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6 江湖儒俠梁羽生,打破武俠傳統新江湖,俠骨丹心塑經典

出生於書香世家的梁羽生,與古龍金庸並稱為中國武俠小說三大宗師,有著中國新派武俠小說開山祖師之稱。

單就武俠小說而言,梁羽生的成就與影響不及金庸、古龍二人,但是他的歷史、文學造詣深厚,卻讓金庸也自愧不如。梁羽生之所以能夠成為新派武俠的奠基人,是因為在他的筆下有一個“千古文人俠客夢”。文人與俠客,自古以來並非天生一家,古代的文人總“男兒何不帶吳鉤”來抒發自己的尚武情懷,同時又用“百無一用是書生”來自嘲自己的文人身份。

武俠小說的變革,始於梁羽生

明清時代的俠義小說和民國舊派武俠,書中主角多侷限於只懂得瀟灑風流的草莽英雄,他們向來與讀書人沒有太大關係。即便到了近代,武俠世界中金庸、古龍、梁羽生,三位大師崛起,前兩位筆下的俠客,仍然難逃舊派武俠的影子。唯獨到了梁羽生這兒,他筆下創造了那些俠客,逐漸有了“儒俠”之稱,新武俠小說初見端倪。比如《七劍下天山》中的納蘭容若,再比如《萍蹤俠影》中的張丹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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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和俠客的結合,是梁羽生為武俠世界所創造的第一次變革。除了這一創舉之外,梁羽生還徹底推翻了武俠世界最基本的格局觀念,這並不是說老派武俠著作不好,只是老派武俠永遠難逃恩怨情仇、忠義勇武這兩個詞,雖然這是武俠小說的精神內核所在,可是讀多了這種就怕武俠著作難免乏味可陳。梁羽生另闢蹊徑,他讓自己筆下的俠客文人不再拘泥於愛恨情仇,他們關心文人階層的社會問題,他們有著比浪跡天涯更遠大的追求,他們心繫家國,他們追求自我價值,正是因為有了這種格局的突破,才是梁羽生與其他武俠大家最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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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多武俠名家中,梁羽生或許是最具有家國責任感的那一位。古龍筆下的俠客多是一些江湖浪子,金庸筆下的俠客皆為成長式男主,梁羽生筆下的俠客則與之不同,他筆下的“儒俠”,生來就是揹負著沉重的家國責任。《大唐遊俠傳》的背景故事設置在安史之亂,在天下大亂之時,竇、王兩家竟然為了個人私利殊死爭鬥,對於這一故事情節,梁羽生在書中寫道:“武功再高,幫派再大,不能濟民利生,報效國家,總是下乘的草莽之流。”這句話一出,足以看出梁公筆下的“俠客”,應當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儒俠風流,肩負家國

梁羽生的武俠書中,有不少血性男兒和巾幗英雄,他們在江湖上翻雲覆雨、撥弄時局,他們又在戰場上豪情壯志、殞身報國。那麼多英雄豪傑,能夠觸動人心的莫過於本是教書先生的華谷涵,他是《狂俠天驕魔女》的第一男主,本是一介書生清流,竟然有一身好武藝,也並無門派師承,像他這樣身份的人,

本可以做一個瀟灑遊俠,不去摻合江湖和朝廷之事,安安靜靜的在杭州臨安湖安家,做一個安貧樂道的教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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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又是怎麼做的呢?和別人閒坐下棋,卻因惦念家國之事而觸景傷情,他擲子長嘆:“偏安之局,終不可保”,本是一介文人的他,已經看到了國家危亡,山河破碎,當然他能享受這冠絕天下的風光,可終究是家不成家,國不成國,柳永筆下的這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又有什麼賞頭呢?華谷涵雖勢單力薄,在完顏亮大舉南侵之時,他仍然選擇了拔劍從軍,放棄了往日的悠閒生活,成了抗金隊伍中的一員。

細細讀來,這種家國責任感,在張丹楓的身上體現的更是淋漓盡致。能夠成為梁羽生筆下《萍蹤俠影錄》的男主,他所要肩負的責任則更為重大。通常來講,這些江湖裡的人物,絕大多數都來自江湖,然而張丹楓的身份,卻讓讀者感到頗為驚訝。他既是張士誠的後人,又是瓦剌右丞相之子。這位長於瓦剌,心繫江南的張公子,生來就帶著朱明王朝的政敵的身份。一出場就與朝廷關係密切的江湖人,實在是頗為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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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丹楓文韜武略,風采照人,是吟詩仗劍縱橫江湖之中得“白馬書生”。以他的家族身份,在這人世間當一個逍遙富貴的富家公子,也不是一件難事,更何況他生來就帶著李白豪情,有著“四海之內皆朋友,千金散盡還復來”的霸氣,更有著“浮萍漂泊本無根,落拓江湖君莫問”的瀟灑。然而當瓦剌入侵中原之前,張丹楓卻毅然決然的放棄了瓦剌對於他的養育恩情,他千里歸故國,只為尋找祖輩留給他所用的“復國寶藏”。

張丹楓不僅沒有將這筆寶藏拿來複國,反而盡數資助大明用來挽救危亡華夏。一邊是養育恩情,一邊是中華血脈,可是朱明王朝對於張丹楓只剩下祖輩宿仇,毫無任何恩情可言。但是他拿出這筆鉅額財富,幫助差勁無比的明英宗朱祁鎮,其實為的是那中原百姓。他曾經說過:“死了化灰,也是中國之人”,民族血脈對於他而言是刻在骨血之中的事,所以他對於中原故國、天下蒼生才如此的悲憫。他本可以趁時局混亂、翻雲覆雨,可是他卻將家族利益、個人功利拋之腦後,最後攜家人隱退於太湖煙波之中,這種宏大格局,只怕也是梁羽生的一生所願。

江湖女俠,特立獨行

拋開這些男兒俠客不談,梁羽生筆下的女性,在武俠小說中更是獨樹一幟。梁老書中的女主,從來不只是男人的附庸物和玩物。其實從梁羽生所起的武俠小說名字就能夠看出來,以男主為天的武俠世界早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比如《白髮魔女傳》、《冰川天女傳》、《女帝英雄傳》等作品,已經塑造了真正的第一女主角。堪稱女俠典範者當數練霓裳,只可惜近些年來的影視改編,多數導演、編劇將練霓裳設定成為了一個“一生為情所困”的女子,然而愛情並非練霓裳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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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霓裳自幼舉目無親,由狼群撫養長大,後來行俠仗義的女劍客凌雲鳳收養了這個狼女,併為她縫製綵衣,取名為練霓裳,將自己的武功絕學反天山劍法授予練霓裳。此後練霓裳憑藉著這一套難以捉摸的劍法仗劍天涯,憑藉著一己之力闖出了名堂,成為了綠林領袖。只是練霓裳憑藉以暴制暴的方法來壓制那些不服她的人,死在她劍下的亡魂不在少數,所以人送外號“女魔頭”、“玉羅剎”,一登場就“魔性十足”的女主角,實在是罕見至極。

然而回歸愛情,練霓裳又何嘗不是一個平常少女呢?她無父無母,出身綠林,從不恪守江湖規矩,敢愛敢恨;反觀他的戀人卓一航,家族世代為官,師傅為武林泰斗,即便在朝廷中為官無望,他也有武當掌門之位等待著他,但是他自幼又被規矩所束縛。兩人天差地別的身份,性格差距更是巨大,這樣的愛情,縱然有著一腔愛意,終究會以悲劇收尾。縱然愛情是悲劇又有何妨呢?對於練霓裳而言,她的一頭白髮是“被情所困的標誌”,然而在她為愛情心碎遠赴天山之時,她從未忘記過自己作為一個俠客所擔負的責任,她帶領徒弟飛紅巾抵禦清軍之時,才是她真正的豪俠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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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墨魅力,塑造經典

梁羽生筆下的角色,擁有著太多魅力。這種魅力或許是因為他創造了一種新型的“名士俠客”吧。別人筆下的俠客,整日在江湖打打殺殺,忙著解決父輩留給他們的愛恨情仇。然而梁羽生筆下的俠客,卻用一生俠骨熱血,救百姓與水火之中。他們大多都有著古代文人風骨的風流,但是他們又視封侯拜相、榮華富貴為糞土。

他們不求自己成為武林至尊,也不求功名利祿,他們只求自己的內心能夠安適,自我價值可以實現。

梁羽生筆下的愛情,雖沒有用太多的筆墨言語來描寫,也沒有其他小說武俠故事中轟轟烈烈的場景,可是卻也能夠讓讀者感受到一絲絲的小甜蜜後,又不得不選擇迴歸現實生活。這麼多部武俠小說中,愛情故事最為典型的莫過於金世遺,曾經有三個姑娘都愛慕與他,李沁梅天真爛漫、谷之華溫婉賢淑、厲勝男奸佞偏激。然而最初他想親近的是冰川天女,隨後在追求谷之華的時候,又被厲勝男所吸引,這些女子都與他有過感情糾纏。只有當厲勝男死後,他才認識到自己到底愛誰。可是令誰也沒有想到,20年之後與他共度餘生的竟然是谷之華。從轟轟烈烈迴歸平淡,或許這才是梁老所講述的俠客愛情。

江湖儒俠梁羽生,打破武俠傳統新江湖,俠骨丹心塑經典

讀梁羽生的作品,能夠體會到俠客瀟灑,也能夠體會到名士風流,這種新派的武俠小說創作,是梁羽生當初的一場冒險故事,更是他俠骨文心的精神體現。

《武俠小說的深層探究——論梁羽生小說的西部文化意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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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羽生武俠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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