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角兒,你要是走了,誰來唱這一出《霸王別姬》?

我的角兒,你要是走了,誰來唱這一出《霸王別姬》?

顧青剛回北平時,有位角兒被捧得正火,如日中天,好像叫什麼秋希。

話說這秋希引得老少爺們兒、大姑娘小媳婦兒,爭先恐後去園子裡聽戲,那場面叫一個人山人海、瘋狂得緊,跟魔怔了似的。

顧青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一個戲子有這等魅力。好奇心驅使,便想看看這位角兒是何方神聖,遂差侍從去買票。竟一連買了三天都撲了個空。好在在第四天終於買到了。

恰恰第四天,那位角兒生病了。顧青沒見成,此時好奇心已然被磨沒了。心道不過一個戲子,便就此作罷。

還真沒別說,緣分有時候就是這麼妙不可言。半個月後竟在顧老爺子壽宴上遇見了。

我的角兒,你要是走了,誰來唱這一出《霸王別姬》?

角兒被老爺子請過來唱戲。鳳冠霞衣,濃墨重彩。悲歡離合,出神入化。

賓客們坐檯子底下如痴如醉。那晚顧青也在,他看呆了。

他不喜歡聽戲,更聽不出個名堂,但這位角兒似乎有種魔力,他會牽著聽眾的情緒走。

戲畢。顧青身為顧家長子,主動請纓,名正言順地送這位角兒回去。

角兒是在顧青房間中卸的妝。顧青守在門外。

屋內燭火跳躍,似乎連帶著對方身形搖曳,直拽的顧青心神盪漾。

這也是顧青第一次嚐到了心悸的滋味兒。

竟是個男人給的、還是個素未謀面的。不由得竟期待起這位角兒的長相了。

顧青心中閃過一絲擔憂:秋希是個旦角兒,這要是娘娘唧唧的像個娘們一樣……

門吱呀一聲被人拉開,打斷了顧青的思緒。他尋聲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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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的角兒已經鉛華洗盡,他臉上沒有了厚重油彩的遮擋,那叫一個光彩耀人、眉眼間透著根深蒂固的儒雅,真乃盤正條順,是顧青欣賞的長相。活脫脫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只是這唇……,略微薄了些,聽說嘴唇薄的人最是薄情。

秋希穿著一件素色的白色大褂,手裡執了把紙扇邊走邊扇。兩三步就到了顧青跟前兒。心道:這顧家少爺莫不是個傻子,怎麼呆呆愣愣的?

“顧公子,咱們走吧?”秋希試探性問道。他聲音寬柔,卻也不魅,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讓人如沐春風,甚是舒暢。

顧青回過神來,比了個手勢,下意識把聲音壓低,故意露出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秋老闆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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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端腔端得太明顯了,秋希彎了彎嘴角,打趣道:“沒想到顧公子還有一把好嗓子。”

顧青臉色青白交接,隨口附和著:“班門弄斧、班門弄斧。”

顧府側門外候著一輛黃包車。趁著現下夜深人靜又四下無人,車伕正懶散地坐在車幫上拿著毛巾擦汗休息。見顧家出來人了,立馬規規矩矩站好,扶著主家上車。

現在這天氣,實在悶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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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緊挨著他的角兒坐下,心砰砰砰跳個不停。他一直偷偷瞄著他的角兒:從後院到側門,這才多少腳程啊。額頭就已經冒了層細細密密的汗。

看著看著,竟情不自禁拿了綢帕要給他的角兒擦汗。

秋希不動聲色側了側身。顧青知道自己逾矩,堪堪把手收回去。

臨了,顧青目送著秋希進門,他道:“秋老闆,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很漂亮?”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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