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0 36小時,一切為了11名礦工兄弟!樑寶寺能源公司“11·19”火災事故救援紀實

36小時,一切為了11名礦工兄弟!

梁寶寺能源公司“11·19”火災事故救援紀實

36小时,一切为了11名矿工兄弟!梁宝寺能源公司“11·19”火灾事故救援纪实

11月21日10時18分,經多方努力、全力救援,梁寶寺能源公司井下11名被困礦工全部安全升井。

2019年11月19日晚,位於嘉祥縣的梁寶寺能源公司,井下3306掘進作業面突發火災,11人被困。人民生命高於一切,黨員幹部衝鋒在前,科學施救與冷靜自救完美結合,歷經36小時,11人全部安全獲救。救援成功,是八方聚力、眾志成城、集中力量辦大事的生動寫照,體現了我國國家制度和治理體系的顯著優勢和效能。

編者推出這篇通訊,還原此次驚心動魄的救援過程,給人以啟示,給人以力量。我們也清醒地認識到,雖然救援成功,但事故教訓深刻,安全生產必須警鐘長鳴。

“每次升井,他都會給我打個電話。”

11月20日6時許,鄒城市中心店鎮雙橋村,胡平平從睡夢中醒來,等來的不是丈夫閆西閣報平安的電話,卻是一條讓她心驚的消息——梁寶寺煤礦發生火災事故。

閆西閣就在梁寶寺煤礦。她馬上撥打丈夫的手機,沒人接。再打,不停地打,依舊沒人接。淚“譁”地就湧了出來。“家裡有一兒一女,小女兒才3歲,西閣是家裡的頂樑柱。這個頂樑柱要是‘倒’了,天就塌啦……”一家人趕緊動身,奔向幾十公里外的嘉祥。

同一時刻,梁寶寺煤礦地下970米深的作業面上,閆西閣和其他10名被困礦工,也在想念著家人。已被困9個多小時的閆西閣實在太疲憊了,打了一個盹兒,恍惚間做了一個夢:兒子在哭,在喊爸爸。他多麼想給媳婦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閆西閣和媳婦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一場牽動無數人心絃的生命大救援正緊張有序展開:救援力量爭分奪秒向嘉祥這座魯西南小城開進,大量救援物資源源不斷向梁寶寺煤礦集結。

“緊急命令,火速馳援”

初冬的嘉祥,寒氣襲人。

20日早,梁寶寺煤礦生產調度樓三樓生產調度中心,大屏幕上顯示著礦區各重點區域的實況,左上角的綠色電子錶上,時針指向6時50分。

這一刻,一輛滿載冰塊的貨車,疾馳而來。

20日凌晨,微山縣洪通製冰廠廠長張再富接到緊急電話,井下救援降溫需要大量冰塊,他立即叫醒熟睡的員工,發運冰塊。嘉祥縣周邊幾十公里內的很多製冰企業,也接到了求援電話。

短短几小時,40噸冰塊和冰棍迅速完成調配。金鄉縣一家企業果斷中止正在進行的冰塊交易,運冰車輛急赴事故現場;鄆城縣一家冰棍企業,聽說救援用冰,二話沒說將所有庫存全部裝車……

一切集結,只為被困的11名礦工兄弟。

時間回到19日20時46分。

生產調度中心內,電話鈴聲大作。安監員劉德華大聲報告:“距掘進作業面200米處的高冒點有煙霧!”調度員立即通知人員下井查看。劉德華轉身大喊,讓同事路則秋灑水冷卻,自己則跑向巷道深處通知工友。半小時後,高冒點出現明火。21時17分,調度員通知立即撤離。但濃煙已將他們“鎖”在裡面。

災情就是命令,時間就是生命。

省政府接到事故報告後,應急救援預案即刻啟動。省委書記劉家義,省委副書記、省長龔正對救援搶險提出明確要求。劉家義立即中斷在微山縣的調研,趕赴現場瞭解救援進展情況,要求窮盡一切手段、窮盡一切力量救人,科學施救、嚴防發生次生災害。

事故發生後,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劉鶴,國務委員王勇分別作出批示。

生死攸關,分秒必爭。救援體系緊急運轉:救援指揮部第一時間成立,應急管理部派出工作組急赴現場指導,救援物資馬上調集,救援人員迅速集結。

20日6時30分許,正在晨練的淄礦救護大隊大隊長李剛業接到電話:“緊急命令,火速馳援,目的地梁寶寺煤礦。”17名隊員帶上設備,立即登車出發。同一時刻,兗礦救護大隊緊急出動。熱騰騰的麵條剛端上來,隊員們顧不上吃,扔下筷子迅速集結。第一時間,山東4個礦山救護大隊的12支小隊出動。

這天上午,正在休息的嘉祥縣人民醫院醫生徐迎春,接到通知後立即返回醫院。醫院分兩個梯隊組建了12個醫療小組,每組有4名醫護人員。北京大學人民醫院重症醫學科、北京回龍觀醫院心理科和北京積水潭醫院燒傷科的專家,也從千里之外陸續趕來。

這天上午,中國礦業大學煤礦火災治理專家王德明教授,正與團隊成員討論學術工作。接到求助電話,他們立即驅車從徐州直奔嘉祥。

救人!爭分奪秒救人!!盡最大努力救人!!!

危急關頭,每一個人的心底都響著同樣的聲音。

“無論多難,也要保證這三條生命線”

20日,生產調度中心,大屏幕的電子錶分秒不停。

救援,正爭分奪秒。

但救援難度超乎想象。滅火產生大量水蒸氣,如注水不當,可能引起水煤氣爆炸;經火燒過的巷道隨時可能發生冒頂坍塌。通風與滅火的矛盾、供水與排水的矛盾、用水滅火與防止水煤氣爆炸的矛盾……救援複雜性異常罕見。

肥礦救護大隊三中隊隊長曹新春,首次下井時發現巷道內有害氣體多,煙霧越來越大。“摸著輸送帶的架子進去的,越往裡走能見度越低,最後只能摸著地面鐵軌前進。火區附近高溫,最高達78℃,一氧化碳濃度達8000ppm,這種濃度有致命性危害。”1000多米的巷道,他走了近50分鐘。

肥礦救護大隊副大隊長趙偉,身負20多公斤防護裝備,蹲著往裡衝,但衝過著火點5米又不得不退回來——溫度太高,無法忍受。退回井下救援基地,這位硬漢一邊哭一邊自責:“我都快衝進去了。”

儘管沒衝進去,但趙偉摸到了著火點區域的風筒。風筒仍有彈性,說明通風沒中斷,這更堅定了大家救援的信心。

此時,被困的11名礦工,也正積極自救,尋找出路。

他們首先打溼衣服,捂著口鼻往外衝。但煙霧大、能見度低,只能無奈退回。

他們又想順著風筒爬出去。風筒原本吊在巷道頂部,現掉落在1米高的高壓水管和輸送帶架上。閆西閣向風筒裡探了下身子,氣浪把他頂了回來,太燙了!這條路也行不通。

被困區域的巷道有個凸起的坡,濃煙接近巷道底板。11個人湊在一起商量,從這兒挖一道地溝,或許能避開濃煙爬出去。他們兩三個人一組,向前挖了20米,但溫度過高,體力不支,幹不動了。

“下井後一直沒吃飯,幹完活,餓得想吃煤砟子。”閆西閣回憶。

慶幸的是,井下有供水管、通風管和風筒,有助於形成一個適合生存的“安全港”。指揮部根據收集到的信息和專家意見,全面研判:“通風、降溫、供水,無論多難,也要保證這三條生命線。”

風筒通風,可以保障被困人員有新鮮空氣;高壓風管壓風,可以增大被困區域氣壓,將煙霧反向帶出。

源源不斷運來的冰塊,放在風機的吸風口,讓送的風涼一些;大量冰棍,被撕掉包裝塞進風筒中,進一步降溫。

為加大水壓和水量,救援人員關掉了其他區域的水閥。但供水壓力過大,高壓水管密封墊一度被衝破。救援人員劉力強揹著沉重的呼吸器,在水深近1米的巷道里,堅持4個小時,終於修復成功,恢復供水。

有水、有空氣,就有活的希望。

4個救護大隊的12支小隊輪番上陣,小班次、多批量、快循環,降溫、通風、滅火協同作業,救援一刻不歇。

救護隊就是敢死隊。每支小隊都有帶隊幹部,每名幹部都爭相沖在前。“人在高溫下,體能會斷崖式下降,40℃的環境中,一般也就能幹25分鐘。而我們的隊員憑著意志力,能多幹一會兒是一會兒。”李剛業說,“我為我們的救護隊員自豪!”

“不能等,咱們一起走”

21日早,生產調度中心,人頭攢動,大家心都揪著。電子大屏幕上的時鐘,已過8時50分。

同一棟樓的二樓,指揮部正準備召開第四次會議,研究下一步救援方案。救援人員嘗試了很多辦法,滅火機器人、偵察機器人也被派上陣,但井下環境惡劣,仍未接近被困人員。會場氣氛凝重。

8時56分,調度中心,一部號碼為6000的白色電話陡然響起。調度員張超抄起電話。對方氣喘吁吁地說:“我們是掘進二工區的,

我們到聯絡巷了!”電話隨即掛斷。

“你是誰?”張超有點蒙,立即回撥過去。

“我們是‘掘二’的,我們11個人都出來了!”

張超大聲問:“怎麼出來的?”

“順著風筒爬出來的。”

“人都出來啦!”張超興奮地大喊了一嗓子。

喜訊瞬間傳到指揮部會場,大家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都霍地站了起來,掌聲、歡呼聲交織在一起。

時間回到兩小時前。

被困30多個小時了,閆西閣再次把頭探進風筒,感覺溫度沒那麼高了,並且有涼風吹來。11個人斷定,外面在送風,風筒沒有壞。此時,他們的視線中第一次出現了明火,雖然蔓延得不是很快,但這將威脅他們的生存空間。

“風涼了,爬出去有希望了,不能等,咱們一起走!”在10個工友面前,共產黨員、掘進二工區副區長陰文元果斷作出決策。

被困區域距裝有電話的聯絡巷200多米。風筒直徑僅80釐米,人只能依次爬行通過,如果前行時一不小心弄破風筒,外面濃煙順風灌入,後果不堪設想。

陰文元作了精心安排。這段風筒是閆西閣安裝的,最熟悉情況,打頭陣最合適。他讓閆西閣帶上鐵絲,每到兩節風筒連接處,都試試結不結實,有開縫的就再綁一綁。安監員劉德華在最後,等所有人到達聯繫巷位置時,劃開風筒確認巷道是否安全。這樣,即便外面有濃煙灌入風筒,也會被吹向下風方向,不會給上風方向的隊友造成傷害。

風筒有大約10度的上坡,爬在最前的閆西閣被風筒裡的風吹得睜不開眼。多人膝蓋磨破了皮,雙手燙起泡。但爬過10多米的高溫區後,大家感覺風越來越涼了。

這涼風,是生的希望!

救援專家組組長、山東煤礦安全監察局局長王端武說:“三條生命線暢通,為11人創造了生存的必備條件,持續降溫降低了被困區域的空氣溫度,也保護了風筒。同時,各種措施讓巷道里的救援環境不斷好轉。”

爬了200多米後,11個人到達了預定位置。劉德華用鐵絲劃開風筒,探出頭來,發現巷道里煙霧不是很濃。他跳出風筒,跑到聯絡巷的電話邊,撥打了求救電話。

此時,肥礦救護大隊三中隊副中隊長王鵬,正在附近接高壓水管:“忽然看見有人手裡攥著礦燈,我覺得可能是被困人員,就趕緊迎了上去。”

9時12分,被困礦工全部從風筒裡出來。救護隊員送上壓縮氧自救器,迅速護送他們穿過巷道,只用了15分鐘就進入了安全區域。救護隊員張建設迎接工友時跑得飛快,返回後累得氣喘吁吁,但還不忘歡呼:“出來了,出來了!”

“被困人員身體虛弱,如果這個過程稍微有點長,可能會造成一氧化碳中毒,我們一刻都沒耽誤。”肥礦救護大隊大隊長劉輝事後分析說。

迅速升井,警車開道,一路綠燈,救護車疾馳。

20多公里外的嘉祥縣人民醫院,醫護人員早已列隊等候。測量血壓、分析血樣……11名礦工身體並無大礙,大家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病房裡逐漸熱鬧起來,大家臉上有了笑容。

“我給俺媳婦打個電話,行嗎?”升井時,閆西閣就對救護隊員說,大家一心想著儘快把他送到醫院,情急之下沒顧上他的要求。

掘進二工區黨支部書記劉建文從礦上找到閆西閣的手機,火速送到醫院病房,對閆西閣說:“快,給媳婦回個電話吧。”

“平平,我沒事,沒事!”

電話那頭,妻子一聽到西閣的聲音,“哇”的一聲哭了,許久說不出話來。

電話這頭,在井下沒掉一滴淚的漢子,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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