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時期,聚寶村裡王老二發了一筆大財。
王老二吩咐著下人往剛買下的大宅子裡搬東西,馬車來了一輛又一輛,上頭裝著的都是王老二在鎮上買的好玩意兒。
這還是繼那姓秦的窮苦書生一舉中第後聚寶村裡發生的第二件大事,村民們都朝大宅子裡頭張望著,七嘴八舌,竊竊私語。
王老二是村裡出了名的閒漢,光光是年歲虛長到了四十多,連個像樣的媳婦兒也沒討著。王老二一出生就沒了娘,全靠大嫂養活,王老大是又當爹又當娘,心疼兄弟沒爹沒孃,溺愛過了頭,等到老二及冠,看他不成器,直接被氣走了,大嫂沒過多久也跟著去了。後來大哥的女兒嫁到遠處,王老二徹徹底底成了孤家寡人,守著一家老屋,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過得更落魄,但他也不急,沒飯吃就去鎮子上沿街乞討,跟丐幫打成一團。
這下王老二發了跡,本是睡在破廟裡的老乞丐、小乞丐全都一窩蜂地堵在他那間大宅子門口,他也樂呵呵地將他們請進來,不僅提供住宅,還好吃好喝地供著。
受王老二接濟的乞丐裡有一個叫齊大順的,他本來是一個小有成就的絲綢商人,奈何有一回運貨的時候遇上了山匪,不僅散盡家財,人也被打成了瘸子,他消沉了好一陣,最後索性混在乞丐堆裡。
有一天晚上大家都喝足了酒,好些人回了廂房歇下。齊大順起先是奉承王老二,把老二哄得高高興興的,推杯換盞間湊近他,小聲問:“老二,你這錢咋來的?”
改頭換面的王老二面色酡紅,大聲哼道:“還能咋來的,天上掉下來的唄!”
齊大順看了眼正廳裡的人,零零散散地只留了幾個,還都趴下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豎著耳朵在偷聽呢!
前任商人看著天:“改下回我也去盯著天上瞧瞧。”
“嘿!你還真信啊!”王老二壓低聲音,大著舌頭說:“我給你說啊,是從我老屋裡找到的好傢伙!我兄弟死前讓我守著那屋子,說要是我賣了,他就從土裡爬出來也要找我算賬!我王老二哪敢啊,嫂子死前也說屋裡有好東西哩!我就等了幾十年,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你這小子,我哪能告訴你啊!”
說完,王老二拎著桌上一壺酒,嘴裡哼著小曲兒,晃晃悠悠地往自己屋裡走去。
齊大順一向酒量好,此時還算清醒,他自從當乞丐後一心只想著天降橫財,看到王老二不知從哪弄來一筆鉅款就嫉妒得緊,但他在宅子裡住了好些天也沒發現端倪,索性今夜藉著酒勁問了出來。
不如現在就夜探老屋,沒準也能找到點好東西!
齊大順也晃晃悠悠出了正廳,找到了王老二的老屋。天黑得嚇人,這哪裡有好東西!院子裡就一棵參天大樹,樹下一口老井,那土房子都破得沒法住人。
齊大順摸進土房子裡,翻找了好一陣,一無所獲,只得坐在土炕上休息。他從窗子往外望,月亮好不容易才從烏雲裡探出頭來,齊大順揉了揉眼睛,那井邊上趴著一隻金蟾,那金蟾揹著錢串,正對著月亮瞧!嘿,原來是這樣,都說金蟾聚寶,喜歡蒐集各色金銀財寶,怕是王老二奪了這金蟾窩裡的寶貝!
齊大順忙不迭往外跑,金蟾警惕性高,一蹦便跳入井裡,沒了蹤影。那井裡黑漆漆的,金蟾又修煉成了精怪,他定然鬥不過它,倒不如攬下這屋子,金蟾是活的,但寶物是死的,他有辦法把寶物從這井裡撈出來。
至於王老二那傻子,他肯定以為是井裡頭藏了寶貝,自己僥倖撈到了,恐怕這時候都不曉得那口井裡有聚寶的金蟾哩!
第二日齊大順就上官府告了王老二,說他搶奪他人財物。
齊大順早年和縣令有些交情,曉得這縣令也不是個喝清湯寡水的,索性把井裡頭藏了金蟾的事告訴了縣令,二人狼狽為奸,寶物六四分成,縣令佔六,齊大順有四。
王老二大喊冤枉,自家井裡的東西什麼時候成了別人的?
齊大順挺直腰桿:“那井裡的東西就是我掉進去的!”
堂上一陣譁然,這老乞丐好不要臉!這鄰里鄉親的雖然看到王老二無故發財都紅了眼,卻也不曾這樣碰瓷啊!
縣老爺一拍桌上驚堂木:“肅靜!王老二你說這是你家的東西你可有證據?齊大順你說這是你的東西你可有證據?”
“那井裡如今還藏著我的寶物呢!縣老爺若是不信,可隨我親自去查看!”
王老二慌了神,他明明都撈完了,哪還有漏網之魚?
縣老爺摸摸他的山羊鬍子:“然也然也。”
縣老爺貪心不足,也怕其中秘密被人瞧了去,早就吩咐人將王家老屋圍了個嚴嚴實實。
三人站在井邊,其他來湊熱鬧的人都被攔在門外,此時一個個伸長著腦袋往裡頭瞧。
“齊大順,你把你的寶物撈上來。”
聽到縣令發話,齊大順把手裡掛了鐵鉤的繩子放下去,在裡頭搗鼓了好一陣才收繩。
王老二指著空蕩蕩的鉤子喊道:“縣老爺,您看看,這哪有齊大順的寶物?”
“縣老爺,這井那麼深,哪有一次就撈上來的道理?”
縣令又摸著自己的山羊鬍子:“然也然也。”
齊大順又鉤了好幾次,都一無所獲。外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風也好似變了方向,盡往大樹底下刮。
“這寶物分明就是王老二家的,哪裡有齊大順的?”
“青天大老爺啊,您好好看看啊!”
饒是那縣老爺再厚臉皮也遭不住人群裡的好事之人,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齊大順:“齊大順誣陷好人,理應杖打三十!”
古井裡撈出寶物,鄰居使絆子想據為己有,卻竹籃倒水一場空。
王老二長吁一口氣,三人走到院門口,忽聽身後一聲巨響,人群裡傳來尖叫聲,空氣裡全是一股濃濃的燒焦味。
院子裡那棵參天大樹被雷劈成兩半,樹幹焦黑,露出裡頭已經死絕的金蟾來,那金蟾周圍原盡是些漂漂亮亮的寶貝,此刻也都化作了灰土。
屋外大樹上來只金蟾,乞丐一夜之間成富豪。
原來是金蟾借了王老二家有些行道的大樹,想借此避過一劫,傷人樹木,便授人錢財。哪曉得齊大順起了壞心,使壞來使壞去,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作品名:《聚寶井》,作者:陳西瓜。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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