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1 一個“死人”成為了秦國丞相,提出“遠交近攻”之策吞併六國

魏國人范雎(?~前255),字叔,有經天緯地地之能、安邦定國之志,起初打算輔佐魏王,無奈他出身貧寒,不能見到魏王,自然談不上被魏王重用。於是范雎不得已之下投奔於中大夫須賈門下,做了一名門客。

一個“死人”成為了秦國丞相,提出“遠交近攻”之策吞併六國

當初,齊愍王無道,燕國的樂毅聯合四國一同討伐,魏國也出兵助燕,後來田單破燕復齊,齊襄王即位。魏王怕齊國報復,就派須賈出使齊國重修和好,須賈要范雎同去。到了齊國,齊襄王問須賈道:“我先王與你的國家一同伐宋,意氣相投,但你們卻和燕人一起攻打齊國,今日你們又假言來騙我,魏國如此反覆無常,我怎麼能夠相信你們呢?”須賈無言以對,范雎在旁回答道:大王的話不對,先前我君跟隨著齊國伐宋,是奉齊國的命令,本來一開始兩國約定要分三成的土地給魏國,但齊國背約,把土地都佔去了,還侵害我們,是齊國先失信於魏國,之後諸侯厭齊之驕暴,故和燕國攻齊。濟西一戰,五個國家都參加了,又不是單單魏國一個國家,但魏國沒有跟隨燕軍進攻臨淄,是出於對齊國的尊重。今天大王英明蓋世,欲報仇雪恨,應以桓公為榜樣,所以魏王派須賈來和齊國修好,大王只知道責備他人,不知道反省自己,恐怕要重蹈愍王的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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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襄王愕然起身道:是寡人的過錯。接著齊襄王又問須賈:“這位是何人?”須賈說:“是臣的門客范雎。”齊王顧盼良久,乃送須賈回公館休息。齊王暗地裡派人找到范雎,對他說:我王仰慕先生是人才,想留您在齊國做我王的客卿,萬望先生勿辭。范雎說:“我與魏國使者同來齊國,卻不同時回去,我豈不成了無義無信之人?以後還怎麼做人呢?”齊王聽到回報,更加敬慕他,又派人給范雎送去牛、酒和十斤黃金。范雎不肯接受。齊王四次派人去送,范雎無奈,只好收下牛、酒,黃金卻怎麼也不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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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早有人報告了須賈,自此須賈開始懷疑范雎。兩人回到魏國之後,須賈對相國魏齊說了這件事,魏齊大怒,派人將范雎抓來,嚴刑拷問。魏齊厲聲問道:“你可與齊國私下裡有來往?”范雎說:沒有。魏齊道:“你若私下裡沒有和齊來往,齊王怎麼會留你當客卿呢?”范雎說:這事確有,但我沒有答應。魏齊大吼道:“賣國賊!”然後命令左右對范雎施以酷刑,直把范雎打得昏死過去。獄卒報告魏齊說:范雎已氣絕身亡了。魏齊看見范雎直挺挺地躺在血泊中,就命獄卒用破席把范雎裹起來,扔到了廁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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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天佑范雎,命不該絕。天黑下來,他漸漸甦醒,從席子的縫隙中看到只有一個士兵看守他。范雎呻吟了一下,那士兵趕忙過來看。范雎對他說:“我已經活不下去了,如果你能讓我死在家中,我家裡的黃金都給你。”那士兵覺得有利可圖,就對范雎說: “你先裝死,我去稟報相國。”士兵入稟魏齊說:“相國,廁所中那個死人怎麼處置?”魏齊說:“把他扔到野外去。”士兵將范雎送回其家,范雎命妻子取出黃金答謝士兵,又將破席子交與士兵,讓他拋到野外,以掩人耳目。范雎對妻子說:“你們要假辦喪事,好不讓別人懷疑。我到我的八拜兄弟鄭安平那裡養傷,千萬保密。”妻子按范雎所交代去做,全家舉哀戴孝,魏齊得知後心裡更加坦然,確信范雎是真的死了。

一個“死人”成為了秦國丞相,提出“遠交近攻”之策吞併六國

范雎在鄭安平家敷藥療傷,身體漸漸康復,兩人於是躲入山裡,范雎更名改姓,名為張祿。過了大概半年的時光,秦國的使者王稽出使魏國,住在公館。鄭安平裝作驛卒服侍王稽,應對敏捷,王稽很喜歡鄭安平,於是悄悄問他:“貴國有沒有什麼賢德的人還沒有得到重用?”鄭安平說:“找個賢德的人談何容易?以前是有一個叫范雎的,但被相國殺害了.....”鄭安平還沒說完,王稽就嘆道:“真是可惜啊!此人如果到了我們秦國,必能施展其才華。”鄭安平接著說:現在臣的家裡有個叫張祿的先生,其才智不在范雎之下,您想見一見嗎?王稽高興地說:“既有此人,為什麼不讓他來見我?”鄭安平說:“此人有仇家,白天不敢出行,若沒有此仇,他早就成就一番事業了。” 王稽說:“晚上來也沒有關係,我等他。”

於是,鄭安平叫范雎也裝扮成驛卒的模樣深夜來拜見王稽。王稽問范雎如何看待天下大勢,范雎把他的觀點詳細地說了一遍,王稽頓時感覺眼前一亮,高興地說: “我知道先生是個非同尋常的人,您能與我同回秦國輔佐我王嗎?”范雎激動地回答說:“我和魏國有解不開的深仇,正想離開這裡,您的邀請我求之不得。”於是王稽辦完事情就偷偷地與範睢、鄭安平會合,載了他們回到秦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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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走幾天,車隊就進入秦國地界,突然路上塵士四起,一隊秦國騎兵自西而來。范雎就問王稽:“在官道上如此馳騁,這是誰的隊伍?”王稽看了一下,苦笑著說:“這是我國丞相穰侯的車隊,恐怕是衝著我們來的。”范雎冷靜地說:“我聽說穰侯獨攬秦國大權,妒賢嫉能,尤其厭惡諸侯來秦的賓客,我暫且在車中躲一下吧。正說著,穰侯的馬隊已到,王稽連忙下車迎接,兩人寒暄起來。聊著聊著,穰侯突然說: “您沒帶諸侯的門客一起回來吧?這些人仗著口舌騙取富貴,其實一點用都沒有,實在是我大秦的蛀蟲。”王稽連忙笑著回答說:“絕對沒有,我和相國大人一樣討厭這些人。”又聊了幾句,穰侯告辭走了。范雎立刻下車準備步行,王稽說:“您怎麼啦?丞相已走,我們坐車走吧。”范雎說:“我剛才暗自觀察穰侯的相貌,發現其人多疑。他剛才沒有搜查您的車子,待會兒肯定後悔,必然返回來搜查,我還是躲避一下為好。”於是范雎叫上鄭安平一起步行,王稽車隊則跟在後面。約行了十里,就聽到身後有馬鈴響,果然有20個士兵騎馬從東飛奔而來,挨車搜查,並未發現什麼,方才罷休。王稽感嘆道:“先生果然是智士,吾不如也。”

一個“死人”成為了秦國丞相,提出“遠交近攻”之策吞併六國

王稽回到國都,向秦昭襄王覆命後,又說道:“我去魏國見到張祿先生,智慧出眾,是天下少有的奇才。他與我議論說秦國的形勢危如累卵,他有良策,但必須當面和您說,所以我就把他帶回秦國了。”秦昭襄王說:“ 諸侯的門客都愛說大話,你先安排他住下吧。”這一住就是一年,秦昭襄王早把王稽對他說的這個人給忘了。范雎於是上書給秦昭襄王,秦昭襄王看到來書猛然想起“張祿”,忙派人召范雎到離宮。范雎先到宮門前,看到秦昭襄王的車隊來了,假裝不知,故意擋住秦昭襄王的路。侍衛過來驅趕他說:“大王來了,快閃一邊去! 範睢說:“我只聽說過秦國有太后、穰侯,沒聽說過有大王呀?”兩人正吵著,秦昭襄王到了,問那個侍衛為什麼與人爭吵,侍衛就把范雎剛才講的話向秦昭襄王說了一遍。

一個“死人”成為了秦國丞相,提出“遠交近攻”之策吞併六國

秦昭襄王並沒有生氣,領范雎進入內宮,讓侍人下去,跪在席上對範睢說:“先生請指點指點我吧。”範睢說:“大王如此有誠意,我願追隨大王。”於是范雎跪倒謝恩,又接著說道:“穰侯藉著太后的威望,獨攬大權,我怕若干年後,掌管秦國的就不是您的子孫了。”秦昭襄王聽後再次拜謝范雎說:“先生一席話我早聽到就好了。”

一個“死人”成為了秦國丞相,提出“遠交近攻”之策吞併六國

不久之後,秦昭襄王就收了穰侯的相印,又安置太后於深宮,不許她干預朝政。秦昭襄王拜范雎為丞相,把應城封給他,號為應侯。范雎得到了秦昭襄王如此的器重,大起知遇之感,便開始全心全意地輔佐昭襄王。范雎為秦國做出的最大貢獻,就是獻上了“遠交近攻”的外交政策,即與不接壤的國家保持友好關係,而去進攻鄰近自己的國家。這樣既穩住了遠方的對手,又佔了就近交戰的優勢。遠交近攻的策略實施後,很快便奏效了。秦國就是自此開始,真正擺脫了地處西部偏遠地區的不利條件,開始了吞併六國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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