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叛亂引起一個省的建立——偏沅巡撫的設立奏響湖南建省的號角

清雍正前是沒有湖南省的,湖南屬於湖廣行省。

“湖廣”作為一個地理行政區域的概念始於元朝,當時稱“湖廣行中書省”。不過元朝的湖廣行省管轄著廣西大部和廣東的一部分(廣東大部分屬於江西行省)。


一場叛亂引起一個省的建立——偏沅巡撫的設立奏響湖南建省的號角

元代湖廣行省地圖

明太祖朱元璋改行中書省為承宣佈政司(習慣上仍稱省),明朝將元朝的湖廣行省一分為三,分置了湖廣、廣東、廣西三個布政司,其中湖廣佈政司的轄地基本上是現在的湖南、湖北兩省地區,轄地雖然有變,但“湖廣”的名稱未變。


一場叛亂引起一個省的建立——偏沅巡撫的設立奏響湖南建省的號角

明代湖廣行省地圖

將元、明兩代湖廣行省做一個比較可以看出,儘管明代湖廣行省已經比元代小了很多。

歷史的進程往往並不是人們事先設置好要這樣發展,往往有一個偶然的事件引起,湖廣行省的解體,湖南的建省也是如此。

進程的起點是所謂的解決“播州之亂”或者稱“征討楊應龍”的需要。播州,今貴州遵義。楊應龍先祖從唐乾符三年(876)入播州起,楊氏共世襲宣慰使二十九代。在明初內附。明萬曆十八年(1590),楊應龍起兵叛亂。這件事當時不僅在西南,在整個明朝廷震動都非常大,明朝政府多次對其進行招安無效,於萬曆二十七年末(1599)任命李化龍為四川巡撫,總督川、貴、湖廣軍務,對楊應龍進行征討。

萬曆二十八年初(1600),李化龍指揮二十餘萬明軍,兵分八路,進攻播州,五月十八日,各路明軍會師於海龍囤,對楊應龍進行總攻。六月,劉鋌破其城,楊應龍之子楊朝棟、其弟楊兆龍、妾田雌鳳被擒,播州全境光復平定。“徵播”也成為明朝三大徵之一。

也是出於“徵播”、“扼賊”、“討楊應龍”的需要,萬曆二十七年(1599),偏沅巡撫設立。因此,偏沅巡撫是明朝在征討楊應龍最關鍵時間節點(征討楊應龍前夕)設立的。當時的主要目的是堵截楊應龍,防止楊應龍東進到湖廣西部苗疆。


一場叛亂引起一個省的建立——偏沅巡撫的設立奏響湖南建省的號角

播州和湖廣行省示意圖,紫色省名為當時省名,黑色為現在省名,紅圈為偏沅巡撫初期大致所在區域。


以巡撫命名官職,“起於懿文太子巡撫陝西”,時為明太祖洪武二十四年(1391);得名於“巡行天下,安撫軍民”的特殊使命。一開始並不是常設衙門,而是臨時性差遣,“事畢覆命,即或停遣”。

偏沅巡撫一職中的“偏沅”,是偏橋和沅州兩地略稱的組合。偏橋在今貴州省施秉縣境內,“縣北門外故有橋,名偏橋”,地以橋名。明朝時施秉縣屬鎮遠府所轄,朝廷在此既曾設有作為行政機構的偏橋長官司,也曾設有作為軍事機構的偏橋衛。沅州,在今湖南省芷江侗族自治縣,宋置,元朝升路,明朝時先改為府後降為州。偏橋與沅州同時與苗區錯雜,“夫楚南密邇荒服,故設偏沅巡撫,摯一州一衛,以命幕府重其地也”。也就是說,偏沅巡撫設立之初就只想管偏橋衛和沅州府。

該轄域的行政、軍事管理機構以“偏沅”命名,表明“在明清時期,該地域具有極為重要的政治軍事戰略地位”。

當楊應龍之叛平定後,仍令江鐸暫駐偏沅,以便“會剿皮林叛苗”。《明事斷略》述及嘉靖時曾在辰州開府設官鎮壓諸苗之事後稱:“治苗之法,剿撫互用可也。嗚呼!開府辰州,雖一時權宜,然三省苗徒不時蠢動,提督軍務,必不可少。後來偏沅巡撫之設,仿此事而行之者軟。”故偏沅巡撫實為針對苗事而設立。

當時的巡撫都御史傅宗龍認為貴州、湖廣巡撫皆無法顧及偏沅地區,“偏沅宜更設一巡撫”。


偏沅巡撫的設立,既然是基於對苗民用兵的需要,其職責當然就要偏重軍事方面,即“巡撫偏沅等處地方,提督軍務,兼理糧餉”,在《明史·職官志》中,其規範性名稱表述是“巡撫偏沅地方贊理軍務”

偏沅巡撫駐地最初是設於偏橋鎮的。但萬曆二十八年二月丙子(1600年3月16日)上諭以“遠駐偏橋,鞭長不及馬腹,況偏橋地僻城小,既駐總兵衙署,供億力必不支,宜令撫臣移鎮、沅州而守,巡歷清、平、偏、鎮,以便就近策應”,意思是說,偏橋太小了,供應不方便,又改駐到沅州。而天啟五年(1625)“巡撫傅宗龍奏,苗寇披猖,地方受害,乞敕偏沅巡撫移鎮偏橋,勿復回沅,凡思、石、偏、鎮等處稗練兵萬餘人”,說明有可能又回駐到了偏橋鎮。故偏沅巡撫駐偏橋或沅州,應該是根據地方治安形勢的變化而定的。

很遺憾,沅州和偏橋巡撫的舊址都不在了,我只能找兩張兩地的舊照


一場叛亂引起一個省的建立——偏沅巡撫的設立奏響湖南建省的號角

民國時期的芷江(沅州)龍津風雨橋


一場叛亂引起一個省的建立——偏沅巡撫的設立奏響湖南建省的號角

民國施秉(偏橋)西街河提


明偏沅巡撫轄區,史無明確記載。據後來考證:初應為明嘉靖二十七年“湖廣貴州四川總督”直轄之地,估計應含湖廣常德、辰州二府,四川夔州府東部地區,四川酉陽宣撫司,平茶洞長官司,湖廣施州衛,永順宣慰司,保靖州宣衛司,靖州直隸州及貴州東部地區,並推測貴州思州府、鎮遠府、黎平府亦屬偏沅巡撫管轄,遠不是設立之初打算的“摯一州一衛”。

雖然偏沅巡撫的設立是湖南建省的前奏,但其後從駐偏沅到移駐長沙並改名,無疑是湖廣最終分省具有標誌性意義的歷史節點,而最終真正引燃湖南脫離湖廣省的導火索確是湖南科舉的單獨開考,即所謂兩湖南北分闈。這兩步是後話了,且等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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