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4 靖遠:民國時給馬鴻賓、馬鴻逵當過老師的愛國書法家陳國鈞

陳國鈞是隴上聞名的書法家,有關他生平記述的文字資料極其少見,但其書法作品在民間卻被廣為收藏。20世紀40年代,于右任先生在西北視察,見到陳國鈞所書魏體字,甚為喜愛,大加讚賞,稱其可與張裕劍、清道人相媲美,並徵得陳國鈞墨跡多幅,隨身攜帶以備觀賞,一時傳為佳話。

陳國鈞字子身,號西巖,晚年自謂逸園老人,靖遠縣人。1872年出生在一個普通農村家庭,家境貧寒,但天資聰穎,不畏困苦,潛身學問,考取為貢生。先受聘為靖遠協營馬福祥記室,後擔任西寧河州鎮署提鎮張定邦的秘書,以及西路南路河州巡防各軍書記官、援陝甘軍秘書等。1918年被選為眾議院及省議會候補議員。1921年任甘肅禁菸善後總公所委員,後任甘肅、寧夏省政府參議。1923年任合水縣知事,1931年任東樂縣縣長,任滿後辭職,寓居金城,居所取名琴書軒,寫字謀生,書粥度日。晚年返回故里,於1941年逝世,家鄉人譽稱其為肅穆先生,或曰陳老夫子。

據《靖遠縣新志》記載,陳國鈞“先世以武功顯”,但後來家道衰微。其父在縣城以賣炊餅為生計,供其在私塾讀書,課餘之際,時常幫助父親看守攤點,當地流傳有“陳國鈞的秀才和貢生是饅頭裡滾出來的” 這一說法,靖遠民間歇後語“陳國鈞賣饅頭呢——這把啥咋了!”,即據此故事而來。

陳國鈞早年專習“蘭亭”,後攻魏書及金石古籀,潛心研習大篆、小篆,尤對鄧文焯詞作及書畫至為嗜好,晚年始習懷素書法。他的書法雖擅長漢魏,但行楷隸篆無所不佳,曾與甘肅著名書法家劉爾炘等人有過密切交往,墨跡流傳各地,是享譽西北的書法名家。書法作品早年清雅秀麗、淡而不俗、流漓舒暢、陽剛盡致,後期則筆力遒勁、豪放灑脫、氣勢磅礴、力似千鈞,時人譽為“神筆”。此外還研習篆刻,自制印章,其墨跡所留鈐印,多出自他的手法。今天靖遠書法界習寫魏體字者,多受到陳國鈞書法的影響。陳國鈞還擅長畫蘭,可惜傳世之作極為稀少,猶如鳳毛麟角,鮮為人知。在詩詞方面,他也造詣精深、工於對仗、不事堆砌、通俗成章,讀來膾炙人口、意味悠長。

陳國鈞舉為貢生後,即籌辦私塾任教,嚴謹治學,勤勉授業,深得世人尊崇。後被聘為馬福祥記室,兼為家教,給馬鴻賓、馬鴻逵教書。供職河州鎮署多年,所得俸祿僅僅餬口而已,公務閒暇之餘,以搜求金石、閱帖習字為樂,意外收得漢代銅壺及元代七絃琴、青鋼劍等物,如獲至寶,精心珍藏。

陳國鈞一生為人謹慎,性格耿直,清正寡慾,追求清雅淡泊,不為名利所累。在任合水縣知事時,遇強盜攻打縣城,因城池頹廢殘缺,不能固守,城中居民聞風出逃,時人勸他離開縣署,陳國鈞以知事之責堅持留守。待匪徒竄入,問其身份,乃儼然回答:“我是縣長!” 匪徒意欲強加勒索,搜遍居室,惟有破舊衣服數件和一些文案卷宗而已,遂置之不理,揚長而去。後任東樂縣長,任滿回家,依舊兩袖清風,一肩行李。

靖遠縣衙時有一小吏,倚仗權勢,橫行鄉里,深為百姓厭惡。該吏借為其母過生日之名,收禮斂財,並要陳國鈞寫字賀壽。無奈之下,陳國鈞書寫“體懸超敬”四個繁體大字送上。賀壽之日,該吏便將壽聯懸掛於堂上,以炫耀自己。後來人們方知,將這四個字拆解,並借用諧音,原來其中暗喻“本縣走狗”暨“人心召文”兩句話,誠乃當時縣域民情的真實寫照。而陳老夫子思維之睿智,秉性之耿直,由此可見一斑。

旅居蘭州期間,在西大街忠信德商號自制《琴書軒待價表》,以行、楷、隸、篆四種字體分別,面積以四尺、五尺、六尺而論。其中所標篆書為四尺一兩,五尺一兩二錢,六尺一兩六錢,為四體中標價最高者,可知其篆書造詣在行、楷、隸之上。晚年歸故里,居家以琴書自娛,登門拜訪索求墨跡者絡繹不絕,尤以本縣青年學生最多,不論外地還是本籍,也不分老少,皆滿足要求。

1925年,陳國鈞與寓居蘭州的同鄉李星桓、趙煥唐等文化人士籌資重印道光《靖遠縣誌》,使這一地方舊志善本得以搶救保存。抗日戰爭時期寫下了許多愛國詩詞,並自書詩作寄給甘肅省抗敵後援會義賣,所得稿酬全部捐獻,體現出強烈的民族氣節。靖遠縣圖書館保存有其在河州鎮署時寫給妻子的家書《集錦集》及部分使用過的書法字帖等。蘭州碑林收錄有陳國鈞書法,供遊人觀瞻。

附錄陳國鈞詩詞四首:

抗戰有感(二首)

其一

年來抗戰氣彌豪,愈戰愈強愈不撓。

況我犧牲有代價,看他狼狽盡潛逃。

河山無恙千秋在,民族復興萬國朝。

世界和平從此奠,黃龍飲罷浣徵袍。

其二

國家多難興邦日,正是臥薪嚐膽時。

正義待伸決一戰,倭奴殲滅賴長期。

中原文物從來盛,華夏威名已遍馳。

利品極多無處用,何妨留作紀功碑。

滿江紅·戰勝

大張撻伐,中央計劃早堅決,我將士樞樞神武,震撼山嶽。勇往直前如湧雲,爭先恐後似飛雪。聽捷報頻傳,東京淪,無遺孑。

只爭最後勝利,那管當前猖獗。況國際同情屬於我,民族於今復興盛,妖氛從此消滅。砍倭頭作酒杯,痛快飲,仇敵血。

滿江紅·倭寇末路

哈!哈!倭奴!大陸政策夢愈杳。徒費了百萬兵甲,無數頭腦。近衛狂言如犬吠,平昭閣議似鴉噪,鬧得國破家亡,兵敗如山倒!

真是螳臂當車,又況驢技窮了。把國際外交,完全失掉。說什麼東京大阪,竟成了荒煙蔓草。只聞鬼泣神號,皇孫哭祖廟。

靖遠縣平堡鎮文化中心主任劉文清摘自杜樹澤主編《靖遠史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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