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3 中國古代奇案故事之:潮陽搶水毆打致死案

古時候潮陽縣的延長、埔上、塘子等鄉,共同出資、出力偉岸、築提、蓄水;然後再輪流灌溉他們各自的田地。儘管鄉民眾多,但規矩約定俗成,大家輪流作息,相安無事。

但是,有一年的八,九月間,潮陽縣大部分地區出現嚴重的旱情,堤裡的蓄水已經不能滿足大家耕作的需要,江、羅兩大家族倚仗人多勢大,破壞規約,不顧初一為楊家用水日期的規定,任意用吊杆提水,把所有的日子都強行霸佔了。

楊仙友忍無可忍,便帶著刀前去阻攔,他的本家弟兄楊文煥、楊世香隨他一同前往,羅明珠見勢不妙,急忙趕回鄉里,將情況報告給鄉長立清。江立清即刻招集江子千、江宗貴、羅達士、羅俊之、江阿明、江阿祖、江阿滿、江阿尾、江獻瑞等四五十人,持著長槍,帶著棍棒趕到堤壩。不由分說,把楊家的幾個人圍起來就打。

楊學文看見父親,叔叔處在圍困之中,也招集了三十多人,和江、羅兩家人打鬥起來。但終因寡不敵眾,楊仙友被活活打死。楊文煥等人紛紛逃走,楊世香受了重傷,設法逃脫時,又被抓了回去,江、羅兩家以此顯示他們的雄豪強壯,給鄰鄉鄉民一個下馬威;但也害怕事態會進一步擴大,恐怕楊世香再死了會招來大禍,便請醫生為其療傷。當時代理潮陽縣縣政的是大埔縣白縣令。他派人驗了楊世香的傷,但還沒來得及審訊相關人員,白縣令就因病去世了。那年的十月十八日,藍鼎元藍公兼任潮陽知縣處理公務,接手了這個案子。

藍公在縣衙中多次審訊,但沒有一個人肯承認自己是殺死楊仙友的兇手。證人江供山、謝文卿回憶說,當時參與格鬥的很多,加上刀棍交加,實在不知是誰打死了楊仙友。再向楊世香詢問,他也只知道打傷自己的是羅俊之、江阿尾、江獻瑞,而打死楊仙友的元兇,他也不知道是誰。

為避免江、羅兩姓犯人串供,藍公就把他們按姓氏隔開再細加審問。期間,藍公一方面以寬大為懷進行安撫,從感情上進行誘導;一方面又向他們顯示法律的威嚴,甚至對他們用刑。但是,幾乎所有盤問的方法都用盡了,刑罰也都使上了,這些人總是用“不知”兩字抵擋搪塞,沒有一個人能略微漏出一點馬腳。藍公感覺到案子的棘手,一時找不出對策。

過了幾天,天氣陰暗,悽風襲來,一片慘淡。夜深人靜的時候,藍公把訴訟雙方召集一起,對他們說:“殺人償命,古今不變。你們靜夜自思。假設你被人殺死,可是殺你的人卻逍遙法外,你作為一個含冤的鬼魂,能甘心嗎?你們之所以希望僥倖逃過,不肯招供承認,不過是因為沒人指證對質罷了。但是,我已經發了公文給城隍,約定在今夜二更時分,提來楊仙友的鬼魂和你們對質,你們即使有一百張嘴,也難以再掩飾了。”

接著,藍公命令差役們分別帶上訴訟雙方的人,一起來到城隍廟。敲鐘擊鼓,上好香,然後向城隍下拜,一切舉止都極為冠冕堂皇、嚴肅認真。

之後,藍公先叫楊仙友的鬼魂上堂聽後審問。藍公假裝向空中間了幾句有關當時情形如何的話,也假裝屏息疑神地認真聆聽了一番。然後,藍公對階下眾人說:“楊仙友就在這裡,要和你們對質。你們抬頭看看,這個手捧著心,鮮血染紅了衣裳的人就是他。”這時,眾人當中有的抬起頭來看,有的用眼睛偷偷斜視,只有羅明珠、江子千、江立清三人低著頭不看,好像沒有聽見藍公的話。

藍公就叫來羅明珠,正言厲色地對他說:“楊仙友就在這裡,要你還他一條命,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羅明珠嚇得禁不住一直髮抖,好長時間答不出一句話來。

藍公見了這種情形,道:“你平日伶牙利齒,狡辯抵賴,現在當著楊仙友的冤魂,你卻不敢張嘴,這證明是你殺死楊仙友確定無疑。你要不從實招來,我就重刑伺候了。”

羅明珠聽了,只好承認罪行說:“是我用棍子打了他頭頂,傷在左側。但是楊仙友是因刀傷而死,那是江子千砍的,和我沒關係。” 接著,藍公叫來江子千審問。江子千百般抵賴。藍公說:“那你自己和楊仙友辯駁吧。”江子千戰戰兢兢地環顧四周,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不再說話。

藍公便誘導他:“你沒看見冤魂嗎?冤魂說是羅明珠手持木棍打傷了他左邊的額頭,是你拿長刀刺進了他的胸膛,接著把刀拔出,他就血流不止而死去。當時的情形就是這樣,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江子千聽後神色大變,見真相已暴露,不敢再隱瞞,便承認了。藍公接著追問:“楊仙友的死,就直接由你二人造成的,鬼魂說的不假吧?”

江子千回答說:“不假。”藍公接著說:“那天參與鬥毆的人很多,那指揮殺人的是誰?”

江子千回答:“是江立清。”

藍公派衙役把江子千、羅明珠帶人廟中暗處等候發落,然後叫來證人江供山。藍公對他說:“卻不肯稟告實情,而要使他沉冤得不到血洗。你說你為了一點點賄賂,就黑白不分,他說你也應該償命。”

江供山嚇得面如死灰,不停地跪在地上磕頭說:“青天大老爺呀,請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殺人的是江子千、羅明珠,幕後策劃、發佈命令的是江立清,為什麼要讓我們這些脅從人員償命呢?”之後,藍公又叫來江宗桂、羅達士、江阿明、江阿祖、江阿滿等人,仔細加以詢問,結果他們所說的都和江供山等人所供人的相同。

但是,主謀江立清倚仗他年老,刑罰不能加在他身上,鬼神也嚇不住他,堅決推諉抵賴,說自己根本不瞭解情況,審問了好長時間,他始終不肯招供。

藍公看他病得已經很厲害,料想不會久留在世上,就對他說:“眾人的證詞明白無誤,就等於案子成立了。你承不承認都沒有關係。看你年老體衰,我治你的罪,但暫不懲治你。不過,楊仙友的鬼魂說,大禍是由你江立清一手造成的,不會讓你活得太長久。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最後,藍公按當朝律令,分別治了羅明珠、江子千、江立清等人的罪並呈文上報,除了江立清,其他人都被押解到上司衙門服刑。案子審完剛剛三天,江立清就死了。藍公知道他肯定是因病加心虛而死,但潮陽人據此還真以為世上有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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