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的烏克蘭,就是魔鬼撒旦降臨的地方

2019年,演員總統澤連斯基上任後,在一次公開場合的演講下宣稱,“我們會將克里米亞從俄羅斯手裡奪回來!”


1932年的烏克蘭,就是魔鬼撒旦降臨的地方

澤連斯基


澤連斯基的話振奮了在場的許多人。但也值得人們沉思,這對本來同是斯拉夫兄弟的兩國為何如此水水不相容?

自2014年烏克蘭親俄總統亞努科維奇下臺後,烏克蘭與俄羅斯的關係一度降到冰點。兩國之間的摩擦不斷,一度到了互相仇視的地步。在烏克蘭反俄成員激憤的公開演講中,細數俄羅斯在烏克蘭犯下的諸多“罪行”裡,一直有一個詞格外扎耳——烏克蘭大饑荒。

在這裡我必須要聲明,在歷史上不同的時間裡烏克蘭發生過多次饑荒,但是由以1932-1933年最為慘烈。

讓我們把時間撥回1917年。

1917年,是列寧意氣風發的一年,這一年他終於摘掉了沙俄政府給予的“危險分子”,“祖國顛覆”者的帽子,同時推翻了那個一直想要置他於死地的沙俄政府。列寧在今葉卡捷琳堡市郊區處決了羅曼諾夫王朝最後一任沙皇尼古拉二世全家,為自己的共產主義事業永絕帝制復辟的後患。


1932年的烏克蘭,就是魔鬼撒旦降臨的地方

尼古拉二世


1932年的烏克蘭,就是魔鬼撒旦降臨的地方

尼古拉二世全家照


然而做完了這些列寧並沒有能夠停下喘一口氣,國內政局仍舊動盪不堪,資產階級臨時政府虎視眈眈,並有外國勢力干涉,新的蘇維埃政府搖搖欲墜,紅軍與白軍正酣戰,國內發展和工業體系一片狼藉。

列寧面對的是一個生死局。

為了緩解國內戰爭和為了恢復工業生產,列寧政府推出舉世聞名的“新經濟政策。”

而新經濟政策中的重要內容,是以徵收糧食稅代替餘糧收集制。農民按國家規定交納一定的糧食稅,超過稅額的餘糧完全歸個人所有。

這一項本來出發點良好的政策,卻成了一切災難的開端。

讓我們再把目光轉向烏克蘭。

烏克蘭地處東歐平原,第聶伯河貫穿了烏克蘭全境,因而滋潤了這片土地,有著“歐洲糧倉”的美譽。


1932年的烏克蘭,就是魔鬼撒旦降臨的地方

烏克蘭地圖


這樣的土地似乎與饑荒根本扯不上關係。

然而時間走到1920年,一切都變了。

在人們還沉浸在謝肉節(斯拉夫民族傳統節日,又稱“送冬節”,意味著萬物復甦,春天來臨)的節日氛圍裡的時候,災難已經悄然來臨。

這一年,烏克蘭的農民先是發現今年的雨水似乎格外少,而且天氣格外的溫暖。在寒冷漸漸收起自己的餘溫,雪水漸漸融化殆盡之後,農民驚奇的發現,本來3-4月份仍在下雪或者應該有雨的天氣,此時此刻一滴雨都沒有降臨到這片土地。

然而當時的政府無暇顧及到這些,蘇俄內戰正行,前線吃緊,無數人的神經都緊張到了極點。

此時此刻,饑荒終於顯露了它恐怖的原型。

而天災,是饑荒開始的最好註腳。

1921年的烏克蘭大旱大災,22%的糧田絕收,1921年的糧食產量只有1913年的43%。

1921年的秋到1922年春,這次饑荒發展到了極為嚴峻的地步,饑荒擴展到了有9000萬居民的35個省,有四千萬居民處於饑荒之中。

1921-1923年的災荒以及隨之引起的疾病瘟疫流行,死亡人數達到了520萬之多。

餘糧收集制仍在進行著。

只不過這次,蘇維埃政府已經沒有了耐心,戰爭讓人失去了理智,為了捍衛自己的政府打贏這場戰爭,他們開始組成臨時收糧隊,大肆收斂糧食以保證前線戰爭運行。

在這過程中,徵糧隊甚至收走了農民的口糧。

無數人在1924年開始的時候成為枯骨。

這一年,列寧去世了。


1932年的烏克蘭,就是魔鬼撒旦降臨的地方

列寧去世,人們瞻仰列寧遺容


列寧去世以後,斯大林接班,他緊縮了新經濟政策。然而他並沒有扭轉局面,轉而強調“社會主義愈是深入發展,社會的階級鬥爭愈是尖銳”的理論,執行了一條在全國將資產階級全盤消滅的政策。富農成了斯大林新官前任三把火裡的“第一把”要燒起來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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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


烏克蘭雖然受旱災影響,但是並未蔓延到烏克蘭全境,1922年第聶伯河右岸的烏克蘭還獲得了豐收。如果加以救災,事情不會進一步惡化。但是,它卻成為中央政府加強糧食收購、不斷增加收購量的主要地區。

烏克蘭的糧食成為斯大林決策中解決災荒的重要砝碼,通過高強度和高壓力的採購,以及在全國各地對因災荒和對政府糧食政策不滿的農民騷動和起義的鎮壓,1924年的大災荒才算艱難度過。1927年,斯大林本人承認了這次災荒的嚴重性和可怕性:“國家還沒有從1924年饑荒的後果中完全恢復過來。”

可這場動盪為之後更加嚴重的危機埋下了伏筆。

事實上,從1928年起,對農村富農的剝奪和鎮壓就演化成為一種獨具斯大林特色的階級鬥爭模式——“把富農當成一個階級來消滅”,方式就是“農業全盤集體化運動”。而在烏克蘭,伴隨農業全盤集體化進程的還有加強加大對糧食的採購。但是,對烏克蘭農村的強力採購並沒有徵集到政府所預期的糧食。到1932年,當全國性災荒已成定局時,不僅沒有糧食供應,甚至連春播的種子都沒有了。

一步又一步,饑荒等來了它的機會,它終於積累到了足夠的能力,只等災難的第二大助攻,人禍。

1932年,蘇聯莫斯科方面突然對烏克蘭提出了一個令他們目瞪口呆的要求——向蘇維埃上交770萬噸的糧食。這個要求立即遭到了烏克蘭共產黨的強烈反對,這對於烏克蘭來說根本就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即使如此,莫斯科方面仍然保持了極為堅決的態度,當時的中央高官維雅切斯拉夫·莫洛托夫更是在會議中明確向烏克蘭共產黨表明了莫斯科方面對這一決定的強硬態度,甚至這一決定絕不容許有任何的質疑,凡是反對減少糧食份額的言論都被視為“反布爾什維克”。

死亡的烏雲已經降臨到了烏克蘭。

1933年,烏克蘭地區再次發生嚴重的乾旱,出於緩和災情的考慮,蘇聯政府和烏克蘭當局向災區運輸了32萬噸糧食以作為補助。然而在災情還在不斷擴大時,蘇聯政府仍舊要求烏克蘭農民上繳770萬噸的糧食。

是時候爆發了。

大饑荒來臨時,瑪利亞·西馬克只有9歲。西馬克生長於烏克蘭中部一個繁榮的哥薩克村莊裡,村民們世代務農,“幾乎每家都有耕地和馬匹”。但在1932年秋天,徵糧隊到來,家畜、糧食、蔬菜隨即被席捲一空。一家人仍不得不到處搜尋野菜和腐爛的菜葉,才勉強熬過了荒年。“那時候,我們吃過枯草和碾碎的稻草,”西馬克說,“把這些東西碾碎後再煮熟,媽媽就拿來做餡餅。我們還把乾草藥其他一些可以吃的植物搗成粉,同樣做成餡餅。我們管這種餡餅叫‘馬特岑基’,裡邊一點麵粉都沒有。”除了“馬特岑基”,被烏克蘭大饑荒飢餓逼迫的人們還到河床上搜尋貝類,在田間捕捉蛇和地鼠充飢。自然,樹皮也是能吃的——把它扒下來放到水裡煮,然後弄成粉狀,便於吞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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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民饑荒照片


然而這只是饑荒的前期熱身。

梅科拉·梅科拉恩科,是烏克蘭第三大城市第聶伯彼得羅夫斯克的作家,他寫過許多關於當年烏克蘭大饑荒的事情。1933年,梅科拉恩科還是一名13歲的少年,飢餓的感覺“如同毒蛇一般”啃噬著內心,促使他做出了別人不敢做的事情——到附近一家工廠的幹部餐廳裡偷竊廢棄的魚頭,帶回家,讓母親煮湯。

隨著時間推移,烏克蘭大饑荒“吃人肉”的傳聞甚囂塵上,將梅科拉恩科全家嚇得不輕。所以,儘管並未親眼見過饑民將人殺死並割肉來充飢的場面,每次出門偷魚頭前,母親都會叮囑梅科拉恩科注意安全,不要被村裡那些“餓得什麼事情也做得出來的傢伙”盯上。“其實,1933年前就應該有這種事情發生了。一天,村裡有人到鄰居家借鹽……到了第二天,村民中間就流傳著那家被借鹽的人在吃人肉的說法。另外,我還聽人議論,有一家人殺死了家裡排行老小的孩子,給大一點的孩子充飢。”梅科拉恩科說,“這些傳聞讓媽媽對我的安全擔心不已,但沒辦法,我目標小,便於混入幹部餐廳。為了活命,不得不冒險。”


1932年的烏克蘭,就是魔鬼撒旦降臨的地方

餓死的災民


1932年的烏克蘭,就是魔鬼撒旦降臨的地方

死去的災民


不僅烏克蘭,而且在所有災荒地區,都有人吃人的現象。1933年6月2日,別爾戈羅德州奧格布負責人向州委報告說:“在別爾戈羅德州羅溫斯克區洛玆良斯克鄉蘇維埃維什涅沃農莊,一名貧農集體農莊莊員索洛道夫尼科娃•阿納斯亞西婭•雅科夫列夫娜把自己已經死亡的4個孩子中的3個煮熟吃掉了。”1933年4月21日,烏拉爾斯維而德洛夫斯克的奧格布上報了一個工人的信件:“我們全家在捱餓,小傢伙們已經8個晝夜在要吃的了,可是沒有,我今天就準備要弄死他們,可還是把手放下了,我決定再希望一次:您能幫幫我,我求您了,如果給不了的話,看來就得餓死了。”

最後,您知道這場饑荒已經到了什麼程度了嗎?

在大饑荒開始時,餓斃的人還能得到一座墳塋,到了後來,連活著的人都沒力氣掩埋屍體了。為了防止瘟疫的爆發,政府組建了收屍隊,規定每處置一具屍體,可得200克麵包。在烏克蘭大饑荒的背景下,這是非常大的誘惑,促使收屍隊隊員們異常積極地搜尋死者。很多時候,那些被餓得皮包骨頭,奄奄一息的人也被當作屍體,活生生地掩埋。

如果說魔鬼撒旦降臨人間就是毀天滅地滅種人類,那麼在1932年的烏克蘭人則見證了那一刻。

官方無確切統計數據這場饑荒到底死了多少人,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曾經人口密集的烏克蘭在饑荒之中產生了大量的荒村。在這場饑荒中,無數人的生命被碾碎成為塵土,也給烏克蘭和俄羅斯這兩個斯拉夫兄弟之間劃下了一條永遠無法彌合的鴻溝。


1932年的烏克蘭,就是魔鬼撒旦降臨的地方

紀念烏克蘭大饑荒84週年,烏克蘭總統向紀念雕像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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