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驻心中的微笑

这段时间,每当我走到和我家相邻的七单元楼下时,总是习惯性地驻足,抬头注目二楼的住户:窗帘还是那种淡蓝色的,静静地垂下,窗台上,一盆纹竹和一盆蝴蝶梅,仍摆放在原处,一切还是老样子,丝毫没有因为女主人的离去而有所改变。

不记得二楼的住户是什么时候搬到这个小区来的,只记得前年暑假的一天中午,天气炎热的像被火炙烤的一样,我打着遮阳伞从外边买西瓜回来,看见几个熟悉的阿姨坐在各自的小凳子上,围成一圈儿在玩儿扑克,让我不解的是其中有一个面生的阿姨,她不仅穿着长衣长裤,衬衣外面还穿着一件深颜色的马甲!更令我诧异的是她整个人都暴露在热辣辣的阳光下!我的脚步声惊动了几位阿姨,她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笑着跟我打招呼。这几位老阿姨年龄都在七十岁以上,孙儿辈都大了,家里基本上没啥事,只要天气晴好,她们就在小区里消磨时间,我每天上班下班常能碰到她们,时间长了就都熟悉了。打过招呼,我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在一旁,边看她们玩儿边给那位不认识的阿姨用伞遮挡阳光。一位陈姓阿姨看到我的举动,笑着说:“这位是你赵姨,她有哮喘病,只有热天才能出来晒晒太阳!”那位姓赵的阿姨抬起头来,冲我微微一笑!瞬间,我被赵姨那孩童般真诚的微笑打动了!赵姨年轻时绝对是个大美女,她身材匀称,个头儿高挑,鸭蛋形的睑上那双和善的笑眼一下子拉近了我与她的距离!从这天开始,每当我下楼,就能看见坐着小凳子晒太阳的赵姨,她慢条斯理地告诉我,她的哮喘病已经得了二十多年了,不仅天气转凉就不能出家门了,而且家务活一点也干不了,从她说话时不停大口喘气,说明赵姨的病情很重了,但从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痛苦的表情。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身体再难受,脸上依然是带着慈祥温婉的笑容!

快到小年了,北方的天气异常寒冷,昨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小区的地上到处是厚厚的积雪,物业的人只把通向单元门的地方扫出一条窄道。我从单位回来,刚好看见赵姨在女儿和爱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向停在楼下的一辆汽车,她一年四季只有炎热的三伏天才下楼的,这么冷的天,她要干啥去?问过才知道,女儿要带她去住院,跟赵姨互道珍重后,我站在雪地里目送汽车开出了小区,没想到,这竟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赵姨留在小区人们的印象就是:虽然重病缠身,从她嘴里从来听不到抱怨,更多的是对爱人和儿女的愧疚,感觉是自己多年卧床,拖累了亲人!

赵姨去世后,她的女儿多次想帮父亲把屋子重新装修一下,以免老父亲睹物思人。可老人坚决不让,说这样挺好,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夫妻之间从没吵过架,拌过嘴,这屋子保持老伴生前的样子,我已经习惯了!

永驻心中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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