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子逸
這個故事，我兩年前講過。
這是真實地發生在我婆家村裡的事情。
一天早上，人們醒來，在大橋上看到一輛車下來了幾個人，把一個老人扔在了大橋上。
村裡有人認出了那個老人，是跟著“真愛”跑了30年的男人。他已經30年沒跟家裡人聯繫了。他被扔在了大橋上，天氣很冷。因為他跟妻子失和，人們首先想到的是，通知男人的兄弟姐妹。
當男人的兄弟姐妹知道男人被扔到大橋上之後，他們甚至不願意過去看男人一眼。
男人的大哥最後對那些人說了這樣的話：
“那年他跑了，我父母管不了。我父親去世的時候，他沒回來，我們也找不到他。到了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我母親臨死前非要看他一眼。我們弟兄們到處去找他，後來終於找到了。我們求他回家見母親最後一面。
他竟然說，讓我們當沒他這個親人。讓我父母當沒生過他這個兒子。他說，他既然走了，就跟我們這個家徹底沒關係了。
我們就那麼回來了，我媽到死都沒閉上眼。他作為兒子，一天孝都沒給父母盡過。他維持了誰，讓他去跟著誰。他不是能為了那個女人要生要死嗎？讓那個女人養他。”
村裡有管事的人，開始問那個男人，他真愛的電話。那個男人說了出來。村裡的管事給那個女人打了電話。這個男人為了那個女人拋妻棄子，父母都不要了。
可那個女人只接了一通電話，她說：“他這樣了，我也沒辦法。我們也得過日子不是。我們現在養不起他了。我們之間沒有義務關係。我們沒領結婚證。他成了這樣，該他家裡人管他。”
然後那個女人電話再也打不通了。
那是冬天，橋上很冷，管事的也怕把他接回家容易，就徹底送不出去了。他們沒辦法，去找了男人在老家的三個孩子。男人的三個孩子都恨自己的父親。
他們說：“我們沒有爹，他沒養過我們，也沒管過我們。我們不認他。他有錢，我們也不認他。他現在被扔了，我們也不認他。”
那個男人就在寒風裡，在大橋上躺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的時候，他的原配妻子把他接回了家。
她的孩子們都不願意自己的母親管這個狠心的人。可他們的母親說：“他畢竟生了你們，我不能讓你們落個不管親爹的名聲。”
男人的原配把男人接回了家。
我為此憤憤不平。我對我婆婆說：
“就應該不管他，讓所有的男人都看看他的下場，就知道珍惜婚姻了。”我婆婆說：“人家接回去，說明對男人還是有感情。再說了，一起生活了十年，生了三個孩子。要是就扔在他橋上，孩子們的名聲也不好，畢竟是親爹。”
我對這個女人的做法，很矛盾。她是善良的那一群人，以德報怨。她或許對男人還有感情，或許她對男人已經完全沒感情了。但即使沒感情，她依舊顧及孩子的面子，願意給男人留最後的體面。
這種女人是多好的女人，但男人卻絲毫沒有珍惜。他珍惜了那種，完全不愛他，只利用他的女人。
可有時候，我又覺得這種女人是可悲的。
我聽我婆婆說了很多她的事情。她丈夫背叛婚姻後，她不肯離婚，她說她能原諒男人，只要男人回頭，她就願意繼續跟男人好好過日子。
可男人鐵了心要跟那個女人過，女人不肯離婚，他就跟那個女人跑了，這一跑就是30年。這30年，女人都沒有改嫁，她是守著男人父母過日子的。
男人的父母去世的時候，她都在身邊。她自己拉扯大了3個孩子，真的是往死裡幹活。我婆婆說，摘棉花的時候，她就到處跟著隊伍摘棉花，一天都沒敢休息過。等到中午別人回家吃飯了，她就在地裡吃涼饅頭喝水，就是為了多摘點，多掙錢。
我婆家的村裡種梨樹的非常多。到了給梨樹套袋子的時候，這個女人四點天還不亮，就去套了。一直到晚上八九點才回家給孩子做飯。
那真的是，不要命一樣拉扯大了三個孩子。
女人的三個孩子，老大老二結婚的時候，還沒那麼高的彩禮。到了老三結婚的時候，她為了給孩子湊彩禮，挨家挨戶地借錢。
她家的老三結婚後，她窮到連飯都吃不上了。她沒辦法到我婆婆那裡借了100塊錢。
這100塊錢，我覺得根本買不了多少東西，但是我婆婆說，她能用這100塊錢買一個月的幹饅頭吃。吃饅頭喝點水，只要餓不死就行。
我是那種受不得委屈的女人。如果我是她，吃了這麼多苦，我不可能原諒男人。他被扔在大橋上，是他的報應，是他活該。我要是管他，就對不起我和孩子吃的那些苦。
可是，她選擇了原諒。
在男人最後的半年裡，她細心地照顧了男人半年。男人確實也回心轉意，覺得對不起女人，對不起孩子。女人因為這件事，拔高了她在人們心中的一個地位。
周圍的人都認可了這樣一件事：原配，永遠比外邊那些女人靠得住。
男人回家半年之後，就去世了。他的三個兒子給他辦了葬禮。他的兄弟姐妹也去參加了葬禮。
這看似是最圓滿的結局。
可我每次寫這個故事，就覺得太不公平了。惡人本該有惡報，卻因為善良的人太善良，最後得到了善終。
可這樣善良的人，能有多少呢？
如果換成了別人，沒有這種過分的善良，不想以德報怨。這個被扔在橋上的男人，會是怎樣的結局呢？
我在寫男人背叛婚姻的時候，始終會寫這三點：
你做這件事的時候，想過你老了病了，會是怎樣的結局嗎？
就像《我的前半生》裡的陳俊生。他拋妻棄子。他把他所有的好都給了凌玲和凌玲的孩子。他把自己的孩子平兒趕出了大房子，他徹底傷了平兒的心。
等到他老了病了，平兒真的能很好地給他養老嗎？羅子君對他已經完全沒責任了。他跟平兒也沒建立多好的親子關係，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
凌玲絕不是那種能給陳俊生養老的女人，她會像那個女人一樣，理直氣壯地說，我也是沒辦法，我還得帶著孩子過日子呢。而被凌玲一手調教出來的冷佳清，真的會善待陳俊生的晚年嗎？
太難了。你看這就是，背叛婚姻的男人，老了病了，需要面對的最現實的問題。
他錯把利用當成了真愛，拋妻棄子，到了晚年，也只能自己去承擔這樣的後果。
但願，男人都能看到這樣的後果。
你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想過如何面對你的孩子嗎？
一個男人曾經在後臺給我留言過這樣的話：
“我不會背叛婚姻。有時候也會被誘惑，但是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想起我的孩子。我會想，我做了這件事，我的孩子一輩子都要被指指點點。我該如何去面對我的孩子。”
很多男人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打著“要自由”的名義。可每個人的自由都是需要建立在不傷害別人的基礎之上的。
當你傷害了妻子，傷害了孩子，傷害了父母，去追尋你的愛情，你的自由。你的行為，就不能叫做追求自由和真愛，而只能叫做自私。
而你的這種自私，造成的一切不良後果，都需要你自己去承擔。
父不慈，子不孝。
當孩子給這樣傷害了自己一生的父母養老的時候，他很難沒有怨懟。
可就像《無問西東》裡的許伯常質問妻子一樣：“什麼東西都能變，為什麼感情就不能變。”
感情可以變。但是，婚姻裡不止有感情，還有責任。只要這個婚姻還存在，我們就該遵守我們在這個婚姻裡的契約。這是責任也是底線。
在這裡，也建議所有遭受背叛的女人，不要學《無問西東》裡的劉淑芬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辛苦了半生，到死都沒能讓那個男人多看自己一眼。
男女之間的情感，並不是你生命中的全部。他不愛你了，背叛了你，傷害了你，毀掉了你們婚姻裡的契約，那就放棄。
放棄，不是成全她，而是成全你自己。
劉淑芬是個好女人，這個把男人接回家的女人也是個好女人，她們本該有更好的人生。
當然我婆家村裡的這個女人被孩子絆住往前走的路。那我更要勸，那些遭受背叛的女人，即使止損，因為拖下去，不過是讓自己損失更多，更艱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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