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1 在路遥出生成长过的地方,与堂弟相遇少

图:来源网络

在风雪交加的严冬,确切地说,是在小年廿三的时候,不知是上天的有意安排,还是命运的虚意缘份,一场雪,阻挡了我原本希望的行程。清晨走出窑洞,陕甘宁边际线上被一场雪浸润,好大的雪啊,山梁沟壑皆在白色中一动不动。二十年的来来去去,无数的风霜雨雪,没有这场雪让我心生憾念:好多的朋友,久未谋面,无数需感恩的情,久贮心田……

知道一代文宗路遥的堂弟离此不远,便拔通了他的电话。寒暄、互致。他说哥你等会,我一会就到……

姬峁塬如一条羊绒织就的硕大地毯铺展在我的眼前。万类俱寂,风走的声音,十分清晰,雪粒似珍珠,打在我身上撒撒作响。不远处,百十只山羊组成的羊群,正在雪地上匆匆觅草,两只狗一位羊倌,在羊群周围旋转。

菲红的井架在皑皑白雪中若隐若现,崖渠沟涧,静默地肃煞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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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来了,开着一辆无牌照的桑塔拉2000,黝黑的脸膛上,扑棱着两只眼睛,好似几年未洗的衣服,远远就能闻见汗渍的味道,络腮胡子花白相间,足有半过来长……

"唉呀,兄弟一晃几年,只看你的文章,人都见不上……”。他亲热地嗔怨,冰凉的粗糙大手捏的我有点疼麻,我急邀他进屋再聊。

他非要让东家宰只羯羊,说陕北人就是这么豪爽,不吃羊肉不喝烧酒,就不是陕北人。再三阻拦,羊没有杀成,东家炖了五斤准备自家过年的风干羊肉,筋道、醇香。

"兄弟,你咋还写那破玩儿?累死人,甚有得不到,一辈子都是穷困不堪……我见过的文人,没有几个过的好的……”。他嗲嗲不休地唠叨,我不知该如何对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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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何尝不知,大小文化人骨血里流动的那种桀骜与追寻,非是入行,难以真正体会。他们是一群在人海茫茫中孤独而寻求的人。有时,他们究竟为了什么,可能连自已都不是十分清楚知道。会把生命写的透彻生动,而自己不会打理生活,过的异常紧迫艰难。生在当下,很难入世。有工作饭碗,很难同流。活着而另类,卓群而苍悲。但没有了这群人,生活将是物质堆砌的枯燥,权利演义的木偶剧,何来精彩,哪有引领推动、文明进步?!

奇葩都是由有奇葩人格的人创造的。天佑我之愚劣,只教会了我读书,至今有了闲余时间,都会翻看书本,不是为得到什幺,而是为了形成的那种习惯。感谢性格,让我过早地与现实社会的"陌生",要不我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惶惶不可终日,什么事情都不会干成。我也常念那些理解我的人,不相互打扰,才能让我保持内心的张力,让文字在案前怀有从未有过的温度和光泽!

为什么要乐于其中?因为这种生活,让我有时间思考人生,阅读社会。每每这个时候,我的内心有了磅礴,有了丰沛。心的格局,因有这份灵动,更加谦卑诚恳,更加忘忧生乐。所有的仇愁,皆在铅字中流逝,所有的玷污亏歉,都在笔底烟消云散。

我知道,很小的心灵,装不了那么多的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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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光阴中盛开的花赋予给了气度与光芒,在品茗回眸之间,已把三分空灵、七分朴拙之花(也许是蒲公英)别在了自己的衣襟上。烙印清洗不了,只能这般行走!

不愿吃亏的人当不了文化人,好的结果是御用,不好的结果是自欺欺人。

是的,路遥很穷,穷的连领奖的路费也拿不出。路遥很曲折,包括求学仕途和感情。但哪一位农家子弟,堪比延河之水,永留文学史册?哪一位垮裤子弟,能写出《人生》《平凡的世界》一样的中长篇巨著?

路遥不长的人生,瑰丽在中国文学史的殿堂,虽死忧生!有些人的人生,百八十岁苟且的像王八一样,虽生如死。

他是心中有莲的人,圣洁在心中,微微一动,便能生发让人不能忘怀的嫣然祥光。这朵莲花要经历风雨,经历伤害,经历悲摧,才能进入精神的佛堂,散发带着跋扈的清凉,傲放而不攀附,有灵而不迷茫。

延安是一座散发着纯朴味的两山夹一河的小城。红色改变了面貌,革命让它才这般年轻。可能只有这样的土壤,才能养育像路遥一样赤枕而执著的黄土地杰出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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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应该求他留给后人小车楼房……有他这样的一个人,足以让这片土地生光。

雪,丝豪没有要停的迹象,看望我来的哥哥和东家都已喝醉,呼噜打的像山歌,高亢悠扬,粗鲁豪放……

年的声音,空寂在山源上,远近几声暴竹,足以抵消睡意的袭扰。穿衣出门,雪下过的路,踩上去不再冒起烫土,而是嘎吱嘎吱地作响。这种响足以寂寞,这种响足以单调荒凉。羊群不见了,斜阳吝啬的金属光,斑驳在大地上:刺眼。这是一个即将死亡的村庄,踉跄窥探了几处窑洞院落:衰草挂在窑门,有雪栖在枯草上,似在为失去的昔日吊丧;满院的沙棘野蒿,不时凄鸣惊飞的野鸡,……这些依地形而开凿修建的小院子,用黄土夯筑的墙,低矮的木门,有的破败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小铁锁,空远幽静,落破哀伤。

该用什么词描慕这个村庄?不是干净的净,而是安静的静。这是描述荒村最为隆重而妥帖的字眼。

这种静在冬日的雪花里,开满废弃的欲望,生长得像梦靥一样。足列过处,这样的梦不止一处两处,只不过在不同地域不同季节,瞻共同一般景致而矣!

路遥陈忠实他们不就是在荒寂处修心,涅槃的精神高亢,激情把苦难点燃的吗?这些今日的偏僻,不正是宋朝或汉代,趋雅之士,看云去风来,听雀鸣草长,独揽空灵于已怀的绝好地方吗?!

听,远处有车的声音,隐约,含蓄,幽远。更让弃村倍觉孤单。


在路遥出生成长过的地方,与堂弟相遇少


我内心始终都建有一个村庄,大致也和这个村庄想像。偶尔去打扫一下,不时修缮一下。小住几天,安顿几日。看木门木窗土墙,听风听雨听雪,去掉不需要的装饰,把那些现代元素统统剃出,低调而古旧,静谧而端状。老树长在身旁,乡音绕在耳边,上山坡坡拔草,下沟梁梁饮羊,这些不多不少的孤独,恰够好,正够用。有亲朋来访,"花在递序开放,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树的叶子,我们不动地看着,就十分悦目美好”。

今曰,这山野很静,我也在其中。我的一声叹息,轻微地像鸡毛;我的一份思念,越过延河,和清涧延川粘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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