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5 劉大白《賣花女》賞析:新文學初造時期,難得一見的好詩

賣花女

——劉大白

春寒料峭,女郎窈窕,一聲叫破春城曉。

花兒真好,價兒真巧,春光賤賣憑人要。

東家嫌少,西家嫌小,樓頭嬌罵嫌遲了。

春風潦草,花兒懊惱,明朝又嘆飄零早。

江南春早,江南花好,賣花聲裡春眠覺。

杏花紅了,梨花白了,街頭巷底聲聲叫。

濃妝也要,淡妝也要,金錢買得春多少。

買花人笑,賣花人惱,紅顏一例和春老。

劉大白《賣花女》賞析:新文學初造時期,難得一見的好詩

【鑑賞】

劉大白(1880~1932),原名金慶棪,後改姓劉,名靖裔,字大白,別號白屋。浙江紹興人。曾東渡日本,南下印尼,接受先進思想。先後在省立諸暨中學、浙江第一師範、上海復旦大學執教數十餘年。1919年他應經亨頤之聘在浙一師與陳望道、夏丏尊、李次九一起改革國語教育,被稱為“四大金剛”。後任教育部秘書、常務次長,中央政治會議秘書等職。二十年代,他曾蒞校考察並講學。1925年為復旦大學校歌作詞。復旦校歌歌詞介於文言與白話之間,兼取兩者優處,由復旦師生傳唱至今。

劉大白《賣花女》賞析:新文學初造時期,難得一見的好詩

新文化運動時期,正是中國文學從文言文走向白話文的時期,也是中國文學的大變革時代。在詩歌領域,劉大白、胡適、劉半農等都曾努力突破傳統古詩詞的格律框架,追求自由的新詩。不過由於白話文文學才剛剛出現,人們對於白話文的寫作還顯得十分生硬。詩歌領域也如此,劉大白創作的大多數詩,儘管擺脫了舊格式限制了,但是又沒有能創造新的格式和意境,顯得蒼白滑稽。例如:

《是誰把》

是誰把心裡相思, 種成紅豆? 待我來碾豆成塵, 看還有相思沒有?

是誰把空中明月, 捻得如鉤? 待我來摶鉤作鏡, 看永久團圓能否?

《秋晚的江上》

歸巢的鳥兒

儘管是倦了

還馱著斜陽回去

雙翅一翻

把斜陽掉在江上

頭白的蘆葦

也裝成一瞬的紅顏了

這兩首詩都在格式上試圖突破了古詩詞的格式限制,如果說《是誰把》還在格式上有講究,但是《秋晚的江上》則完全突破了此種限制。當然在意境上,兩首詩都沒有能突破古詩詞的營造方式,兩首詩也完全可以變化成一首古詩,或者這兩首詩本來就是從古詩變化而來,或者翻譯而來。但是用白話文說古詩的方式,已經使得詩的韻味喪失了。

而劉大白這篇不太有名氣的《賣花女》既保留了古典詩詞的韻味,又衝突了古詩詞的格律,應當算是詩歌變革時期少有的佳作了。《賣花女》從格式上來說,突破了格律格式,但是又沒有破壞古詩詞的形式美,韻律美。全詩分為八節,整齊劃一,以四言和七言為基礎,這正是古詩詞中常有的句式。

劉大白《賣花女》賞析:新文學初造時期,難得一見的好詩

中國古詩詞寫花的詩很多,但寫賣花的很少。宋朝李清照有詩句“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和陸游的“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是古人寫描繪關於賣花詩詞中不可多得的佳句。古人賣花和和現在的賣玫瑰花所不同,古人賣花在春季,因此賣花和春光聯繫緊密。在《賣花女》一詩中,先用了3段來描寫賣花買花的氣氛,正是熱熱鬧鬧。這熱鬧的場面也正是春光無限好,百花爭豔的反應。

但是當鬧熱過後,暮春來臨,花便開始凋零,難免讓人傷感。花的凋零,春的離去,也暗含人生哲理,那就是青春難在,歲月難留。“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時光無奈流走,縱有千金,也無法買回。在賣花和買花的活動中,有的人開心,有的人懊惱,但是大家都一樣,在不斷接受時光的催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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