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的栖居 撰文


诗意的栖居                        撰文/衔泥燕


那一年,我们新婚之后,在乡下租了几间破烂的房舍,真正过起了隐居的生活。房主很厚道,知道我们是一对知识分子,不过是临时栖居。不但不收取房租,还常把院子里,时新的菜疏送我们。那许多还带着露珠的乡野特产,让我们几乎忘掉了苦难。我们对这样非常的关照,常常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屋子虽说破烂,但毕竟是我们的新房,何况,院子里还有几棵高过屋顶的大树,一到夏日,浓阴蔽日,倒有说不出的清逸闲适之美。

我们的卧室,就在树阴的庇护下,很黯淡,却很有几分诗意。只几件贴着喜字的家具,摆放在狭小的空间,几乎没有了容身之地,更是容不下一张书桌。空间虽小,倒却挡不住人心头的喜悦,因为有一树鸟儿在每日为我们欢唱。

晨光熹微,鸟们就来了,好像他们特意是我们而来的。刚开始造访的,只一两只小鸟儿,在树枝上,蹦蹦跳跳,探头探脑,在繁枝密叶间,叽叽,啾啾,仿佛在演奏一首好听的歌曲前,要商量着起个什么样的调门。

随后,声调就婉转起来,悠扬绵长,那清脆的鸣叫,如金玉之声,振荡在清新的空气里,也如细流在寂静的石罅间流转,绵邈细密,传播到很远很远,真有绕梁三日,不绝如缕的曼妙韵味……

那时,我们贫穷得买不起录音机,听不到好听的歌曲,但鸟鸣却填补了欣赏音乐的空白,让我们平淡的日子,充满了快乐与活力。

我们屋前不远处,是一条小溪,跨过小溪,就是一座长满了树丛的小山。山不高,鸟儿却像树叶一样稠,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庭院里鸟儿的叫声,像是在呼朋引伴,不一会儿,满树的鸟儿鸣,就开始了合唱,原来,树大招风,也招鸟儿。这些天性喜欢歌唱的小精灵们,把我们庭院中的树,当成了表演的舞台,初醒的阳光,就是最好的灯光,蔚蓝色的天空,就是最好的背景,微风轻拂着茂密的树叶,在为他们伴奏着……

唱累了,他们就开始跳跃,从这一根枝上,跳到别一根枝上,眨巴着黑亮亮的小眼睛,轻盈得像在舞蹈,它们按着自己的韵律和节拍,彼此呼应,极温情,也极浪漫。

我们在闲暇里,常常做它们最好的观众,只静静地聆听着,欣赏着,绝不打扰它们的嬉戏,让它们尽心地耳鬓厮磨,表情达意。

庚子年三月於衔泥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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