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順朝（一百二十一）久別重逢，百感交集，追敘往事，灑淚別離
慧英跑進了二門,紅霞走過來迎接,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可見到你了。”慧英仔細打量了她的面孔,登時泣不成聲。高夫人和宮女們見此情景,也低頭落淚。
不一會兒,尚炯和王長順聽說了消息,不等傳呼,也一同趕了過來。紅霞見兩位老人已是須發皆白,心中百感交集。
氣氛稍微平靜下來一些,大家各自落座。高夫人問紅霞是如何上的山,紅霞說:“我知道敵兵四面包圍。好在山下有一些獵戶和樵夫,我給了他們一些銀子,他們就帶我走了一條小路,進到山寨。”
高夫人道:“難得呀,紅霞,你和紅娘子沒有忘記我們。在這樣艱難的時日,你還能想辦法來同我見面。這些年,你和紅娘子是怎麼生活的?給我們好好說說吧。”紅霞道:“太后,請容我慢慢啟奏......
當下,紅霞把自己和紅娘子如何逃亡,如何得到老獵人夫婦的幫助,最終如何在王屋山出家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述說了一遍。紅霞邊說邊哭,在場的眾人無不唏噓落淚。
紅霞說道:“紅娘子一直沒有放棄,想寫一道奏本,向皇上和太后辯明李公子兄弟的冤情。”高夫人道:“李公子兄弟含冤被殺,先皇帝已經深感後悔。紅霞,此事不用再辯了。”
紅霞接著說:“自從得知皇上在湖廣罹難,我們每日每夜祝告佛祖保佑太后平安無事。後來,我們打聽到太后在興山一帶,所以紅娘子這次派我下山一定要當面見到太后。她不久也會趕過來,我們一起保著太后同清兵血戰到底。”
高夫人擺了擺手道:“不,你明天就回王屋山,見了紅娘子把我的話告訴她。你們要好好唸經修行,不要再以我為念。”
紅霞哽咽道:“太后,紅帥常對我說,儘管李公子死得冤枉,但我們活著永遠是大順朝的人,死了也是大順朝的鬼。”高夫人更覺心痛,道:“大順朝已經沒有了,我們現在守此絕地,只是為著一股正氣。你們聽我的話,千萬不必來了。”
紅霞還想繼續說,慧英擔心高夫人悲傷過度,急忙道:“紅霞姐姐，讓太后休息一下吧。”於是,紅霞叩辭了高夫人,隨著慧英來到忠妃宮。
這天晚上,高夫人吩咐為紅霞洗塵。儘管山上條件艱苦,但仍多置了幾樣素菜。席間,大家都儘可能避免談及往事。飯後,紅霞怕高夫人過於疲累,不敢久坐,就同慧英回忠妃宮去了。
深夜,慧英與紅霞全無睏意。她們追敘往事,將多年來鬱結在心中的痛苦,彼此傾訴,縱然萬語千言,道不盡那一縷愁腸。直到雞啼時候,姐妹二人方才睡去。
第二天早晨,她們來給高夫人請安。高夫人對紅霞說:“昨夜得到軍報,清兵正向茅蘆山周圍調撥人馬。你今天就下山,再遲就出不去了。”
紅霞見高夫人態度堅決,只得說道:“我回到王屋山,向紅帥稟明之後,立刻同她一起前來。”高夫人長嘆一聲道:“我的囑咐,你們要聽從。唉,只怕等你們再回來的時候,就進不了山寨了。”
吃過早飯,高夫人親自將紅霞送到寨門外,大家都預感到此番離別後,今生無望再會。紅霞拉著慧英的手,幾度失聲。高夫人再三催促紅霞才灑淚下山。眾人望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悵然返回。
繪畫：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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