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0 日本鼓王:中國搖滾救了我

Funky末吉覺

一個來自日本四國島的搖滾樂鼓手

過去30年的時間熔爐裡

他將自己煉成了一部中國搖滾編年史



日本鼓王:中國搖滾救了我 |《你好,中國Ⅰ》


確切地說,他的人生如西瓜一樣,在1990年春天被劈為兩半。

前三十年,他是日本第一鼓手,暴風樂隊靈魂……最紅的時候,有四個排行榜節目,兩個主持類節目,一個星期有四天出現在電視上。他和樂隊像超級明星那樣,巡演、錄音、出入名利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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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三十年,他成為中國流行音樂的見證者和親歷者。黑豹、許巍、韓紅、汪峰、李慧珍、黃綺珊、布衣樂隊、天堂樂隊……在這些樂手的演進歷史裡,Funky如影隨形。曾經,中國音樂排行榜前十首歌曲裡,頭五首都是他打的鼓。黑豹前任主唱欒樹說,他已經刻在中國音樂歷史上,是值得每個人都去尊重的偉大的音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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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往前追溯歷史,一切就像是電影,比電影還要精彩。Funky和中國搖滾的邂逅,始於張楚引路。


1990年4月,Funky和朋友站在北京街頭,四處追尋搖滾印跡。他逢人就問,這個城市到底有沒有搖滾,結果都說沒有“沒有”。回日本的前一天晚上,新認識的酒店服務員將他帶到了一間音樂茶座,在那裡,他撞見了22歲的張楚。

“朋克青年”張楚說:“你有運氣,今天晚上正好有真正的搖滾演出。”當時,同去的“服務員”一個勁兒勸:“他(張楚)是壞人,千萬別去,太危險了。”為了避免傳說中的“意外”,Funky把錢和護照都交給服務員帶回酒店,揣著100塊錢“單刀赴會”。

他和張楚打上一輛黃色面的,直奔崇文門馬克西姆餐廳。Funky笑著說,他當時年輕,也有點脾氣,“第一時間感覺被騙了,為什麼看演出要來一個西餐廳呢?”張楚暴躁地反問,“你到底上不上樓?”就這樣,Funky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結果,裡面門一開,舞臺上真有演出,只不過觀眾都是專注吃飯的食客。但那些穿著黑色衣服,長髮飄飄,玩著失真吉他的年輕人……對Funky來說,這些足夠震撼。“原來中國也有搖滾!本地的搖滾。”Funky說,他當時徹底傻了。

這一幕過去了三十年,對他來說,卻像昨天發生的一樣清晰。那天晚上的奇遇,讓他記住了一首慢歌——《Don’t Break My Heart》。


演出完,他橫衝直撞,也不知道後臺在哪裡,甚至衝進廚房去找這些長頭髮的青年。略帶羞澀的張楚拉住他,“別去了,你神經病啊。”

Funky不管這些,他用蹩腳的英文逮著人就問,“我是日本第一鼓手,我想找搖滾歌手。”終於,他看到了長頭髮的貝斯手。


他情緒激動,一邊比劃一邊讓周圍的人翻譯,他也想打鼓也想加入他們。沒人能聽懂這個“瘋子”在說什麼。這時候,鍵盤手欒樹走了出來,他會簡單的英文,就這樣,Funky和欒樹三十年亦師亦友的情誼從那一刻開始了。

後來欒樹說:“那樣的一個接觸,就像是老天安排我們相識。

和黑豹搭上線之後,Funky乾脆退掉機票,他要留在北京和他們“打成一片”。在此期間,張楚給他帶來一盤磁帶,其中有一首是“螞蟻螞蟻,蝗蟲的大腿……”

再後來,Funky來到黑豹在中國政法大學的小排練室裡。聽完四首歌,他有點躍躍欲試,對欒樹說:“我能否和你們玩一會兒。”他一打鼓,欒樹心想,“壞了。這是一個不得了的高手,他的那種技術和力度,到了鼓上,馬上就變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掌控者。

更不可思議的是,Funky要求把剛排練的四首歌連起來再排練一遍。從《無地自容》、《Don't Break My Heart》、《臉譜》、到《體會》,他上來就掄鼓槌。欒樹他們幾個徹底被鎮住了。“天哪,他不但打得沒有毛病,而且把整個樂隊都帶起來了。像這樣的鼓手,在那個時間段,在國內是沒有的。”

事實上,Funky的鼓技,根本沒什麼可評價的。他就是一個保險,一個最高質量的體現,他的那部分從來不會出什麼紕漏。欒樹說:“他像一個日本浪人的感覺,有很好的功夫,仗劍走天涯。他有一副鼓槌,走遍天下都餓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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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黑豹和欒樹的結識,讓Funky在中國找到了心之嚮往的精神安放之地。和許巍的合作,則讓Funky找回了往日的榮光。

2005年“絕版青春”許巍演唱會上,Funky和鼓三兒張永光現場Battle,技驚四座。那個舞臺上,Funky一頭金髮,威風凜凜,圈粉無數。從此,他成為鼓手之中的“鼓手”,自那場風華絕代的表演之後,許多鼓手見他就說,“我看了工體演唱會視頻,我特別崇拜你。”

事實上,許巍和Funky很早便相識。那一年,在老狼宿舍裡,趕去喝酒的Funky聽到了《在別處》專輯小樣。

聽完之後,Funky被感動到稀里嘩啦。他感覺,中國搖滾最好的時代正在慢慢浮現出來。那個時候許巍還特別窮,為了幫助他,欒樹邀請Funky加盟,一起錄製《時光·漫步》。

這張專輯錄完後,Funky在中國終於成了真正的搖滾明星。夢想實現了,但生活並沒有改變。除了忙,還是忙。他覺得,生活跟日本一樣。那個時候,Funky開始想回日本了。


音樂對他來說,不是為了成功、成名。他想“像唱片裡的人一樣,成為神一般的存在”。當他覺得被名利裹挾的時候,他的選擇就是默默退出。


2005年,同樣是一次緣分,Funky碰到了布衣樂隊吳甯越。當時欒樹正在製作紀念張炬的《禮物》專輯,在中間牽線搭橋,安排Funky製作布衣的《為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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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甯越和Funky第一次見面,約在北京五環外的一個院子裡。這樣一個簡陋環境,卻讓這位在中國已經生活了十多年的日本人,大開眼界。他當即決定搬過來,和他們租住在一起。

北京是家,是他隱居的棲息之地,回到院子,他就特別舒服。Funky說:“那個時候大家都沒錢,但是一起喝酒、吃羊肉、說的都是夢。但現在都有錢,卻特別忙。大家說的也都是買房子、買好車……這就是變化。


對於生活,他沒有奢求,但如果兩天不打鼓,他就會閒得五脊六獸。因此,任何年輕樂隊請他來打鼓,他從不會提出“我要多少錢”。


Funky代表了日本人的工作態度,不管是在幾萬人的體育場,還是幾十人的小PUB裡演出,他都是一種狀態。


“在我心裡,他永遠是Funky桑(先生),他永遠是中國流行音樂的好朋友。”欒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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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中國樂隊對他充滿感謝,Funky聽到之後感覺有點不舒服。他說:“那個時候,中國的搖滾救了我。如果沒有碰見中國搖滾的話,我一輩子在日本,一輩子過那個生活,現在做什麼都不知道。我死的時候,新聞報紙上可能會寫:著名鼓手Funky去世。所以,我跟欒樹說,我死的話,墓地就寫一句話:

最愛中國搖滾的鼓手。”

Funky就是這樣一個乾乾淨淨又純粹的人,和他沒有關係的事情他都是“無所謂”。他的人生信條是:“成功的人並不需要我的幫助,有困難的人才需要我。那些成功的人,有時候在一起喝酒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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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中國》是未來電視獨家打造的7集人物紀實專題,講述日本鼓王Funky末吉覺、網紅郭傑瑞、首位入籍國腳李可等人的“中國奇遇”。作為一扇窗口,他們正通過各自領域“改變著西方對中國的看法”。該片12月10日暖心上線,每週二、週五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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