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2014年由李民基與金高銀主演的《怪物》上映,豆瓣評分6.2分,雖然評分不算高,但是電影裡蘊藏著耐人尋味的思考價值。
電影裡,一位精神年齡只有7歲的姐姐福順與19歲妹妹恩靜相依為命,某夜冷血殺人魔泰秀追殺桂娜裡,途中娜裡跑進了福順家,福順決定幫助她。
恩靜在去警察局路上不幸被泰秀殺害,福順為了找尋妹妹,開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
孤僻冷血的殺人犯與勇敢善良的“瘋婆子”像是兩個極端,在血腥恐怖的成長環境下,泰秀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面對毫無瓜葛的人照樣毫不留情;在單純樸素的成長環境下,福順表現出一種無知者無畏的氣魄,她勤勞、勇敢、善良。
人的性格與成長環境息息相關,在物慾縱流的大環境下,人若變成怪物同樣難逃扭曲的人性,讓我從三個方面剖析電影。
一、人物塑造
片首泰秀不計後果幫自己的哥哥討回手機,他一直是一副抑鬱冷漠的面孔,並且他很強大,一個人能夠殺死酒吧裡的幾個人。
然而哥哥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僱用了殺手決定幹掉自己的弟弟。
不料,殺手一命嗚呼,泰秀跑出來走向慌張失措的哥哥,他不但沒有殺死加害自己的哥哥,反而勸誡他,“算了吧,今天要不要和媽媽一起去吃飯。”
從這裡透露出泰秀渴望家人的陪伴,他從不對自己的家人動手。
頓時一種可悲感與憐憫感油然而生,原來怪物也有自己害怕失去的東西。
泰秀的性格里完完全全地分裂開來,一種對家人無限的寬容,一種對他人無限的殺戮。
泰秀的性格被塑造得更加富有層次,一種扭曲甚至難以理解的性格。
從整部電影來看,泰秀是唯一一個不被金錢驅使的人物,他聽從哥哥的吩咐為他討債殺人,彷彿只為保留一點點支撐自己生存的微薄的愛。
他偏愛黑色的著裝,與他消瘦冷血的人物相契合。
講到色彩對人的心理暗示,黑色也包含了全部的光譜,還是一種遮蓋混亂的顏色。
黑色是保護色,可以幫助特別敏感的人平靜下來。
黑色可以激活下意識水平,幫助疏導衝動和瘋狂的想法,過多使用黑色會引起沮喪,強化消極情緒和思想。
泰秀用暴力掩飾自己敏感痛苦的內心,說罷是一種潛意識的自我保護。
泰秀獨自生活在晦暗空洞的一間屋子,他內心對親人的陪伴是強烈的。
七歲的時候,母親誤會泰秀偷錢把他脫光光關進狗窩三天。
在不止這樣的童年陰影下,泰秀靠不斷地殺人彌補自己的空缺,每一個殺死的人被他做成一件件瓷器。
當福順打開瓷窯的時候,一面牆的櫃子放置了眾多瓷器,每個瓷器前面有屬於自己的名牌,其中有一個是恩靜的名牌。
收藏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瓷器被泰秀當作一種嗜好,他把瓷器放在屋子裡,是想讓許許多多的人陪伴著孤獨的他。
精神分析學派的創始人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認為,成人人格的基本組成部分在前三個發展階段已基本形成,所以兒童的早年環境、早期經歷對其成年後的人格形成起著重要的作用,許多成人的變態心理、心理衝突都可追溯到早年期創傷性經歷和壓抑的情結。
再從泰秀哥哥這個人物上來看,盡顯底層人民的貪婪與對家人的刻薄。
他多次謀劃殺害幫助自己的弟弟,與弟弟四年又七個月沒有聯繫,一有燙手山芋才想到可憐的弟弟。
哥哥益尚、泰秀、媽媽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泰秀拿了一筆錢給媽媽,還送了禮物給哥哥,泰秀吃了一點就離開了。
他離開以後,尚益拿起禮物一把摔在地上,一邊用腳踹著桌子一邊辱罵著泰秀,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出益尚欺軟怕硬、虛偽懦弱。
他穿梭在好人與壞人的角色,背後還想捅自己舅舅一刀。
通過手機的秘密可以狠狠敲詐一筆,益尚心裡的金算盤開始作響,無盡的貪念最終也把他拉入了萬丈深淵。
缺失的家庭裡,尚益未曾學會感恩與尊重。
舅舅作為富人在結局輕而易舉地拿回了威脅他的手機,並對餐廳裡死況慘烈的場面無動於衷。
這也是隱晦地諷刺富人階層與窮人階層的差距。
富人利用金錢與權利把控了事情的發展,窮人爭奪得頭破血流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電影裡出現很多小人物,憎惡拖欠房租的包租婆、視而不見的巡邏警衛、收錢辦事的殺手,其實每一個人都有醜惡的一面,連福順也像是為了妹妹天不怕地不怕的怪物。
二、電影結構
1.劇作結構分析:
手機裡的秘密是引發故事發生的導火線,手機易手的過程也跟隨了故事的開端、發展、高潮與結局。
手機裡的密碼其實也可以是換取豐厚金錢的籌碼。
泰秀到娜裡家中索取手機,將泰秀與娜裡聯繫起來,娜裡逃跑到福順家裡,將娜裡與福順聯繫起來。福順妹妹被殺害又將泰秀與福順聯繫起來,邏輯流暢與清晰。
電影裡引爆泰秀極限的是母親與哥哥聯手欺騙他,還安排了四個混混準備斬草除根。
與前面從不對家人動手的泰秀形成強烈對比,他完全被拋棄了,誤以為自己在家人的內心還留有餘地,他一直退讓,不計前嫌得趕赴晚餐。
情節上,導演將泰秀殺害家人與殺害四個混混還是有所區分開的,並沒有魯莽得大殺一通。
畢竟泰秀如果真是痛恨世界上所有人,也不會對當初禍害他的哥哥手下留情。
溫情和諧籠罩下的一桌虛偽洪魚宴,媽媽傾訴自己對泰秀的怪誕離奇表示不解,他曾經是多麼受人喜愛與漂亮的孩子。
教育的悲劇莫過於不自知,母親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孩子的成長造成了什麼樣顛覆的傷害。
泰秀被小混混用物品捶打了好幾次腦袋,最終被扔進垃圾桶。母親與哥哥的背叛是泰秀最不能忍受的打擊。
這一段也是合理解釋了為什麼泰秀最後兇殘地殺死了自己的哥哥與母親。
故事邏輯是情理之外,預料之中的模式。當然也充滿了“因果關係”“偶然關係”“必然關係”和“戲劇關係”的味道,都會有一種人為主觀的因素。
現代電影的劇作結構,往往有很大的隨意性和變異性,重點表現在劇作的合情與合理的處理上,合理性是為了創造故事發展的可能性,合情是為了讓觀者有絕佳的代入感。但是,從大多數的影片的構成上分析,合情比合理更為重要。
2.情節結構分析:
情節是電影在整體的局部排列,《怪物》是按照傳統的電影情節,是順序型發展,線型的排列關係。
這樣的電影注重體驗故事的主題、人物性格等,而現代電影的情節則更為複雜,更為混淆,觀者在邏輯推理與其他體驗上更佳。
電影的情節和細節是影片結構的重要組成部分。
泰秀抓住娜裡卻給了她一次逃生的機會,這個情節刻畫出泰秀的病態,自導自演一場殺人遊戲。同時,也為娜裡可以逃出泰秀手中製造了可能性。
電影前後都有福順用白蘿蔔暴打強勢的片段,這呈現出有始有終的完整排列。
福順獨自坐車到城市尋找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幾經波折,她在車道對面找到了妹妹,不得不說她是幸運的,主角光環為這個可憐的人物尋求了一點慰藉。
福順失去恩靜無法生活,恩靜是她努力生活的希望寄託,但同樣是失去摯親的娜裡讓她重新拾起生活的信心。情節的轉折上更加偏向理想化,不過也在意料當中。
千瘡百孔的泰秀最後被福順掐死,正如他掐死恩靜一樣。細節的重複是在暗示我們,自己犯下的罪過最終會循環並上演在自己身上。
雖講的故事是血腥恐怖的,但也不乏輕快歡樂的情節。
福順與娜裡穿越森林、小溪,本是一場沉重的報仇之旅,但影片色彩鮮明的遠景燦爛美好與輕音樂表現出了她們的天真爛漫。
喜與悲巧妙轉換,各要素整合為一體,是和諧的藝術。
福順的善良勇敢與泰秀的冷酷殘暴形成強烈的對比,兩個家庭同樣也形成反差。逝去的奶奶對福順總是陽光般的存在,泰秀的母親與哥哥則是截然相反。
影片裡有火的元素、迷霧的元素、血的元素,我特意拿出來講講。
在泰秀製造瓷器的片段中,熊熊烈火燒死了恩靜,泰秀身上的紋身是否意味著要多出一個。火讓人聯想到危險,而泰秀正是危險而熱烈的,他無比渴望親情與陪伴。
迷霧出現在恩靜帶著娜裡走在鄉間小路上,突然迷霧後面顯現出泰秀的身影,這種迷幻的效果用來製造緊張朦朧的氛圍,同時用於轉場也不會讓人感到突兀匆忙。讓觀者更具壓迫感與代入感,我也為她們捏了一把汗。
血的元素當然是這部影片必不可缺的,它象徵著傷害、死亡、恐怖。福順在餐廳裡試圖與泰秀成為對手,往自己臉上糊了一臉的血,或許血腥的臉龐才更像一個怪物。
人需要靠偽裝,而怪物就是怪物,人偽裝成怪物,最後真的成為怪物,人與怪物心中都存在邪念,只是輕重罷了。
三、電影主題
《怪物》該片是導演黃仁浩繼《我的見鬼女友》之後執導的第二部長篇作品,也是其與李民基的二度合作。
片中,色彩鮮明的畫面與恐怖黑暗的畫面相結合,大量地在敘事鏡頭和動作鏡頭中採用高速攝影(慢動作)的鏡頭技巧,來表達影片中人物的動作的異化,具有一種人物形象塑造的浪漫、飄逸與超然感覺,有一種影片“暴力”美學的特徵。
總體來講,影片的結構表現導演有“精英批評意識”,關注現實群體和個體的現狀,風格自然。
影片注視於城市與農村,對兩類階層人群的人性的弱點和社會現狀提供了深層次思考和批判的空間,從而表達主題思想。
經分析發現,電影的敘事結構、劇作結構,可以是多種多樣的。影片最終細節與結構的選擇與確定,一定是有利於影片表達人性與貧富差距的主題,有利於豐富人物的塑造,有利於風格的體現,有利於敘事的多樣化。
怪物寓意缺愛的殺人狂魔、無知勇敢的弱智姐姐、唯利是圖的哥哥尚益等等。
電影揭露了人性扭曲背後的原因,那些童年遭受過虐待的人會烙印下深刻的心裡障礙,痛苦的回憶往往難以抹去並且伴隨著孩子一生。
正如《追風箏的人》所講,不管是什麼事情,你應該儘快處理好,避免事態惡化,時間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糟糕透了的陰霾最終會吞噬自己,讓自己變成一個怪物。
真善美靠社會上每一個人來維護,不要再奪去孩子內心的明亮光芒,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物慾縱流的世界裡,人性的貪婪是劣根,即使面對貧富差距造成的不公平,也要懂得適可而止。
韓國其實和日本類似,人均GDP都很高,但是人口都面臨負增長的威脅,國內財閥壟斷情況較為嚴重。在每一個國家都存在貧富差距,客觀存在的輿論帶來更多的思考。階層能夠上升更替,罪過卻是很難甩脫掉的。
面對弱勢群體的求助,毫不吝嗇地伸出援手,當你遭遇困境也同樣希望有人給予你力量。
越是渾濁的世界,越要有自己的判斷,更何況人類正不斷走向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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