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沁、李一桐這些新星佔據我們目光的時候……
我們可能忘記了:18年前,曾有一個和“她們今天的發展速度”一樣風馳電掣的演員。
甚至,她更加風頭無兩。
她曾是與王菲地位相等的女神;
也是被業界公認的“被低估的女演員”;
甚至,有人認為,戛納70週年評委之位置不應該是范冰冰,而該是她與鞏俐、張曼玉並肩立於國際影壇之上。
她曾被封神為“文藝片女王”,然而,當下她的熱度卻低得的可憐。
這個女演員,就是郝蕾。
被“封神”的文藝片女王
有人說湯唯是文藝片女王,那你一定是沒看過電影《黃金時代》。
《黃金時代》裡,湯唯演蕭紅,郝蕾演丁玲。
雖湯唯是主角,但觀眾說,湯唯不像蕭紅,但郝蕾就是丁玲。
甚至編劇李檣也說,郝蕾是我們通向丁玲的唯一路徑。
可郝蕾“封神”作品並不是《黃金時代》,而是話劇《戀愛的犀牛》。
在這部話劇作品裡,她和演技瘋子段奕宏搭檔演女主“明明”,她借角色演繹現實中的自己,那股勁兒,就像一頭“控制不了身體裡的能量和慾望”的犀牛。
按理說,與她一樣演技和靈氣的女演員並不多,1978年出生、出道22年的她,的確應於當今的演藝圈站個“C位”。就算按年齡排,也應為鞏俐張曼玉之下,章子怡、周迅之上。
然而,郝蕾卻一直沒有大紅大紫,甚至未躋身於一線女演員之列,不禁令人為她扼腕嘆息。
這是為什麼呢?
這可能與她的性情和愛情觀都有關。
生於吉林的郝蕾,身材高挑豐滿,五官精緻、有韻味,導師是曾培養出陳紅、胡歌的知名上戲教授李學通。
1997年,還在讀大二的她出道,出演了《十七歲不哭》的楊宇凌。大學畢業後,她又出演了《少年黃飛鴻》中的十三姨。
雖然“十三姨”這個角色,前有關之琳、毛舜筠,後有BABY、郭碧婷,但郝蕾的版本還是堪稱經典。
次年,也就是2001年,郝蕾又出演了一部大火的劇,叫《少年天子》,她飾演女主角靜妃。
至今還有人說:
郝蕾演的靜妃,真是我看過演的最好的後宮角色了。
她在劇中氣勢超過鄧超,氣場壓倒老戲骨潘虹。
大段大段的臺詞由她說出來,明亮高亢、錚錚有聲。她把一個無理、落寞、絕望的後宮妃子的人生,演繹的真實無比。
要知道,那一年她剛23歲。
2003年,由孟京輝導演的話劇《戀愛的犀牛》上映。
如果說,出演《少年天子》時,令網友評價她是個“真美人、天才演員”,那麼《戀愛的犀牛》,更讓她的好相貌、好身材、好演技廣受好評。
從此後,她也成為孟京輝最佩服的女演員。
7年後,孟京輝邀請她主演了另一部話劇叫《柔軟》,話劇謝幕時,為了感謝郝蕾為了拍這部戲而未去金馬領獎。
孟京輝在千餘觀眾的注視下,將紅毯,從舞臺左側一直鋪到舞臺中央的郝蕾腳下。這是後話。
2003,郝蕾還出演過一部爭議很大的電影,她出演的女主餘紅純粹、熾熱、神經質,為愛痴狂……
她的演技再獲認可,還入圍了第59屆戛納國際電影展。
她本該在那一年走紅。
然而,她卻在那一年遇到了鄧超,她這個天蠍女的愛情生命中的第一個“剋星”。
狂放的“女行為藝術家”
郝蕾大鄧超1歲,二人因《少年天子》生的情。
雖然當時郝蕾的名聲漸大,鄧超還是新人,小有差距,但並未耽誤二人邊搭檔、邊相戀。
又過了兩年,導演婁燁開拍那部爭議大的電影,點名邀請郝蕾出演,看完劇本中有大尺度床戲,鄧超堅決地反對。郝蕾正猶豫中,婁燁更進一步,他表示:
“女主角非郝蕾莫屬,你若不來,劇組就一直等你,什麼時候演,什麼時候開拍。”
郝蕾的天平傾斜了,在鄧超和電影之間,她選擇了後者。因為後者代表了“表演”,她表演的意願曾那麼熱切,她說:
“我要當女藝術家”。
“我要讓我的名字,出現在表演教科書裡”。
郝蕾是認真的為藝術獻身,鄧超也是認真的堅持原則。
雖然,他們為彼此刺著的紋身現今仍在,但那部電影上映之後,他們就分手了。
這樣的故事無可厚非:中國男人大多數是傳統的……也許即使沒有那部電影,二人也早晚都會因婚姻觀不同分手。因為鄧超後來的婚姻證明,他更喜歡“接地氣”“人間煙火”的,會演戲、會照顧家、會生孩子、也會養生的女子。
而郝蕾,卻註定像個行為藝術家,狂放、不羈是她一生的形容詞,她信奉的是心靈的自由。
這場愛情是刻骨銘心的。
分手後,郝蕾最難過時,曾給鄧超發過一句短信:
“就算我是天使,翅膀也被你折斷了。”
可是面對記者來“八卦”鄧超和二人戀情,她卻守口如瓶,擔心給鄧超造成傷害。
後來,鄧超更紅了,她也從來不曾蹭熱度。
她想說的永遠只有一句話:
他很幸福,我也很為他開心。
許是情緒不穩、或是運氣不佳,此後,郝蕾的事業陷入低谷。
從2003年一直到2008年的5年間,都沒有什麼作品,一直到了2009年,她才重新振作,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並憑藉《第四張畫》中角色,獲得了金馬女配。
得了金馬女配時,她正在拍孟京輝的話劇《柔軟》。
孟京輝說:你去走紅毯吧,我等你回來再拍。但郝蕾拒絕了:
“我不用去現場,我沒義務走紅毯,演出是我的工作。”
郝蕾的性情純粹,因而很多編劇都喜歡找她;
郝蕾的性格太直接、火爆、任性,也是她得罪了很多編劇和導演的原因。
二者的數量基本均衡,甚至後者更多,所以活得太真實的郝蕾一直沒有什麼“靠山”。
郝蕾的性格讓人既愛又恨,過目難忘,無論是劇裡還是現實裡都如此。
2017年,她又主演了一部演技讓人難忘的《情滿四合院》。
在這裡面,她飾演人性複雜、在隱忍中生存的年輕寡婦秦淮茹。
秦內向寡言,但卻會為了一兩個饅頭會變得潑辣……因為郝蕾對角色的緊緊地依附,讓人看的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很多觀眾因為她的“壞”罵了好幾年。
可是,就算演技如此出色,郝蕾卻一直與獎項無緣,每次都是差“一口氣”。
在戛納提名的影片未開出花來,金馬影后也是差一兩票輸給了桂綸鎂……
網友替她抱不平:
“和她人脈有關,專業能力擺在那了,郝蕾就是太專注專業能力,而忽略了中國這個社會是需要人脈的了。”
郝蕾自己也受到打擊,金馬影后落選後,她清空了所有微博,從此後在演藝圈寂靜無生。
其實,以她的實力,只要稍微低低頭,就會還有機會,可她根本不屑去找什麼金主和人脈。她說:
“我不想每天趨炎附勢地活著,我的能量是要用在演出當中的。”
她的真性情,也許適合做一個好演員,但不適合做一個明星。
不貪名,不貪利,她是為愛而生
2008年,郝蕾在接受訪談時說:
“我不貪名,不貪利,只貪愛。”
對,她的確是個不貪名、不貪利,只貪愛的女人,很多天蠍都有這樣的性格。
過往人生中,郝蕾一共有兩段婚姻,三段戀情。
與鄧超分手後的第四年,她與演員李光潔低調結婚。
大家以為她走出了陰影,該幸福了。誰知道兩年後,就傳出李光潔“劈腿”的消息。
接著,就是知名的“郝蕾凌晨辱罵河南人事件”,因為李光潔是河南人。
她說:“人家說,我的心都碎了一地什麼的,我說,那程度不夠,我那是碎一地,研成沫兒,突然又來了一個龍捲風,給吹走了。”
這句話,說的太像賈寶玉,賈寶玉曾對她的女兒知己們說過:
“只求你們看著我,守著我,等我有一日化成了灰……飛灰還不好,灰還有形跡……等我化成了一股輕煙,風一吹便散了的時候,你們也管不得我,我也顧不等你們了。”
愛一個人,哪懼灰飛煙滅。由此可見,她太痴了。
2012年是郝蕾愛情運比較好的一年,那一年的雙十一,郝蕾曬出一張戴著戒指的手——她又戀愛了,和圈外人劉燁訂婚。這一次的婚姻,郝蕾依舊敢愛敢恨,不顧別人說什麼“為什麼要嫁一個普通的公務員”,她告訴所有人:劉燁是自己“靈魂的另一半”。
一年後,郝蕾生下雙胞胎,並擺下百日宴,現場氣氛很好,很多圈內名人到場:趙薇、編劇李檣,姚晨與丈夫曹鬱,還有關錦鵬、瞿穎、聶遠、黃奕、張國強……
最懂她的話劇導演孟京輝也來了,送了她一個特別的禮物,兩個小熊圖案的小板凳。他說:
“希望郝蕾越坐越穩。”
孟京輝有心了!郝蕾也不負眾望,當年憑藉《浮城謎事》,入圍了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獎。
但是,她的命運是如此一波三折,《浮城謎事》後,不知為何原因郝蕾又得罪了婁燁,婁燁公開表示:
再不與郝蕾合作。
不再是“御用演員”了,郝蕾演藝事業的一扇門被關了。
是看破了什麼嗎?不得而知,這以後,郝蕾徹底放飛了自己,安心做起了“行為藝術家"。
2012年3月,她在北京798舉辦了一場攝影展。作品裡,她剃了光頭,眼神虛無,有幾份滄桑,亦有幾分禪意和脫俗。
痴還是狂?世俗還是天真?入世還是出世?
她想表達的是:
“用心看待世界,而不是外在的世界扭曲了心靈”。
在接受訪談時,記者問她“為何要做這個展”,她回答:
“每個人在某個階段都會有多多少少的變化,作為一個藝術工作者會把所有的感受變成作品。”
別人問她演員和藝術家的身份是否矛盾,她說
“哪一種藝術形式不重要,只要你真誠的表達生活,本身就是優秀的藝術。”
“我是為愛而生的,不是為文藝或任何一種形式。”
也許,在郝蕾的世界裡,外在的世界和內在的世界始終在爭鬥,在沒有思考清楚之前,她一直不肯向世界妥協。
攝影展以後,郝蕾繼續沉寂。
偶爾上演一些配角、客串個角色,比如2019年《鶴唳華亭》裡的“張尚宮”。但凡有角色,不論是大是小,她依舊不忘初心。
今年的郝蕾已經41歲了,美人依舊是美人,雖未遲暮,但卻物是人非。
當我們感慨著“演技這麼好的郝蕾為什麼未能躋身一線女性”、“性格這麼真的郝蕾為什麼不被人所懂”時,也許我們忽略了“郝蕾自己的意願”:
她只是想做一個內心豐富而真實的人。
- 如她當年所說:“我要讓自己的名字寫進教科書裡”;
- 如她曾經所做:此生每一個她愛的男人都曾是“她的靈魂”;
她就像一個藝術家一樣,認真純粹地過著自己的人生,不妥協、不諂媚、不功利。
因為,她是一個“為愛而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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