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 東籬:一僧一寺煥一城

或有人說,一個文化名人,可以托起一座文化名城。一個世界級的文化名人,能夠營造一座世界聞名的文化名城。出語不凡,發人深思。事實上,一部文學鉅著,一集不朽的詩作,一幅名畫,一部名片,一曲名歌,都會激起人們心靈的震盪,從而對名人名作產生無限的嚮往和崇拜。

靈山秀水蘊育了不朽的文化巨匠,那些千古風流人物又使一方山水洋溢著歷史文明的回聲。人們常說的地靈人傑大略如此。是因緣,也是必然。

意大利北部小城維羅那令青年男女心馳神往,因為那裡有沙翁筆下羅密歐與朱麗葉幽會的小屋;人流湧向荷蘭的哥本哈根,為的是一睹安徒生童話中大海的女兒的丰采,相信哥市還在創造著動聽的現代童話。音樂是維也那的靈魂,沒有音樂就沒有維也那。她孕育了莫扎特、貝多芬、舒伯特、施特勞斯等飲譽世界的音樂大師。歌劇院、音樂廳幾乎遍及全城,以音樂家命名的街道、公園比比皆是,到處是音樂鉅子的塑像。日本的京都現在有17座寺廟、神殿、古堡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佛教文化的隆盛足以使京都在全世界驕傲和自豪。

在中國這個古老的國度裡,古往今來有多少帝王將相、古聖先賢、藝術明星和鴻學大儒,唯實難以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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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已逝的歲月裡,這些寶貴的文化資源並未引起國人足夠的重視。尤其在那極左思潮氾濫成災的時代,歷史文化名人的不屑子孫們還無休止地口誅筆伐,要讓其永世不得翻身。敦煌在中國,但敦煌學在世界。研究敦煌的文獻,在巴黎的比在北京的還多,研究的學者大多也在國外。法相宗的祖庭在陝西銅川,但是弘揚及研究又怎能與日本國相提並論,這樣的事例太多,實在是一種悲哀。

改革開放開創了華夏的太平盛世,也同時迎來了文藝的復興繁榮,名人效應立竿見影。一部《少林寺》讓武林泰山北斗揚名海內外,成為再造新登封的酵母;《大紅燈籠高高掛》一石激起千層浪,給山西的旅遊業注入了新鮮生動的活力;一曲《大板城的姑娘》讓多情的男子萌生了西遊的渴望;高亢的喚起海內外對神秘西藏的嚮往。濟寧的孔廟、孔府、孔林一下子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列入了世界文化遺產,拉開了中國曲阜國際孔子文化節的序幕。淄博市先聲奪人,在火車站高高豎起了蒲松齡的塑像,一曲娓婉的《聊齋》主題歌,飄蕩在蒲家莊的上空。

兵馬俑帶來的不僅僅是滾滾財源,那是千古一帝的龐大軍旅,是古都西安的光榮。當然,李冰父子成就了都江堰,做為世界文化遺產之一的都江堰,也使李冰父子海外揚名。杜甫草堂給蓉城壯色增輝,人們也從中去體味詩聖那兼濟天下的胸懷以及窮困潦倒的人生。這樣的例子也太多了,真可謂難以勝數。

中國有很多文化古都,歷史的風塵掩蓋了多少高士哲人的清輝。也許是文化積澱太過厚重的緣故吧,一時還不知道如何去開啟文化藝術的大門去完成城市格局與歷史文脈的協調。於是在探尋,在研討,在迷茫中覺醒。南京的發展要以展現歷史為中心,於是開始追尋李白、陸游、曹雪芹、吳敬梓、孔尚任等文人的足跡;開封市在打造“一城宋韻半城水”的品牌,要逐步恢復“東京夢華錄”、“清明上河圖”的盛景,洛陽則全力塑造自己的牡丹園;西安蓄意古調獨彈奏新聲------。我這裡說了這許多,只是想申明歷史文化及歷史文化名人與營造文化名城是相關的。所謂江山代有名人出,名人名市相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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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川是一歷史文化名人薈萃的地方,西晉哲學家傅玄、隋唐哲學家令孤德芬、唐代大醫學家孫思邈、唐代大書法家柳公權、北宋山水畫家范寬都誕生在這裡。這些彪炳史冊的文化藝術巨匠燦若星辰,他們的業績豐富了中華文明的寶庫。還有一位震古灼今的人物與銅川結下了不解之緣,他就是舉世聞名的佛學家、思想家、文學家、旅行家、翻譯家和中外文化交流的使者,唐代高僧玄奘大師。

玄奘是河南人,可是他主要的貢獻在陝西,最輝煌的四年在銅川度過。銅川玉華山的靈秀成就了玄奘的不朽,玄奘也為銅川留下了豐厚的佛教文化遺產。這筆遺產足以使銅川成為世界級的文化名城。

在這裡,他譯經14部,計682卷,佔他平生譯經總數的半數以上。在譯經十九年裡,平均每年譯經七十卷。從數量上看是空前絕後的。從質量上看,“一語之安,堅如磐石,一義之立,燦若星辰”。文字洗練,無不準確恰當。因故,人們將玄奘同東晉時代的大翻譯家鳩摩羅什,並稱為中國譯經史上的兩大譯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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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大師傾畢生精力,譯成了他平生所譯經卷75部中部軸最大的。這部廿萬頌、四處十六會的皇皇大典,是大乘佛教的理論基礎和主要經典,稱之為諸佛之智母,菩薩之慧父。認為唯有通過智慧對世俗認識的否定,才能把握佛教的真諦。達到覺悟和解脫。大部大經完成了玄奘的心願。故而言道,在玉華譯成,這是天緣。此經與玉華山有緣,玄奘能來此地,這是經的力量。

在這裡,玄奘開宗立派,創建了法相宗。這是以《大般若經》為理論基礎的佛教哲學體系。他率先提出唯識概念,提出了一個新的成佛境界和方式,那就是人的自我淨化過程。法相唯識宗有廣闊的宇宙人生觀,揭示了人體和生命的奧秘,是生命進化的階梯,成為中國哲學的有機組成部分。他所介紹的因明學,在中國邏輯思想史上也有重要作用。

還是在這裡,玄奘表謝太宗皇帝成就了膾炙人口的《大唐三藏聖教序》和唐高宗的《述聖記》等傳世神品。聖教序在肯定玄奘功績“將日月而無窮,與乾坤而永大”的同時,無疑把盛唐時代的佛教文化又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位於玉華山的玉華寺一時成為了中國佛教文化的中心。

還是在這裡,玄奘的門人高足雲集,內中不乏外國高僧哲人,在其四大高足中,神肪是朝鮮人,來玉華山求學的還有朝鮮的元曉、義寂;日本的道昭、智通、智達等,學成回國,弘法佈道。尤其是日本僧人將玄奘創立的法相宗在日本發揚光大,至今盛傳不息。玄奘因此成為東亞佛教文化的師祖,銅川也成為日本法相宗的祖庭所在地。

還有,玄奘在銅川玉華寺,聘人精心雕制而成的佛足印石,金剛座可以說是中國最早的佛門聖物;玄奘在銅川玉華宮,還受賜太宗的白金雲水袈裟一領並珍寶剃刀一口,正是這件價價值連城的袈裟,在演繹出了一回孫悟空降妖伏魔的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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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德元年二月五日,也就是公元664年3月22日,一代高僧玄奘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後旅途,留下了大師臨終的遺言,圓寂在今銅川玉華山中。“因緣和合”,那是無限的悲痛,永恆的印證。所以後人用至善至美的語言來紀念他。他是中華民族的光榮和驕傲,他是一個拼命的留學僧,他崇高的境界,不屈的精神,堪稱是中國的脊樑,千古一人,中華第一完人,他是佛,是中國的佛,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中國玄奘研究中心主任黃心川先生說:“他的事蹟一直在亞洲乃世界各國傳誦,是中印兩國家喻戶曉的人物。他的貢獻和價值,隨著時代的推移,將愈來愈被人們所認識。在佛教理論、哲學、因明學、梵文翻譯、歷史地理、民俗、交通等方面都給我們留下了極其珍貴的文化遺產。”正因為如此高大博深的影響,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將其作為中國十大古聖賢之一重點加以推介;世界歷史文化名人錄中,玄奘和孔子赫然在列。當然,玄奘的佛光也將普照銅川。

在佛教界,普遍認為釋迦的出生、成佛、說法、圓寂地被尊為四大聖蹟。在四跡中,玉華寺幸得其半,佛教聖地,名副其實。中國玄奘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研究員劉培育先生預言,開發玉華寺,使它成為世界(特別是佛教界)的名寺,也使銅川成為世界名城.但願專家的預言能夠在不遠的將來得以實現.

以重修玉華寺為契機,打造銅川佛教朝拜地形象,從而揚名世界是一項艱鉅的歷史性工程,它需要自上而下認識上的統一。那就是佛教是中國的傳統文化之一,是東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銅川是佛教聖地,這一富貴的文化資源,足以成就銅川世界名城的地位。非如此,就不會有高層的整體文化策劃,更不會有快速和有節奏的行動。陝西省民族宗教事務委員會關於恢復開放玉華寺為宗教活動的批覆已過八年,銅川市修復玉華寺奠基儀式也已過去了六個年頭,至今仍無法實質性進展;與此同時,河南西部的達摩祖師西歸聖地熊耳山空相寺,一九九九年時還是一片曠野,如今已道路通達,殿宇重重,僧房百間;達摩武院、達摩文化研究會也相繼成立,已完成投資近三千萬元。相比之下,玉華建設步伐顯得太過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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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華寺的金字招牌應該亮起來。道理很簡單,那就是唐僧繹經和圓寂地是玉華寺而非玉華宮。只有玉華寺才稱得“聖地”,才具有國際性,才具有強大的影響力和號召力。但是“寺”畢竟是廢宮為寺的產物,因此在建築上要有與世界名寺相稱的皇家氣派的文化韻味。我是外行,但想象中,在玉華山外十里之內,應當是竹林松柏環襯,烘托出一種寧靜悠遠的自然風光;太宗時代的九殿五門金碧輝煌;藏經閣裡序列著玄奘在玉華寺所譯的14部經卷,乃至全部75部經卷及國內外專家學者的研究成果文章;靈塔高聳,給人以高山仰止崇拜,內藏玄奘頂骨,不由人不仰慕高僧之神韻丰采。玄奘紀念館內還可陳列國內外書畫名家繪製的玄奘畫像、塑像和條幅;蠟人室中塑法師譯經之宏大之場景及四大弟子塑像,環擁盛唐名臣賢相之塑像或造像,再現歷史風貌和掌故;在寺外,建有古香古色的仿唐建築的酒店茶肆,以滿足世界佛教會議的需要。還要有碑林,錄製歷代文人墨客以至皇帝貴戚的詩文記序。再設一銅川聖賢紀念堂,以弘揚銅川除玄奘外的歷史文化名人。人們來到玉華寺風景區之後,流連忘返,徜徉其中,接受多種文化藝術的薰陶和感染。

如同南京市要成立六朝研究會一樣,銅川建立一支高素質的玄奘或稱佛教研究隊伍的議題不應該成為空談。季羨林先生說,我們對佛教在中國歷史上和文化史、哲學史上起的作用,更要細緻、具體、實事求是的加以分析,以其能做出正確的論斷,否則,就沒法寫什麼中國哲學史、中國思想史、中國文化史。再細分起來,更無法寫中國繪畫史、中國語言史、中國音韻史、中國建築史、中國音樂史、中國舞蹈史等等。可見其意義之重大。我們不敢奢望在佛學研究方面有多大的作為。但是,通過比較深入的研究,便多一點申辦高層佛學論壇的資本和與佛學界高僧大德交流溝通的機會,對名寺名城的構建也會增添幾分底氣。隊伍組建和培養的渠道有很多,有心便有成,勿需贅言,修復名寺,打造名城,需要官方、民間和佛教界的共同努力,社會各界責無旁貸,宣傳媒體和文化藝術界似乎更應有明確的創作,獲得更強烈的創作衝動的來自天國的神秘而又湧動不息的創作靈感。以玄奘和玉華山為對象的小說、散文、詩詞、傳記、電視劇、繪畫、書法、雕塑和其他工藝美術品將以其獨具的魅力張揚國內外,合奏出一曲玉華之春的黃鐘大呂。

關於修建名寺、創作名城的構想可以說是文化興市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若能順利實施,它將喚起政府各部門及全體市民對銅川歷史文化應有的尊重和開發利用的意識。我們耗資修建的文化廣場再也不會把昔日“同官八景”鋪在地上任其汙染和踐踏,代之而起的將會是豎立起來的一幅幅解讀不盡的歷史文化畫卷。令人莫名其妙的羅馬廊柱哪裡會有“八桂亭”、“紫微閣”那般神聖和儒雅;銅川市的市樹,將不再是合歡樹,而是佛教聖樹娑羅樹,市鳥也不再是小精靈般的畫眉,可能會總務科首選傳說中的鳳凰或如來頭頂的金 翅大鵬雕。在城市的雕塑上我們以銅川出生的名人,在銅川發生的文化事件或銅川的文化神韻等為素材,打造具有銅川風情的特色雕塑;街道的命名也應出現“登雲路”或“藥王大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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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的精神也將得到發揚。一九九九年,銅川舉辦第二屆玄奘國際學術研討會,來自九個國家和我國十五個省市以及香港特別行政區和臺灣 地區的專家、學者、教授對玄奘精神無不推崇備至。中國玄奘研究中心主任黃心川綜合各位代表的意見,認為玄奘精神是:歷盡千難萬險,百折不撓的奮鬥精神;不慕虛榮,造福人民的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精神;融會教內外各派理論的認同、寬容精神;工作作風踏實,計時分秒的嚴謹精神。這種精神是玄奘大師留給銅川的巨大的精神財富,值得我們學習的效仿,更值得我們把蘊含其中的精神內涵挖掘併發揚光大之,成為新銅川取之不盡的精神和財富之源。

讓我們樂觀地看待銅川的未來吧。當雙名(名寺名城)或文化興市戰略功德圓滿之時,關於銅川煤城礦難和汙染的不光采字眼將從人記憶中逐漸消失。如果說山東曲阜是禮義之邦,有重感情、守承諾、講誠信的美話,那麼銅川市將博得佛教之都以及和平、吉祥、友善的清譽。世界各地樂於來到這方淨土投資經商;四季不絕的香客和朝聖拜山活動帶來的旅遊熱將帶動第三產業和文化產業蓬勃興起。從而實現銅川承前啟後、繼往開來的久遠的渴望和夙願,銅川那時必將光照寰宇。我們為銅川這樣的未來祈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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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籬,女,原名胡菊,1962年生人,陝西師範大學畢業。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銅川市文藝評論家協會理事,陝西省文化廳百名優秀人才之一。陝西著名女作家。出版長篇小說《婚後不言愛》、《婚戒》、《生父》、《香》、《遠去的礦山》五部,其中,《遠去的礦山》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

作品以其對社會現實的冷靜、直面、坦率的展示,以其粗糲、厚重、充滿力量感的強烈風格受到陳忠實、賈平凹的一致稱讚。賈平凹在讀了的長篇小說《生父》之後評價道:我讀了《生父》那書,很讓我震撼,寫得好啊!那麼硬朗,那麼扎心,那麼讓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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