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八具男屍
大阪城郊有兩條垂直的小河,交匯處沿河建起四條街,當地人根據方向稱其為東、南、西、北街。河面上每隔幾十米便有座小橋,將左右兩條街連為一體。此地距大阪市中心僅五公里左右,環境優雅,氣候清新,古板的日本上班族很喜歡將夜生活安排在這裡。
我也經常在這裡一家叫做“竹取小酌”的酒店消磨夜色。
不久前的一天,我照例坐在“竹取小酌”臨街的位子上品酒賞景,忽然覺得街上氣氛不對,行人紛紛向南湧去,來此遊玩的人從來都是閒庭信步,如此集中的行動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原來,昨夜凌晨時分,一名醉漢看見一名男子落水,醉漢暈暈乎乎的,只當自己看錯了,竟然倒地睡著了,他白天回家繼續睡,下午醒了,突然想起這事才慌忙報警。
結果沒想到,警察竟在河裡撈出了八具屍體,而且都是男屍。
聽說警方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即使此處各家各戶都裝有監控,也都將那個男人的行蹤拍得清清楚楚,可就是沒有看見兇手。
之後的一週,各大報紙媒體對這起案子的報道鋪天蓋地而來,但內容除了又多找到兩具屍體外,並沒超出我所知道的範圍,沒什麼進展,看樣子警察的調查陷入困境。
週末,我再次來到“竹取小酌”,獨自一人守著滿窗夜景慢慢小酌。
“獨自品酒賞月嗎?很悠閒呀!”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溫柔的少女聲。這聲音極為熟悉,我站起來笑著拉開一張椅子:“你好啊,水谷前輩。”
這人名叫水谷雅子,是日本的陰陽師高手,我和她認識於一場靈異事件,此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交集。
“你叫我前輩會顯得我很老哦。”她嗔怪地坐下。
水谷是日本常說的美魔女,雖然已經和我母親差不多的年紀了,但看皮膚長相,言談舉止,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我笑道:“你到這裡來,說明這裡一定鬧鬼了。”
“那也不一定,我還要查查看。”水谷朝我眨了眨眼,“會不會潛水?”
“會。”我點了點頭,“問這個做什麼?”
她莞爾一笑,不再說話。
閒坐了幾個小時,街上的人漸漸稀少了,水谷看看錶,對我說:“時間到了,我們走吧。”
說完,她把一個大旅行包塞進我手裡,出了“竹取小酌”。
2.帶血的照片
毫無意外,水谷帶著我來到出事的那座無名橋下。橋下有水泥砌的堤岸,我們兩人藏在下面,只要不發出聲音,街上就算偶爾有人經過也不會注意到我們。
水谷用黃色的顏料在地上畫了個莫明其妙的符,又從旅行包裡取出一沓照片扔在符上,我好奇地翻看了一下,都是些三四十歲的女人。正看著,右手食指猛然一痛,她居然用一柄小刀給我放血。
“幹嘛?”
她聞了聞,道:“還是處男?真浪費。”說著將血滴在一張照片上,又將那照片點著了丟進河裡,接著又如法炮製第二張。
她連著做了幾張,當她做到十幾張的時候,我有點暈血,小聲道:“要都做完嗎?血要流光了。”
話剛說完,一道紅光在河裡閃現,水谷大喜:“果然如此。”轉而對我說,“處男的血真是好用呢。”
我搖搖頭,任由她胡來,沒過多久又是一道紅光,等第四道紅光出現時,地上的照片僅剩了不到十張。
她幫我包紮了傷口,歉意道:“辛苦你了。”
我指著剩下的幾張問:“這幾張呢?沒準還有呢?”
她搖搖頭,問我:“能下水嗎?”
我深吸了口氣,晃晃腦袋,沒有頭暈的感覺,便點頭道:“能。”
她從旅行包裡取出一套潛水服,笑眯眯地扔給我,我一邊穿一邊納悶:“難道你會閉氣功?不用穿潛水衣也能下水?”
她狡黠地一笑:“誰說我要下水?我不會潛水。”說完把一隻防水照相機遞給我,“找到紅光的來源,拍下照片就可以了。千萬不要碰她們。”
我一邊下水一邊鬱悶,敢情這女人是憋著來算計我的。
3.河底女屍
這四道紅光分別散佈在無名橋兩側近百米的範圍內。
我先找到離我最近的一處紅光,正如我所料,光源正對著一具女屍,女屍面目如新,剛才那沓照片裡就有她,我給她拍照的時候,有種感覺,她可能是活的,於是忍不住想救她起來。
可剛一碰到她的腳,她竟然坐了起來,兩隻眼皮猛然翻開緊緊瞪著我,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的眼球居然瞪了下來,在水中浮浮沉沉向我飄來,與此同時,臉上的皮膚也在一寸寸掉下!
我大駭,一口酸水翻上胸口,差點吐在潛水衣裡,我連忙壓了一口氣,手刨腳蹬地逃到遠處。
定了好半天神,我開始慢慢琢磨過來,這些女屍恐怕死去多時,屍首早已爛透,所以蛙人也沒辦法發現她們。
水谷剛才施法,可能是設法還原了她們的面貌,所以只讓我拍下來,卻不讓我碰她們,只是這女人說一半留一半,我要早知道是這種恐怖景象,打死我也不敢碰了。
其他幾具屍體相隔不遠,我調整呼吸,慢慢遊過去,一一拍了照片,四個女人無一不是在那些照片裡露過臉的。
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我回到岸上已經有些氣喘吁吁。水谷接過相機看看相片,確定無誤後撒了些鹽巴似的顆粒進水,幾道紅光頓時消失,河面波光粼粼,倒映著岸邊歌廳酒吧的燈火。
坐在她的車裡,我問道:“這些女人和那些男人有關係?”
水谷點點頭,嘆了口氣道:“可憐的女人。就是這四個女人殺了那些男人。日本人自殺方式雖然有很多創意,但女人自殺多半還是選擇投河,自殺的女人多半都有怨氣,一旦怨氣達到一定的高度就有機會變成‘橋姬’。”
“橋姬?”
水谷點點頭:“‘橋姬’在日本歷史裡並不罕見,近五百年裡就曾經出現過七次。通常‘橋姬’出現在兩條垂直河流的交匯處,如果有四個因丈夫不忠的女人在一週內分別從兩條河的上下游投河,她們的冤魂很可能會在中心的橋下集中形成‘橋姬’。”
我恍然大悟:“換句話說,‘橋姬’不是一條冤魂,而是四條。那照片是怎麼回事?”
“近十年來投了這兩條河的女人,蒐集她們的照片花了我不少時間呢。”
這地方建起來也不過十來年,可是已經變成男人們喝花酒的聚集地了。
“這麼說,你一早就知道是‘橋姬’,帶這些照片來只是為了確認她是由哪些人組成的。”
水谷淡淡地道:“只是猜測,我真的希望那些男人們都是失足落水。”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你這次來,是私人行為嗎?還是警視廳的委託?”
她淡淡一笑:“小弟弟,知道得太多沒什麼好處喲。”
這個道理我懂,於是不再發問。
4.燒照片
一個小時後,汽車停在學校門口,水谷隔著車門道:“手機保持開機狀態,一週內我會聯繫你。”
“什麼時候?”
“不一定,要看月亮。”
這個莫明其妙的答案在我腦海中縈繞了三天,第四天深夜,手機突然在我耳邊響了起來,我條件反射地坐起來,電話果然是水谷打來的:“我在校門口等你,你要快哦!”
坐到她的車上,她遞給我四張中年男人的照片,每張照片上都粘著一縷頭髮。不用猜,這四個男人應該就是那四條冤魂的老公了,這些人一個個長得人五人六的,不用說都是成功人士,我心裡一陣厭惡。
“弄到他們的頭髮很不容易呢。”水谷道,“一個半小時後,會有滿月照到那座橋上,你帶上這四張照片站在橋上,‘橋姬’就會出來勾引你,她會用各種方法引誘你說話,你千萬不能張嘴,只要當著她的面,把四張照片一張張依次燒掉就可以了。”
“會不會有危險?”
水谷巧笑嫣然:“應該不會吧,沒聽說她們會傷害處男呢。”
“你可以不總提這個嗎?”我惱怒道。
她掩面而笑。
雖然水谷說沒什麼危險,可站在橋上時,我心裡依然毛毛的,這時,一個女聲突然憑空出現在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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