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星期三,他失眠了。
那一年蘋果還很貴,番茄還沒爛掉。香蕉還是剝開皮吃的,衛生紙還是用來擤鼻涕的。
GDP漲了,房價漲了,原材料送向工廠,商品湧向櫃檯,人民幣從印鈔機裡掉出來,數字刷新增長著。高樓,人海,商品,經濟。。。
但無論如何,他,失眠了。
六點二十一,半睡半醒地搭著沙丁魚罐頭般的地鐵,再到老闆那裡昏頭昏腦挨一頓訓話。很多人,一起。最後打開電腦,開始機械地撥著電話,八點整。
再站在兩元錢一趟的最後一班地鐵上,稀裡糊塗地回去。
然後泡一碗方便麵,衝著吃。
新的一天。
頭髮理了三十次,工資卻沒見漲。鏡子裡的撲克臉,倒是越發的方正了。
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
六點,十一點:六點,十一點:六點...
機械的人流湧動著,地鐵一樣的生產線,城市的齒輪就這麼轉著,煙囪冒著煙。
轉念一想,十五號,該交房租了。到ATM那裡插卡,按下2000,確定,不打印憑條,再交到樓下大爺手裡,寒暄幾句,喝杯茶。
每到這個時候,退休大爺都會燒好水,搬個馬紮坐在門口,眯著眼等著。
發呆,他失眠了。
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一點鐘,車流,火的長河,奔湧著流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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