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老铁”,我是“铁二代”

“背上了(哪个)行装扛起了(哪个)枪,

雄壮的(哪个)队伍浩浩荡荡”

……,……

2020年刚过几天,北京门头沟山高月冷,残雪凝辉。元月9号,“中国铁建地产集团主题教育汇报展演”在山脚下的忠良书院举行。

上面两句是华东公司一群小伙子演唱的《铁道兵志在四方》的歌词。我在现场录了一段视频发给了我爸爸,片刻发来语音“听到这首歌很激动,想起了我当兵的时候”。


爸爸是“老铁”,我是“铁二代”


这首中国铁建的企业之歌,和我爸爸当兵有什么关联呢?

原来,1984年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部队撤销建制,整体转业划到铁道部,后来成为央企中国铁建。企业之歌就是原来毛主席、周总理、朱德等唱过的铁道兵军歌。

2019年我毕业13年后,重新履职中国铁建,也算漂泊多年的“铁二代”回家了……

一、钢铁是这样炼成的

1976年元月,我爸爸戴着大红花、从敲锣打鼓的人群中走出,在安徽省砀山县坐上新兵专列,经陇海线、过徐州、进入了东北大连金县,从此成为一名铁道兵战士。

“当时不知道铁道兵是干什么的,以为像空军开飞机、海军开军舰一样,铁道兵嘛,应该是扛着枪威武地保护火车、保护铁路。”我爸爸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感慨万千,“那一年砀山的兵比较多,大概800多人。”

到驻地后,履行完程序,我爸爸分到中国人民解放军89209师—89344团—4营17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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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训练基地的营房距离海滨仅500米,第一次见到碧蓝的大海,海面上海鸥或凌空翱翔,或盘旋着猛地钻入水面。

部队生活一切都感到新鲜,第一次刷牙、第一次叠被子、第一次穿军装,甚至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是有规定。散漫惯了,对我爸爸农村长大的人来说,把部队当成熔炉,当成一次重塑自己的机会。

3月份开始新兵训练,踢正步、站军姿、喊号子。白天练习有时跟不上,他有时为了一个动作,就利用晚上的时间,一个人去海边自己自己补课训练。

海边皎洁的月光下,呼吸着潮湿的、咸咸的、冷冷的空气,踩在海边伴有砂砾的道路上,踢出的不仅仅是正步,而是一个年轻人重塑自己的步伐,磨炼意志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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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的日子待一段时间,新鲜感就很快散去,剩下的就是重复、单调、枯燥,对于年轻的新兵来说,军营里太复杂的东西往往靠不住,简单道理反而容易留存。每天早上歌唱《走向打靶场》,每天晚上歌唱《打靶归来》,重复也是一种磨砺。

5月份冰雪才开始融化,6月份的金县春寒料峭。按照计划,6月下旬就进行军训的最后一项野外拉练。

一天夜里12点开始,全师新兵近千人紧急集合。各团营连依次开始,荷枪实弹、全副武装,“背上(哪个)行装扛起了(哪个)枪,雄壮的(哪个)队伍浩浩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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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电影一样镜头,山海傍依,风高月黑。他们遇到探照灯就躲开,遇到照明弹就卧倒。这种体验我相信每个男孩子都想过一把瘾,而真正的滋味却是艰辛的,经过一夜的跋涉,他们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不知道在哪里。

就在人一天中最疲惫难熬的凌晨三四,大家快精疲力尽的时候,夜空中划过了一道道流星,渐渐地东方刚刚露出一线亮色,一会儿蒙蒙亮了,峰回路转,营地又出现在眼前,原来他们跑跑一个圈。

百炼成钢,化为绕指柔。“打铁首要自身硬”,经过新兵营的锻造,他们奔赴“前线”,与钢轨铁道开始了近距离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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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以铁纪打造铁军

新兵训练结束后,我爸爸开始“下连队”。乘坐部队专列,从渤海边的大连去了科尔沁沙漠草原边的通辽,从通辽坐汽车到东来的营部,营部又分配到位于余粮堡的连部。

正式进入“第二条东北入关铁路——北京到通辽线,负责东来站到西六方站之间约40公里长的“施工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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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粮堡不是“剩余粮仓的意思”,只是一个普通的公社,曾是上世纪“闯关东”落脚点之一。先民在地上掏个洞,上面用树枝树叶等东西遮挡,半地上半地下的窝当地叫“堡”。

经过近百年几代人的繁衍生息,一个个小“堡”渐渐发展为一个个村落,20世纪70年代早已住上房子,但是村庄的名字保留了下来:张家窝堡村、小张家窝堡村、尹家窝堡村、佟家窝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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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不住“堡”,也不住“房”。一座座帐蓬,搭起了四四方方的军营。

九月,科尔沁沙地草原东部就早早变冷,夜晚的冷风嗖嗖冻人,西伯利亚酝酿生成的冷空气到东北算是刚刚“出城”,劲头正猛,刮起风来如东北虎在嘶吼,裹挟着鸡蛋大小的雪片拍打着帐篷顶部,帐篷常常被吹的左摇右晃。雪花落地后也不再融化,一场接着一场,一层覆盖一层,直到第二年五月份才开始冰雪融化。

在东北大兴安岭的“生命禁区”,铁道兵发明了“地火龙”在取暖。在科尔沁草原也是靠“地火龙”度过漫长冬天。我爸爸解释说,“帐篷四周围了一圈走火的通道,类似于放倒的烟囱,草原上最低温度在-20℃,帐篷内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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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帐篷里有一个大炕,一般睡8-12个人,平均每个人睡觉的地方不足1米,战友们个个躺的笔直,像超市码齐的黄瓜一样一个贴着一个,军队塑造人从内心到体型是很全面的。

时间一长,大家都熟了,晚上睡不着,神侃各人家庭经历,推心置腹无所保留,成为后来的知心好友。

东北人秋天就开始储备过冬的物资,普通人家吃的是土豆、大白菜。部队也面临物资匮乏,每人每天伙食1到3毛钱,入冬就常年吃美其名曰的军备菜,就是干菜、萝卜缨子、咸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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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牛羊准备的过冬物资就是草料了。入秋以后的科尔沁沙地草原,干草遍地,有的地方比人还高,人走到里面淹没在,当地牧民用一种特制的钐刀,然后安上白蜡杆,扭动腰部、腿部和胳膊,一起配合,旋转半圈180度,眼前的干草齐刷刷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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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连队与地方军民共建,结“鱼水情深”。帮助当地村庄盖了一所学校,村庄回馈子弟兵,专门划出一块草原,让部队收草喂养军营里的猪、羊、驴等。

除了修铁路以外,每个班都分配了收草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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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傍晚,11班的班长打完干草,让汽车连驾驶员老乡帮忙运回来。驾驶员没有同意,天黑的早、又冷就早早睡觉了。而这位班长趁他老乡睡着,觉得熟悉就把汽车钥匙给“偷”了出来,长期在一起工作玩耍,他也学会了开车。但是却不懂保养。东北开车,晚上要放掉水箱里的水,不然第二天不能启动。

班长开车水箱少水的车,走了十来公里。车因缺水烧坏了、抛锚路上。

20多岁的小班长哪里懂得这么多,由于紧张、害怕、无助,他索性把汽车原地,自己偷偷跑了回来,在忐忑中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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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汽车兵突然发现自己的“汽车”丢了,如同“战士丢了枪”,属于重大事故。于是一层层上报、一队队人马,出动,甚至惊动了小镇的派出所,毕竟在空旷的草原上,重要的军需物资——军车莫名其妙地丢失了,属于大案件。

随着事态扩大,加上部队、派出所、当地公社等调查,11班班长感觉蒙混不过去了,自己交代前后过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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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触犯了军纪,即将面临严重处分,这一消息不胫而走。部队官兵前去首长那里求情,11班班长毕竟出于工作之心,为了完成任务而已。再说了,车也找回来了,没有什么损失。平时也比较优秀不然也不能当班长,期望能网开一面。

此外,也有一部分当地老百姓,以“他还帮助地方修建过学校,帮助牧民收干草等”等理由前来说情。

军纪如山,铁令如山。最终还是给予记大过处分,记录档案,终身携带。

虽然当时,铁道兵是工程部队,不是一线的作战部队,但是毕竟是人民解放军,并且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

现在号称“铁军”的队伍遍地都是,而真正的铁军确是“铁道兵”,而铁道兵才算真正的铁军王牌,因为1950年朱德总司令为铁道兵题词“人民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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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铁道是那铺向天边的“天梯”

京通铁路于1972年10月开工兴建,1977年12月4日全线铺轨通车,1980年5月1日正式建成交付运营。历经8年,分为三个阶段:施工准备1年半,主体工程4年,配套工程2年半。

“77年铁轨已经铺好,干的是配套工程,主要有铺石子、校正铁轨、信号设施等等。”我爸爸回忆到。

筑路机平整后铺上铁轨,然后再铺上石子,用起道机把轨道从石子里抬出,然后用洋镐砸石头,最后对铁轨进行校正。铺轨工作已经是半机械化了,而辅助工程却是人工一锤一镐地敲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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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苦的就是卸石子”,我爸爸说“一列火车10-15个车厢,每个车厢装60吨,1个班约4-6人负责一个车厢,在2-3小时内卸完”。

有一次,冬天来了一列火车石子,全连全部出动,外面大雪纷纷,寒风刺骨,他们几个小伙子从开始穿着棉袄,脱到夹袄,最后越干越有劲,越干越热,最后只穿一个单褂。2到3个小时赤膊上阵,雪水、冰水夹杂着汗水,背上热气腾腾的冒着烟。连队为了犒劳,晚上还加餐,喝了顿辣椒汤。

前期间歇性的水土不服,加上这次雪天卸车劳累、着凉,遇到了风寒,几个士兵都生病了。我爸爸的肠胃也出现了问题,部队诊所待了几天还不见好转,痢疾越来越严重,人越来越蔫,虚脱的抬不起头了。后来,转到了63野战军医院,悉心调养半月,我爸爸才恢复了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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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平常事,也算是幸运的,而有些战友则长眠于那片草原。

东来站是京通铁路上,仅有的两个用烈士命名的站名之一,源于1946年张东来在此地牺牲,村子改名东来村,车站后来叫东来站。

张东来牺牲整整30年后,1976年夏天的一个中午,酷暑难耐,部队的仅有的“三个姓汪的还都是砀山的”,我爸爸姓汪是红旗公社的,黄楼公社的汪永超和孟庄的汪文灿,他们中午下班后坐着轨道车,从东来站赶往营地余粮堡吃午饭。

沙漠边缘温差也特别大,“早穿棉袄午穿纱”。轨道车的后面挂着平板车,中间有1米多的一个缝隙。平板车“平平的”,平到四面连个扶手、遮挡都没有,车上不能坐人,装着洋镐、铁锨、起道机等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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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文灿说他要坐到平板车上扶着工具去”,我爸爸说“当时我还劝他,轨道车里安全,平板车危险。”

他说那上面没遮挡反而更凉快,说着汪文灿就上了平板车,大家又热又疲,也没太注意。

车子没走多远,突然一个大的颠簸、晃动,汪文灿一下子就被甩了出去,由于惯性直接掉到了两车之间的缝隙里,一米八的大个子瞬间就被平板车卷到了车底、轧了过去,急刹车也无济于事,停在了十几米外。紧急转到63野战军医院,治疗一年多,最终还是没有保住性命。

据我爸爸介绍,汪文灿在连队和他同班同姓又同乡,关系自然近一点。汪文灿比较不幸,从小就没有了妈妈,跟着他爸爸和哥哥长大。

新兵第一年月津贴是6块钱,汪文灿舍不得花,有几次还连队发肥皂、牙膏、洗衣粉积攒寄回家。价格虽然不算高牙膏1毛钱一盒,5毛钱一支,肥皂2毛一块。但是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买卖都凭票购买。汪文灿家里穷没上过学,不会写信,我爸爸小学毕业还认识几个字。经常帮助汪文灿往家里写信,报吃、穿、训练、学习,报外面的世界等情况,报平安……

聊作欣慰的是,汪文灿后来被授予烈士称号,也不枉他倒在的那个以烈士命名火车站旁。

在印尼,存在着一个的传说。当人们得了重病又没钱医治的时候,就会去铁轨上躺着,让火车轰隆隆的声音把疾病吓跑,人们相信铁轨是有灵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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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说,后来他在铁路线上值守,特别是夜晚,从近处的灯光下,顺着铁路遥望远方,无限的铁轨正一点点地上升,一直铺到天上,而一个个枕木,恰是让人拾级而上的木阶。铁轨就是放倒的天梯,就是通向天堂的必由之路。

“从笨重天空跌落的/撞在陆地上,撞掉了头撞烂了四肢”,写诗的诗人叫海子,1989年的3月26日,在东北入关另一条铁路的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海子生前还说过“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上弥漫”。

铁道兵是和平时期牺牲最多的兵种,资料显示,存续的39年历史中,共亡8314人,伤5923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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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通线西部的四个火车站附近,就有老府等六处铁道兵烈士陵园,陵墓164座。

成昆线1096公里牺牲2100多人,平均500米不到就有牺牲一名铁道兵;

鹰厦铁路有个仅长158米的“杨树排隧道”牺牲40多人。

凡此种种,不忍举例……。

你看那肩并肩的钢轨,手挽手的枕木;

你看那千万粒铺满轨道的石子;

你看那从远方到远方的火车鸣笛声;

你看那铁道旁风中摇曳的鲜花野草,都是年轻的铁道兵用青春、鲜血和生命在静静守护的。

与年轻铁道兵们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老铁、铁杆们、铁兄弟——汪文灿等人,沿着他们自己修建的铁轨,攀着“天梯”走向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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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铁道卫士”的士兵突击

值班守护铁道的日子真的到来了。

同去入伍的老乡中,红旗公社的杨以丽是部队中少有的高中生。有文化就有更多的机会,他率先被提拔为副排长,近水楼台,知道的信息就多一些、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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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杨以丽告诉我有个巡路老兵退役了,你愿意申请去护路吗?”,我爸爸高兴地向连队提出了申请。

守护路段从余粮堡车站到西六方车站,大约10公里,我爸爸是老兵,他又带了2个新兵。三人住在铁路旁的一个大房子里,房子有三间,一间是大炕、一间厨房、一间堆放工具物品及杂物。屋后是大片大片的草地,他们三人打了压水井,浇地开荒种菜。菜地丰收时,除了自足以外还反过来供应连队。生活用品从驻地余粮堡用毛驴车运送,我爸爸当兵还学会了赶毛驴车这项技能,只是现在毛驴不见了,毛驴车几乎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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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好几个村子,北边500米是小张家窝堡村,南边穿过铁路500米是胡家围子村,有临时的过道可通过,东边顺着铁路2公里有个常宝村,西边2公里靠近铁路远一点村庄叫宁家油坊。

今天,我从百度地图上查找,依然可以看到铁路中间的小路。当年他们修路用的施工便道,已经变成了国道G111了,他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开路人。

除去叫“堡”、还有瓦房一村、瓦房二村、油坊等等,标准的农耕生活。我爸爸巡路以后时间比较宽裕,经常到各个村子里参与军民共建。晚上可以追着电影队看电影,当时的电影《英雄儿女》《地道战》。不但有“油坊”还有酒坊,那一片村村都有酒坊,东北人在秋后用高粱、玉米等作物自己酿造“酒水”,是我们甘之若饴的粮食酒。喝着粮食酒、吃着自己种的菜、晚上看看电影,这几年我爸爸津津乐道了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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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些快乐作为“旅游体验”项目让人感觉很新鲜,但是如果2年都是那种生活呢,最大的问题就是寂寞、无趣、单调和无聊,不良情绪会像草原的荒草一样蔓延,而且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天生的惰性,甚至还有破罐子破摔的不良习性。所以,在那里呆着最大的挑战是自己。

我爸爸说《士兵突击》许三多他们的草原五班当做电视剧看看就行了,“天苍苍,野茫茫,全体班长的坟墓,所有孬兵的天堂!”很少人能够像许三多一样自我突围、人生突击。

我觉得在一种设定环境下,利用假想的一个人,来表达一种的精神图腾,表现一种意念的存在而已。

但是,再转换下角度,升华下境遇,这种困境不就是我们每个人吗?我们很多人的工作、生活、婚姻不都是在这样无趣的乏味中坚持、坚守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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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看守的那段线路,大概一天一趟、有时两天一趟,经过火车,运输简单的货物和施工物料为主。铁路在延长,施工运料的火车就一点点开进。

我爸爸和他带的两个新兵,除去看守三间房子、看守铁路设施之外,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巡道,巡查安全隐患、防止“敌对势力”破坏等等。

两个铁轨之间的交接处有严格的要求,不能有一张纸的缝隙。有一次,一辆货车从远处驶来,声音率先通过铁轨传来,我爸爸突然发现了钢轨之间的有个钉子松动了,本来就是试运营,各种条件都不是完善。货车过来,钢轨松动导致火车脱离轨道,会造成翻车的重大事故。

在万分紧急的时刻,我爸爸迅速地找到旗子,远距离操作,让火车停到了安全距离之外,避免了一次事故,所以我爸爸还获得连营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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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可堪回首,他们的青春是闪过光的。所以,无论在何种条件下,都是要保持一种蓬勃的生命张力,积极地迎接每一个晨曦。不一定惊天动地,但是要丰富每一段旅程、丰盈下每天不甘寂寞的心。

落梅横笛已三更,草原深处征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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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无缘无分的“铁饭碗”

1979年12月开始是我爸爸他们那一批老兵退伍的日子。

当年2月份对越自卫反击战已经打响,能不能顺利退伍还存在未知数。同时,当时铁道兵要撤销,转为工人的说法已经通过各种开始传播。

副排长杨以丽已经升为排长,已提干可以留在部队。他告诉我爸爸,“听说马上转为工人就有了铁饭碗,就等着不要转业,回家后还是农民。”

但是,在他回家探亲的时候,退伍名单从连里报了上去。回来后杨以丽探亲回来后,已经办成,颇为遗憾。

这一次,与“铁饭碗”无缘。

我爸爸的“草原五班”生活也就结束了,周围也多多少少交了一些朋友,转业送别,此后邮寄东西等等,只是当时消息闭塞,后来人世沉浮,都渐渐的失去了联系。报过老乡杨以丽。他带的两个新兵,我爸爸只记得他们一个是四川的、一个是广西的。我爸爸四十年了,也从未回去过,去了也不知道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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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第二年,1981年秋天,我出生后一两个月,我三伯给我爸爸又找了一个在铁路上干活的机会。

砀山县位于祖国东西大动脉陇海线上,80年代陇海线从单线扩展到双线。修铁路的队伍是三局,现在应该叫中铁三局集团。

我爸爸有刚从铁道兵退伍,修过铁路,有经验、懂技术,被委以技员。干了几个月,当时的队伍去菏泽继续修铁路,负责人要把我爸爸带走去当铁路工人。回家后和二伯、三伯商量后,他们都不同意,家里十来亩地没人耕种。虽然已经改革开放,分田到户,但是兄弟几家还是一起干活,是互帮互助的一家人。

这一次,与“铁饭碗”无分。

错过了这一次去铁路工作的机会后,我爸爸就回家务农,彻底告别了铁路。

记忆中,我小时候去县城,必须从陇海线下面的南关或者西关两个涵洞进城,而我特别喜欢看火车,每当火车通过时我都闹着让爸爸停下自行车,一节一节的数火车,只是现在才知道,跑火车的铁路我爸爸参与修建过,我也差一点成为了中铁十九局或中铁三局的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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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一晃,40年就过去了。

《铁道兵志在四方》中唱出了铁道兵“老铁”们的心声“今天汗水下地,明朝(哪个)鲜花齐开放,同志们那迈开大步朝前走呀,铁道兵战士志在四方”。

2019年9月23日,他们修建的京通铁路内燃机车牵引的铁路线路改建成了电力牵引,这是全国最大规模铁路既有线换梁施工工作。也是同月,我履职中国铁建。

我爸爸参与修建的铁路迎来了新的时代;他的“老铁”生涯,也迎来了新的时代。

2020年1月11日,演出结束后,我从北京回到了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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