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9 通過嶽神廟看“吳氏石頭記”真偽

“吳氏石頭記”到底是真是假,目前眾說紛紜。我今天準備從嶽神廟和獄神廟入手,爭取從這裡打開新思路。

首先,我是山東人,年紀稍大了點,嶽神廟和獄神廟(堂)現實生活中我都曾接觸過。我們山東人因為泰山的緣故,從小就認識這個“嶽”字。這個字在我們山東泰山是很常見的。這是個繁體字,就是現在的“嶽”字。泰山是五嶽之首,就是五嶽之首。

通過嶽神廟看“吳氏石頭記”真偽

為啥“嶽”字是這個結構呢,在傳統文化中,五嶽的含義是天界用五座大山來鎮壓從天界被打下來的犯人,也就是說五嶽是天人的監獄,用山來鎮壓,所以“嶽”字是上山下獄的結構。有點類似用五行山鎮壓孫悟空的概念。

說到我們泰山,尤其自豪的是,我們的泰山神也叫東嶽大帝,也叫東嶽帝君,這是一個很厲害的官職。啥是東嶽帝君呢?就是天下的所有神仙,落職後要來東嶽大帝這報道。在中國民間傳說中,東嶽大帝主管世間一切生物生命的出生大權。比如你是洛河水神,幹了一屆後卸任了,要到東嶽大帝這報道,東嶽大帝按你這若干年的功過,決定你下一世的去處,是貶為凡人,還是高升為黃河水神,東嶽大帝說了算,所以他是管神仙的神。他的女兒就是碧霄元君,也是一個很厲害的神仙。

東嶽大帝不但在泰山有辦公地點,在全國各地很多地方都有臨時行宮和分支機構,一般都叫東嶽廟,也有叫嶽神廟,也有叫天齊廟的。也就是說嶽神廟就是東嶽大帝廟。

通過嶽神廟看“吳氏石頭記”真偽

你去看很多東嶽廟,嶽神廟,都是一樣的配置,廟很大,有閻羅殿啊等等,因為東嶽大帝級別很高。所以,他的廟規格很高,他的手下也很多,他的手下的級別也都不低,他的辦公人員很多,廟小了根本擺不開,所以有很多偏殿。

這樣一說,好多人就明白了紅樓裡第80回為啥說“這天齊廟系前朝所修,極其宏偉,……,裡面的泥胎塑像極其兇惡,……,猙獰神鬼之像”。首先請注意,極為宏偉,這是嶽神廟!我下面會說獄神廟一定不是這樣。其次,廟裡都是凶神惡煞猙獰神鬼,為啥是這些東西呢?我舉一個例子你就明白了,宋末年間修建的北京東嶽廟,是當時北京有名的大廟之一,廟的東西兩廊下,就修建有72司,如“速報司”、“福壽司”等。你看,東嶽大帝承擔了部分閻羅王的職責,所以廟裡有很多猙獰手下來對付惡人惡鬼的。而如果是一般道觀寺廟,是不會有這種配置的,嚇壞了香客咋辦?

通過嶽神廟看“吳氏石頭記”真偽

說完了嶽神廟,我再說一下獄神廟(堂)。我第一次讀脂評本《紅樓夢》的時候,讀到批語裡有獄神廟,我腦子裡就頓了一下。因為獄神廟這個概念第一次聽說,而且這個概念應該是不對的。應該叫獄神堂還差不多。

要知道,在古代,獄神是一個很常見的神,每個政府衙門,比如縣衙,都有他的辦公地址。獄神是一個老者,身穿紅袍,面目倒還和善,但是面色發青,而且嘴巴凸出,有點兒像雷公嘴。獄神是掌管監獄的小神,他負責保護無辜犯人在監獄裡不至於被殘害冤死,被私刑打死,被虐待,記錄好獄中發生的一切,然後備案以便將來善惡報應。

所以古代每個監獄都在監獄裡的外層有一間閣子,或者說一兩間房子,也叫堂,裡面供奉著獄神。每一個進監獄的犯人,進去的時候都要在獄神堂(案)前經過,向獄神禱告,說我冤枉,出監獄的時候都要再次在獄神案前經過,向獄神禱告,說我謝謝您這段時間照顧我,我沒有被非法折磨死。

戲曲《蘇三起解》中,解差崇公道要押送蘇三去複審,蘇三離開監獄之前,到“蕭王堂”去辭別獄神,這個“蕭王堂”,就是獄神堂,它不在牢房裡面。蘇三向崇公道請求:“請老的稍等,待我參拜了獄神再走。”

先唱這樣幾句:“低頭出了虎頭牢,獄神廟前忙跪倒。望求爺爺多保佑,(佑)我三郎早日得榮耀。”接著再唱一段:“我這裡、跪廟前、重把禮見;尊一聲、獄神爺、細聽奴言:保佑奴、與三郎、重見一面;得生時、修廟宇、再塑金顏!”這個“蕭王堂”,就在監獄的旁邊,是一座單獨的房間,不是用來關押未決犯的。而且蘇三也沒有進入廟內,只是在“廟前”跪拜一番,就被崇公道押走了。

《水滸傳》中宋江、戴宗被判斬首,行刑前宋江和戴宗被“驅至青面聖者神案前,各與了一碗長休飯、永別酒”。這個青面聖者就是獄神。

《水滸後傳》第二十一回,兩院節級吉孚奉命盆吊柴進,吩咐手下“祭了青面聖者,吃了敬福酒,然後動手”。到了三更時分,獄卒“將牲醴香紙祭奠青面聖者。吉孚喚柴進道:‘你也來拜拜,要聖者引出,免得魂沉獄底。’”這裡的“青面聖者”,也是獄神。注意,獄神的臉是青色的。

按我見過的獄神堂來說,它是緊靠監獄而建,與監獄公用一個山牆,進監獄的內門的時候,要經過一個過道,這個過道旁就是獄神堂。有點類似現在的套間,獄神堂在外間,牢房在內間。

獄神是一個職位遠遠低於東嶽大帝的神,感覺比山神、河神都要小,所以一般很少單獨為獄神建廟供奉的,一般都是建堂供奉。所以獄神廟的說法是不準確的。古代哪位先賢、神仙能單獨建廟,廟可以建多大,都是有規矩的,不能亂來。比如在古代,連觀音菩薩都不單獨建廟。觀音廟一般都是近代的產物,是有待商榷的。還有韋陀,真懂的人也不會為韋陀單獨建韋陀廟。雖然韋陀也很厲害,地位很高。

通過嶽神廟看“吳氏石頭記”真偽

紅樓前80回有批語:“ 茜雪至‘獄神廟’方呈正文。襲人正文標目曰:‘花襲人有始有終’,餘隻見有一次謄清時,與‘獄神廟慰寶玉’等五六稿,被借閱者迷失,嘆嘆!丁亥夏。畸笏叟。”

當時看到這裡我就存疑,獄神廟發生諸事,獄神廟一般都是在監獄內,在衙門內,地方很小,在獄神廟能發生什麼事情呢?國內的紅學愛好者一直都猜測賈寶玉後面結局會和監獄有關。一直到出現“吳氏石頭記”,“吳氏石頭記”說是嶽神廟,在嶽神廟裡發生了茜雪解救被賈環、錢槐等人扣押的賈寶玉的劇情,我這才一下子豁然開朗。對,就應該是嶽神廟,和獄神,和監獄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當時就感覺“吳氏石頭記”不一般,絕對不是簡單的偽作。

“吳氏石頭記”說嶽神廟很大,能住很多人,這就很寫實,客觀。一般的東嶽大帝廟的確是很大,而獄神堂一般都很小,一兩間小屋而已。

除了這個天齊廟和嶽神廟是同一事物,前後回用名不一致外,還有繡春囊和十錦香袋,也是同一個東西。這些都反映了《紅樓夢》的確是一個多人、多團隊、多時序創作的特點。

很多人都說,《紅樓夢》前80回和後28回,在文字水平上、詩詞水平上、事物描寫上有天壤之別,這怎麼可能是一個作品?舉個例子,一個人在雪地上堆了兩個雪人A和B,用時半小時;他走後,又來了一個路人,對雪人A給重加工,用時2小時;他走後,又來了一堆路人,一起對雪人A給擴大,深加工,用時3小時;他走後,又來了2個路人,給雪人A安了一個胡蘿蔔的鼻子,水桶的帽子,等等。到最後,大家一看,雪人A雕刻得精美絕倫,惟妙惟肖,而雪人B灰頭土臉,粗鄙不堪。但最早的構思,都是出自首創者的手筆。同樣的,整個108回的故事梗概都是出自首創者之手,只是後來一個被深加工了,另一個被忘記遺棄了。不能因前80回的精美,而認定後28回不是親生的。

所以如果用老的慣性思維,《紅樓夢》是誰寫的?是什麼時間寫的?你這樣考慮一定會沒有結果,全是矛盾的。你只有思考,紅樓夢裡的這種方言是誰加入的?那種皇宮大內的情景描寫是誰加入的?這樣才會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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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王華東 至真齋主 編輯:瀟湘夜雨

深度解讀,高屋建瓴。吳氏紅學,高端學術。 知識的盛宴,智慧的光芒。

新觀點、新視角,同一部紅樓夢,不一樣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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