九七艦攻和3架零戰隨同大部隊一起出擊。山口保留了九七艦攻以便第二輪補刀，加強了護航力量，這24架飛機組成的攻擊群發現了正在返航的美機，有兩架零戰忍不住誘惑衝向已經沒有彈藥的美國轟炸機，使得小林大尉的機群只剩下22架，最終他們還是成功找到了TF17和約克城號。
圖3. 奮戰中的約克城號，這艘英雄戰艦也是模型公司的最愛
11點50分，約克城號上的對空搜索雷達發現了來襲的日機（日本艦隊當時還沒有這種神器，發現敵機全靠目測和耳聽），緊急調度其保留的防空戰鬥機前往截擊（除去派出的薩奇少校的小隊，他還有大約21架野貓用於艦隊防空）。野貓們擊落了10架九九艦爆，高射炮火又擊落了2架，只剩下6架投了彈——3顆命中，命中率高達50%。其中一彈穿透層層甲板在鍋爐倉爆炸，導致兩個鍋爐熄火，約克城號航速大減。這一次的攻擊共損失13架九九艦爆和3架零戰，小林道雄大尉也沒能倖存，返航的5架九九艦爆飛行員帶回了混亂的情報，命中數也不一致，山口的判斷是命中2彈。
圖4. 約克城號是約克城級首艦，對應於日軍的祥鶴級同為新銳大艦
美軍的損管真不是蓋的，轟炸引起的火災迅速被撲滅，250公斤炸彈在飛行甲板上炸出來的大洞只用了30分鐘就修補好，只是尚不能起降飛機。13點20分，憑藉剩下的鍋爐，約克城號又神奇地恢復到20節的航速，這至少意味著他可以自行脫離戰場。
圖5. 九九艦爆，這張是偷襲珍珠港的白色塗裝，赤城號辨識帶
12時45分，根據第1攻擊波的報告，山口又從飛龍號派出剩下的全部力量：10架九七艦攻（包括原屬赤城號的一架）和6架零戰（包括原屬加賀號的兩架），組成第2攻擊波。由於日美兩支艦隊的距離已比較接近，發現對方已經不是什麼難事。這波飛機的總指揮正是早上帶領108架飛機轟炸中途島的友永大尉，此時他率領出發的飛機只有16架了。友永自己的九七艦攻在上午的攻擊中被美軍子彈打穿了左側油箱，只剩下右側油箱可以裝油，這意味著他只有別人一半的航程。不過友永這時候考慮的不是有沒有油回來，而是有沒有命回來。他忽略了這個問題，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態上路了。6
圖6. 三座的九七艦攻可掛載魚雷或800公斤炸彈，其兩用的糾結設計反而讓南雲輸掉了戰爭
14點30分，友永率領的飛龍號第2攻擊波又一次找到了TF17和約克城號，約克城號的對空搜索雷達也又一次發現了日機。由於約克城號的大火已被撲滅並恢復了航行，日軍飛行員顯然把它當成另一艘完好無損的母艦。這一次約克城號僅存的6架野貓被零戰纏住，只有兇悍的高射炮火擊落了6架九七艦攻（包括友永駕駛的那架），只有4架成功突破並投了雷——2雷命中，命中率同樣高達50%。
圖7. 損管人員在被日軍命中的約克城號甲板上緊急滅火
14點42分，約克城號雖然避開了兩條魚雷，但命中的2雷還是將他的左舷掀開兩個大洞，艦舵被軋住不能動單。TF17的指揮官弗萊徹少將轉移到巡洋艦，將航空作戰指揮權移交給TF16的斯普魯恩斯少將。到16點30分，第2攻擊波也只有半數飛機——4架魚雷機和3架零戰返回了飛龍號。
圖8. 跟上午一樣，40架SBD俯衝轟炸機裸奔而去奪命飛龍
幾乎是在飛龍號第2攻擊群再次命中約克城號的同時，14時45分，一架美軍偵察機發現了被南雲機動部隊剩餘軍艦團團保衛著的飛龍號，斯普魯恩斯立即命令從企業號起飛24架SBD（其中10架原屬約克城號）、大黃蜂號起飛16架SBD前往攻擊。此時由於作戰損失，美軍6個俯衝轟炸機中隊的建制已經打亂混編。注意這批40架的攻擊波是完全的裸奔，因為斯普魯恩斯認為必須保留全部戰鬥機來保衛自己的航空母艦。
圖9. 同樣是模型公司賺錢人氣商品的飛龍號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飛行，16時45分，TF16發出的俯衝轟炸機成功找到並攻擊了飛龍號。此時的飛龍號上一共只剩下6架零戰、5架九九艦爆、4架九七艦攻，其中幾架都帶著傷在緊急搶修。飛行員們極度疲憊，但是山口安排他們趕緊吃飯休息，並打算在晚上再做最後一次絕命出擊。
圖10. 被命中4彈，前部升降機被開了大口子的飛龍號
美軍的到來終止了這一切，17點，13架SBD開始相繼俯衝，他們被擊落3架，但成功命中4彈，飛龍號上一片火海，見到飛龍也成了燃燒的火把，其他的SBD乾脆丟開飛龍號去攻擊南雲艦隊的其他大艦。至此，南雲機動部隊全部四艘航空母艦失去了飛機起降能力，變成挨宰的羔羊。而失去了航空母艦的南雲機動部隊，變成了一隻沒有利爪的猛獸，在美軍中途島和艦隊的雙重威脅下，為活命而掙扎。
圖11. 四艘日本航空母艦的中彈示意圖，全部被俯衝轟炸解決
另一方面，經歷了空襲和出擊受損的中途島機場上的各個中隊幾乎是所剩無幾。B-17中隊的斯威尼中校未獲知美方特混艦隊已在附近，他認為按照上午的戰局來看中途島失守在即，於是命令可馬上起飛的7架B-17飛回歐胡島以避免被日軍擊毀在地面，這樣中途島航空隊就只剩下2架戰鬥機、11架俯衝轟炸機、18架巡邏機和4架空中堡壘可用。
圖12. 保衛約克城號的野貓們在戰鬥
下午晚些時分，斯威尼中校率領剩下的6架B-17繼續出擊攻擊日本航空母艦，從歐胡島也有B-17起飛前來助戰，可惜他們仍然一無所獲。海軍陸戰隊VMSF241中隊也繼續出擊，接替亨德森的諾里斯少校指揮11架俯衝轟炸機在入暮時分出發，當夜月黑風高，一片漆黑，一路上只能憑戰機排氣槽發出的藍光保持隊形，直到中途島的火光能夠引導它門回航為止。10名飛行員安全歸來，但是率領他們的諾里斯少校卻沒有回來。中途島當晚又出擊一次。11艘魚雷艇於晚上7時30分出發，希望能打沉一艘掉隊的敵艦，但同樣一無所獲。
圖13. 加賀號是改裝自戰列艦的大型航母，也是侵華急先鋒，命喪中途島
經過一整天的爆炸和燃燒，到日落時分的19時13分，艦體較小的蒼龍號與受創較重的加賀號先後沉沒。
22時50分，南雲向山本報告：“判斷敵方還有航母4艘，我方航母已全滅。”（這個報告嚇住了山本，促使他改變了打算夜戰翻本的瘋狂念頭）
第二天也就是6月5日凌晨2時55分，山本五十六下令取消中途島的佔領行動。
3時50分，南雲收到山本“擊沉‘赤城號’”的命令。
5時00分，南雲機動部隊裡的舞風號、萩風號、野分號和嵐號四艘驅逐艦發射魚雷擊沉了赤城號。
5時10分，風雲號和夕雲號兩艘驅逐艦發射魚雷擊沉了飛龍號。
全部四艘日本航空母艦都沒能見到6月5號的海上日出。
圖14. 被九九艦爆命中起火併停機的約克城號，歷史照片
回到美軍這邊，捱了3彈2雷還本來就帶著珊瑚海海戰舊傷的約克城號此時可謂戰傷累累。單經過美軍損管人員的努力，美軍又一次成功破滅了大火，並試圖將其拖帶回珍珠港搶修。然而因為美軍艦隊位置的暴露，越來越多的日本潛艇聚集過來伺機而動。
圖15. 擊沉約克城的伊-168是一艘海大型遠洋潛艇，與圖中伊176號類似
6月6日13點35分，一艘日軍潛艇（伊-168號）再次命中重傷的約克城號，這條鉅艦的氣數已盡——太多保險門被彈開，太多艙壁受損了。艦長下令棄艦，有幾名工作人員沒上來，魚雷爆炸把他們困在完全淹沒了的艙室裡。一名軍官逐艙打電話找他們，當聽到無法通達的第四層甲板有人回答時便問道：
“你們可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知道。”那聲音說，“我們在下面真他媽的好玩哪，不過，有一件事……”
“什麼事？”
“你們炸艦時，把魚雷瞄準我們這兒，我們想快一點。”
後記：
圖16. VT-8的唯一倖存者喬治·蓋伊少尉戰後在養傷期間
6月4日早上，當第一名美軍飛行員從他那著火的飛機跳傘下來時，善後工作便告展開。當日整天、第二天，以及在過後的幾個星期中，美軍一直在海上搜索筏子和救生衣。
6月5日下午，喬治·蓋伊少尉被一架PBY水上飛機發現並獲救。VT-8因為在戰鬥中表現出的無畏進攻精神和悲壯犧牲精神而被授予總統集體嘉獎，中隊長約翰·沃爾德倫中校被追授海軍十字勳章，喬治·蓋伊少尉後來也被授予海軍十字勳章，這幾乎是美國海軍的最高榮譽。
圖17. 營救飛行員也是PBY水上飛機的拿手好戲
6月6日，PBY水上飛機又救起一名負傷的中尉，他在筏子裡遭到日機掃射，用手捂住腹部的彈孔已有兩天。為了證實所言不虛，他把被擊折斷的槳也拿回來作證。
美軍的水上飛機和軍艦一共救起了五十多人，其中35人是飛龍號機艙內的日本人，當時他們已漂流了13天。1818
圖18. 被運回美國本土改變塗裝用於測試的古賀忠義的零戰21
7月10日，一架美國海軍飛機發現了殘留在阿庫坦島上古賀忠義的零戰，美國人獲得了這架幾乎完整的飛機並送回本土研究，零戰的秘密被完全揭示了，這是中途島之戰的意外收穫。19
圖19 1942年8月從一架美軍薩拉託加號艦載機上拍攝的瓜島亨德森機場照片
兩個月後的8月20日，美軍在瓜達爾卡納爾島奪取的日軍機場完成修建投入使用，為了紀念中途島航空戰的VMSF241中隊，這個機場被命名為亨德森機場。而圍繞著這個機場，又發生了一場持續半年多的更加蕩氣迴腸的陸海空大戰。
圖20. 以創造薩奇剪戰術，並在中途島戰役中掩護VT-3而名聲大噪的約翰·薩奇少校
差不多同時，在中途島海空戰中建立殊榮的VF-3中隊長約翰·薩奇少校被調回本土擔任教官，他創造的戰術很快便以“薩奇剪”的俗稱聞名美國海軍，一批又一批美國飛行員自信滿滿地奔赴戰場，把鬼子淹沒在飛機的海洋裡。
美國海軍在極其不利的條件下，奇蹟般地取得了這場海空大戰的完全勝利。斯普魯恩斯海軍少將展現了他指揮下的主動進取和裸奔出擊，而疑似精神潔癖的南雲海軍中將則過於循規蹈矩，把一手王炸打成了渣渣，如此戲劇性的反轉不但讓我們看到了一場精彩的海空大戰，也從中洞察到一支部隊的風格的的確確跟指揮官的風格緊密相關。
無論如何，除去那些耀眼的將帥，我們更應該記住下面這些名字：
中途島基地的部分陸基飛行隊：
BG-69 ——4架B-26劫掠者中型轟炸機（科林斯上尉）
BG-431——15架B-17空中堡壘重型轟炸機（斯威尼中校）
VP-44——32架PBY卡塔琳娜式水上飛機
VT-8 中途島分隊——6架TBF復仇者俯衝轟炸機（蘭登·菲柏林中尉）陣亡
VMSB241——16架SBD無畏式俯衝轟炸機（洛丁頓·亨德森少校）陣亡
VMF221——20架F2A水牛式戰鬥機、5架野貓式戰鬥機（派克斯少校）陣亡
約克城號（CV-5）航空聯隊（奧斯卡·彼得森少校）
VF-3——25架F4F野貓戰鬥機（約翰·薩奇少校）薩奇剪戰術發明者並掩護VT-3，中途島一戰成為王牌
VB-3——18架SBD無畏式俯衝轟炸機（麥克斯韋爾·萊斯利少校）
VS-3——19架SBD無畏式俯衝轟炸機（小華萊士·肖特少校）
VT-3——13架TBD蹂躪者魚雷轟炸機（蘭斯·馬賽少校）陣亡
企業號航母（CV-6）航空聯隊（韋德·麥克拉斯基少校）
VF-6——27架F4F野貓戰鬥機（詹姆斯·格雷少校）
VB-6——19架SBD無畏式俯衝轟炸機（理查德·貝斯特少校）命中一彈並擊沉赤城號
VS-6——19架SBD無畏式俯衝轟炸機（威廉·加拉赫少校）命中一彈並擊沉加賀號
VT-6——14架TBD蹂躪者魚雷轟炸機（尤金·林賽少校）陣亡
大黃蜂號航母（CV-8）航空聯隊（斯坦納普·林中校）
VF-8——27架F4F野貓戰鬥機（塞繆爾·米切爾少校）
VB-8——19架SBD無畏式俯衝轟炸機（羅伯特·約翰遜少校）
VS-8——18架SBD無畏式俯衝轟炸機（沃爾特·Rodee少校）
VT-8——15架TBD蹂躪者魚雷轟炸機（約翰·沃爾德倫少校）陣亡
本系列完結，敬請關注“燃燒的島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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