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袖們居住的小院雖然樸實無華,但卻各有特色。一排排土坯房室內擺放著再簡陋不過的辦公用具和生活用品,革命時期的艱辛困苦躍然紙上。
周恩來舊居在中共中央舊址的東面,是借用老鄉的土坯房。北房東邊靠前的房子就是周恩來的辦公室;靠後的兩間,東邊一間是鄧穎超的辦公室;西邊一間是他們的寢室。西廂房南邊一間,是軍委作戰部部長李濤的住室。
周恩來當時任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軍委副主席兼總參謀長。他的工作非常繁忙,經常日理萬機,既要和毛主席、朱總司令等一起研究戰局,又要聽取前方的戰場情況彙報,還要核對軍事資料、起草文電、批閱文件等。在大決戰的日子裡,周恩來的工作常常是通宵達旦,窗內的燈光總是徹夜通明。辦公室東牆上懸掛的照片就是他工作時的情景。周恩來考慮問題極其精細縝密,為毛主席部署各個戰役提供了準確無誤的軍事資料和數據。
寢室裡的兩用書架是周恩來當年用過的,每組均高78釐米、寬55釐米、厚25.5釐米,原木色。在書架格檔上保留著原來使用時粘貼的字條:新政治協商會議及政協全會第二第三次會議材料,1951年華北縣長會議和國慶節材料,中央人民政府、政協全會、宗教等材料,全國及晉察冀會議及婚姻材料,人民日報,天津日報等。當時為了行軍方便,特製了這個書架,合起來是三個箱,展開便是書架。鄧穎超辦公室桌上放著的交直流兩用收訊機,是陳毅贈送的許昌戰役的戰利品。
周恩來用過的轉椅長86釐米、寬67.5釐米、高8.5釐米,一腿四足式,扶手和坐面為牛皮包面。這個轉椅是在解放了石家莊後運到西柏坡的。在西柏坡期間,周恩來坐著它為前線起草電報,審閱文件,協助毛澤東主席指揮三大戰役,寫下了《蔣管區鬥爭要有清醒頭腦和靈活策略》《新民主主義的經濟建設》等具有指導意義的重要文獻。
周恩來舊居西邊隔一衚衕是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辦公廳主任、秘書長任弼時的舊居,是一個南北狹長的小院子。北方西邊一間是任弼時的辦公室和夫婦寢室。
寢室床上一條破舊的毛毯,是延安大生產時織的;木箱、鐵皮箱都是任弼時同志轉戰陝北來西柏坡途中隨身攜帶的文件箱。
任弼時用過的帆布衣箱呈灰赫色,長50釐米,寬30釐米,高20釐米,上邊開蓋,呈扣箱式,正前面左右各有兩把鎖,中間有一個提把,八個箱角均有皮革包裹。
還有一隻任弼時用過的懷錶,口徑4.7釐米,底徑4.7釐米,鋼質,圓形,上有1-12阿拉伯數字和時針、分針,另有一小型秒錶。這隻懷錶早在任弼時任中國共產黨駐共產國際代表團負責人時,就開始使用了,後一直到延安、西柏坡、北平。西廂房北邊一間是任弼時的兒子的住室;南邊一間,在九月會議期間,賀龍曾在此居住過。東廂房北邊間,是任弼時兩個女兒的住室;南邊一間是任弼時的機要秘書師哲的住室。
中共中央主席、中央軍委主席、中央書記處書記毛澤東舊居東鄰任弼時舊居,緊靠小山南端,原為農民住宅,曾被日寇燒得殘破不堪,後經多次修補。
該房分為前後兩個小院。前院設有警衛室,西邊有水房。甬道西邊有一個磨盤和一個豬圈,後院有一個雞窩。這些東西都是老鄉使用的。工作人員為了主席工作方便,也為了保持院落整潔,打算把它們全部拆掉。毛主席得知這一情況後,語重心長地對大家說:“同志們,中國革命的形勢發展很快,我們不會在這裡住多久,這些東西都不要拆掉,我們走了,房東還要用的。”於是,按照毛主席的吩咐,工作人員把豬圈和雞窩封存起來,把磨盤進行了修整,保存下來。夏日裡,楸樹下,毛澤東常常坐在磨盤旁邊的躺椅上納涼、看書、讀報、批閱文件;有時候,毛澤東和朱德、劉少奇、周恩來、任弼時等首長們,圍坐在磨盤旁,商討國家大事,研究作戰方案。因此,這個磨盤也相當於毛主席的臨時辦公桌以及和戰友們工作的場所,它陪伴著毛主席在西柏坡的日日夜夜,記錄了毛主席等老一輩革命家與人民群眾的魚水之情。
後院北房兩間分別是毛澤東的辦公室和臥室。辦公室內現陳設的辦公桌、轉椅、沙發、茶几、檯曆、書架、火盆等,都是當年毛澤東使用過的原物,真實地再現了他儉樸的生活。毛澤東在他的這張辦公桌上,起草了三大戰役期間的許多電報手稿,完成了1948年9月政治局擴大會議的決議,撰寫了《在中國共產黨第七屆中央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的報告》等許多光輝著作。
毛澤東用過的轉椅長67.5釐米、寬58釐米、高76釐米,一腿四足,木結構圈椅式,坐面、靠背和扶手均用黑色漆布包面。這把轉椅是從解放後的石家莊運到西柏坡的,毛澤東就是坐在這把轉椅上撰寫文章、著作和批閱文件的。後院西房三間,西房南邊一間,是毛澤東的女兒李訥和保姆的住室;中間是家屬住室,也是主席一家人吃飯的地方;北邊一間是毛澤東的書房兼資料室。北方東、西兩間分別是毛主席的辦公室和寢室。院子裡的樹木均是照原狀栽種的。後門出去便是防空洞口。
西柏坡期間,毛主席的工作非常緊張,辦公室的燈光總是通宵明亮。辦公室牆上掛滿了軍用地圖,五位書記經常圍坐在圓桌旁研究戰局。它們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震驚中外的遼瀋、淮海、平津三大戰役的作戰方針和多種文電、指示,就是從這裡發出的。在這裡的三百多個日日夜夜裡,毛澤東寫下了許多著作,僅收在《毛澤東選集》第四卷中的就有20多篇。
從毛澤東舊居出來,來到軍委作戰室。軍委作戰室即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部,為四間小平房,地處大院東部,是當時中央機關自己動手修建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部”這九個字是楊尚昆在1984年7月題寫的。軍委作戰室內設作戰、情報、戰史資料等三個科。它們的具體工作任務是研究彙集敵我雙方的作戰情況,及時向黨中央、毛主席彙報,並根據黨中央、毛主席的指示下達命令。
作戰室的牆上掛有大型軍事地圖,指揮聞名中外的三大戰役的作戰命令,就是從這裡下達的。當年的條件非常艱苦,工作人員所使用的鉛筆是從敵人手裡繳獲的,為了節省使用,他們用紅藍毛線在軍用地圖上標圖。就在這間簡陋的小屋裡,他們根據中共中央和毛澤東的指示,指揮了遼瀋、淮海、平津三大戰役,從1948年9月12日開始,到1949年1月31日結束,歷時4個月又19天,殲滅和改編國民黨軍隊154萬餘人,使國民黨賴以生存的精銳部隊基本上歸於消滅。1975年,特赦後的國民黨第十二兵團司令黃維看到這四間小平房後,無限感慨地說:“毛主席真是英明偉大,在這四間小平房裡就把國民黨的幾百萬軍隊給打敗了,國民黨當敗,蔣介石當敗啊! ”
劉少奇舊居緊鄰軍委作戰室。初來西柏坡時,劉少奇和朱德同住在一起,劉少奇住前院,朱德住後院。走進劉少奇舊居,北房有兩個屋子,東邊是劉少奇的辦公室;西邊是王光美的辦公室。東廂房北邊的小屋是劉少奇的秘書廖魯言的住處;南邊的小屋是朱總司令的秘書黃華的住處(工委時期,朱總司令住在劉少奇的前院)。
為了徹底消滅幾千年的封建剝削制度,經中央批准,劉少奇在西柏坡主持召開了中國共產黨全國土地會議。會議是在大院西邊的一個打穀場上召開的,主席臺設在附近的一箇舊房基上,上邊搭了布棚。參加會議的各地代表坐在石頭上聽取劉少奇同志的報告。
劉少奇的生活非常簡樸。1948年5月,中共中央和解放軍總部在西柏坡正式辦公。劉少奇擔任中央軍委副主席兼總政治部主任、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兼華北局書記、中共馬列學院院長等職,所以他的辦公室既是會議室,又是中央工委的辦公處。中央工委許多重要會議就是在這間屋子裡召開的。在這間不到30平方米的辦公室裡,劉少奇撰寫了大量文件和文章,有力地指導瞭解放戰爭的順利進行。
室內的辦公桌、沙發、轉椅等都是原物。靠牆有一木箱,是劉少奇長期使用過的文件箱,也是他的衣箱。這是劉少奇從西柏坡帶到北平諸多物品中僅存的物件。劉少奇在延安時就開始使用這個木箱,後來把它帶到西柏坡,曾用它保存過《論共產黨員的修養》《關於土地問題的指示》《在全國土地會議上的報告》《中國土地法大綱》等許多重要文件和珍貴手稿。後來這個箱子隨劉少奇到了北京。“文革”期間,劉少奇的家幾次被抄,小木箱由他的保姆趙淑君保存,並在箱子外面糊上了一層花紙,把上邊的“奇字第三號”字跡蓋了起來,才倖免於難。1980年6月,王光美親自把這一具有珍貴意義的小木箱贈給了西柏坡紀念館。
再過去是董必武舊居。北房東屋是董老的辦公室,西屋是董老一家的寢室,西廂房和南廂房是工作人員的住室。院裡的海棠、杏梅、翠竹等都是當年董老和夫人何蓮芝在工作之餘親手栽種的。在此期間,董老擔任中共中央華北局書記處書記,華北財經委員會主任、華北人民政府主席,出席了全國土地會議、九月會議和黨的七屆二中全會,並在會上講了話。董老經常孜孜不倦地學習馬列著作和毛主席著作。書架上陳列的書籍,都是他當年閱讀過的。他堅持每天學習、寫作,從不間斷,真正做到了活到老、學到老。就是在這張辦公桌上,董老為1948年首次發行的人民幣題寫了“中國人民銀行”六個字。
董老的生活非常艱苦,睡的是農家土炕,蓋的是延安大生產時織的毛毯。這塊棕色毛毯長230釐米、寬165釐米,四周有兩條黑色條紋,上有兩處破損。1977年6月,張連英將毛毯贈給了西柏坡紀念館。董老用過的棉被被面長168釐米、寬145.5釐米,淺灰色,上有方格花形。被面是1946年董老與周恩來到南京梅園新村與國民黨進行談判時,何蓮芝專門為其縫製的。1977年4月,何蓮芝將被面贈給了西柏坡紀念館。
舊居里還有一根董老用過的百壽杖。這根柺杖本來是國民黨將領宋席儒送給岳父六十大壽的賀禮,淮海戰役時被繳獲。柺杖身部錯銀鑲嵌篆書“壽”字四行,每行25字,共100字,字型各異,故稱“百壽杖”。董老工作勤奮,還在工作之餘參加勞動。在門前開荒種菜、種樹。何蓮芝早在延安時期就是紡線能手,曾被評為陝甘寧邊區的勞動英雄。炕上的一架紡車就是何蓮芝當年紡線用的。1978年,董老夫人何蓮芝重返西柏坡,看到這架紡車時,情不自禁地再次盤腿坐上土炕,深情地搖起了當年的紡車。
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司令朱德的舊居在大院的北部,是唯一一處用青石砌成的房子。這三間房子是中央工委專門請陝北的工匠為毛澤東移駐西柏坡而建造的仿陝北窯洞式建築,座北朝南,建築面積123平方米。三個高大的拱形窗戶,與石牆相間,就像三眼並排的石窯洞。一明兩暗的三間北房,窗戶大,採光好,彼此相通,冬暖夏涼。中間為會客室,兩邊是辦公室和寢室。毛澤東來了之後,覺得朱總司令年齡大,就讓朱總司令去住,朱總司令堅持不肯,最後在毛澤東的一再堅持下才於1948年11月從劉少奇的前院搬到這裡。
朱總司令辦公室裡陳列的辦公桌、轉椅、電話機和書籍等都是當時的原物。屋內唯一的奢侈品是會客室裡的金屬桌椅。這套金屬桌椅是在1947年5月孟良崮戰役中我華東野戰軍繳獲敵七十四師師長張靈甫的戰利品。朱德到前線視察時,由陳毅送給他的。七屆二中全會期間,陳毅、彭德懷、賀龍、鄧小平等軍事組的首長們就圍坐在這套金屬桌椅旁,討論軍事戰略和作戰方針。在西柏坡,朱總司令一直使用它。中央遷往北平時,朱總司令又把它帶到了北平。1976年6月26日,即朱總司令在逝世前的20天,親自批准將這套金屬桌椅贈給了西柏坡紀念館。寢室裡的床、辦公桌、衣架、床頭櫃等也都是原物。收音機是一位蘇聯朋友送給他的。
臨近毛主席舊址和朱德舊址處的防空洞,洞長230餘米,有四個洞口。當時是為了保證首長和中央機關的安全而修建,以備敵人飛機來轟炸時躲避,有一個班的警衛戰士輪流值勤。據說這個防空洞修好後就沒有用過,因為大部隊遷入了北平。當時的防空洞沒現在這麼高,人須彎腰才能進去。後來為了遊客的安全,在復原舊址時特意加修到一人多高的。
中共七屆二中全會舊址在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等領導人的舊居舊宅最西側。這間南北狹長的小土屋原是中央工委自己動手建造的大夥房,1949年3月5日至13日,黨的七屆二中全會在這所房子裡召開,被臨時佈置成了會場。會場整潔、樸素而莊嚴。會場正面牆上,兩面鮮紅的黨旗中間,懸掛著毛澤東、朱德兩位偉人畫像,前面的長桌是主席臺,主席臺兩邊的方桌是記錄桌,後邊牆上掛著敵我戰略形勢圖,是向大會進行彙報時用的。前排沙發上的虎皮座墊是東北野戰軍司令員林彪贈送給毛澤東的禮物。
出席這次會議的中央委員34人,候補中央委員19人,列席人員11人,共64人。毛主席主持了這次會議,並在會上做了極為重要的報告。這個報告提出了在全國勝利的局面下,黨的工作重心必須由鄉村轉移到城市。規定了黨在全國勝利以後,在政治、經濟、外交方面應當採取的基本政策,以及使中國由農業國轉變為工業國,由新民主主義社會轉變為社會主義社會的總任務和主要途徑。
毛主席在報告中諄諄告誡全黨:奪取全國勝利,這只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中國的革命是偉大的,但革命以後的路程更長,工作更偉大、更艱苦。
就是在這80多平方米的簡陋會場,毛主席高瞻遠矚地告誡並提出“兩個務必”,為全黨立下了規矩,要求全黨在勝利面前保持清醒頭腦,經受住執政的考驗。現在,我輕撫主席臺前的沙發和木質座椅,彷彿傾聽到70年前那次著名會議的歷史回聲:“務必使同志們繼續地保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作風,務必使同志們繼續地保持艱苦奮鬥的作風。”10天后,中共中央和解放軍總部離開西柏坡,於3月25日進駐北京香山。離開西柏坡之際,毛澤東對周恩來和其他隨行人員說:“今天是進京的日子,進京趕考去。”周恩來笑著回答:“我們應當都能考試及格,不要退回來。”毛澤東說:“退回來就失敗了。我們決不當李自成,我們都希望考個好成績。”中國共產黨人的“進京趕考”命題即由此引發。這年10月1日,毛澤東主席在北京天安門城樓上莊嚴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
大院的最西側是1948年中共中央九月會議舊址。
其他中央首長如彭真、高級將領如林彪、賀龍等住址以及中共中央接見蘇共中央和上海人民和平代表團代表舊址、中央機關小學舊址等都未開放,也就沒來得及參觀。
走出中共中央舊址大院,我們一行人都不禁感慨萬千。是啊,一個普通的小院,一段難忘的歲月。這裡的每片磚瓦都承載著一個可歌可泣的歷史故事,每一物件都在向我們講述著革命先驅者當年創業的艱難與執著。簡易的會場,木椅子、破被褥、木板床、爛桌子、舊布袋、搪瓷碗、鐵皮杯、自制紡線車……革命先驅者堅毅的面龐、樂觀的自信、高大的身影彷彿就在眼前。白灰青石的土屋,簡陋的居家用品,這些珍貴的文物、感人的故事,無不昭示著清貧而節儉的共產黨人對理想的不懈追求、對人民的無限深情、對事業的執著忠誠。今天,我們穿著保暖服裝,駕著小車,拿著手機,帶著熱水來到這裡,簡直無法想象共產黨領袖們當年的艱苦生活。看著桌上的油燈和燭臺,我不禁想到了毛主席的著名論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難道不是嗎,中國革命的烈火何嘗不是靠油燈和蠟燭燃燒起來的?在那風雨如晦、暗無天日的漫漫長夜裡,這微弱的星火從上海的望志路106號到浙江嘉興南湖的紅船,從江西井岡山到三灣、瑞金,從福建古田到貴州遵義,從陝北延安寶塔山到河北西柏坡,到最後定都北京,呈燎原之勢,越燒越旺,越燒越亮,直到燃遍神州大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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