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勞倫斯·奧利弗

想起了勞倫斯·奧利弗


1970年代末期,國門一條縫一條縫地越開越大,電影院裡開始放映好萊塢早年拍攝的電影。

那一年夏天,我初中畢業,考上了市重點中學,父母因此給了一些零花錢。午後,我頂著滾燙的太陽,去看電影。那時候,不少人花8分錢去電影院是為了電影院裡冷氣開放,而我,純粹為了電影,那部電影,叫《蝴蝶夢》。

在那之前,江蘇創刊了一本專門刊登外國文學作品的雜誌《譯林》,我讀了那上面刊發的英國作家達芙妮·杜穆裡埃的長篇小說《蝴蝶夢》後,心醉神迷。聽說小說早已被拍攝成電影,我來回翻閱著小說想象銀幕上的呂貝卡是什麼樣的,“我”是什麼樣的,尤其是站在海邊的礁石上、陰鬱得讓“我”以為就要縱身一跳結束生命的德溫特先生,從達芙妮·杜穆裡埃筆下走上銀幕,會是什麼樣的?對一個看著《豔陽天》裡的肖長春、《火紅的年代》中的趙四海和《平原游擊隊》裡的李向陽長大的女中學生來說,要去想象德溫特先生的模樣,太難了。

想起了勞倫斯·奧利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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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勞倫斯·奧利弗


那時候,一家電影院就一間放映廳,冷氣倒是很足,我一進去就凍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銀幕上已成廢墟的曼德利莊園又在晃來晃去,一害怕一閉上眼睛,盼望已久的德溫特先生站在海邊礁石上的那場戲,被我錯過了,再定下神來,由勞倫斯·奧利佛飾演的德溫特先生,已經滿面春風地開著敞篷汽車帶著“我”到處拉風了。

銀幕上的男人,要麼穿著對襟大褂,要麼穿著工作服,要麼穿著八路軍的軍服。就算為了上銀幕這些衣服都被劇組的服裝精心剪裁過,又怎麼比得上的溫特先生身上那一款風以來下襬隨風飄蕩的風衣?那一定寬沿禮帽,更讓我無暇細看男演員的相貌,直到他帶著“我”回到了曼德利莊園、一聽到呂貝卡這個名字時。那時,男演員的深目隆鼻以及寬闊前衝的額頭,全都被懼怕、厭嫌和故作鎮靜淹沒著。

想起了勞倫斯·奧利弗

(《蝴蝶夢》裡的男女主角)

沒法不被這個演員吸引,可是,互聯網要在20多年以後才橫空出世。對一個女中學生而言,父母能替她訂一份發行量抵達100多萬份的《大眾電影》已是幸運之人,那上面,有嚴格規定了宣傳外國演員的篇幅,所以,看過《蝴蝶夢》後很久,我只知道英國有一位男演員叫勞倫斯·奧利弗,其他一概空白。

再看到這張輪廓分明、陽剛中有英武之氣的臉,是在根據莎士比亞的著名悲劇《哈姆雷特》拍攝的電影《王子復仇記》。後來,大學裡外國文學老師要求我們閱讀莎士比亞的原著,我才知道,電影《王子復仇記》就是將原著搬上了銀幕,也就是說,莎劇演員勞倫斯·奧利弗面對攝影機扮演了一回哈姆雷特!那種表演,真是牛呀,儘管傳入我們耳裡的哈姆雷特的聲音是由孫道臨的,但勞倫斯·奧利弗的演技太過出色,就算我們抹去了他的聲音,他的一顰一笑、他的肢體語言就足以完美呈現莎翁筆下的憂鬱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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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斯·奧利弗在《王子復仇記》裡)


勞倫斯·奧利弗,就此成為我擁躉了10餘年的外國男演員,且愛屋及烏,也特別喜歡他的伴侶費雯麗,看到《魂斷藍橋》中與費雯麗搭檔的不是勞倫斯·奧利弗,回想《王子復仇記》裡的歐菲莉亞不是費雯麗扮演的,我還黯然神傷了好一會兒。

這樣一對堪稱珠聯璧合的男女演員,勞倫斯·奧利弗和費雯麗,怎麼在人生半途就分道揚鑣了呢?我不相信他們的分手是因為勞倫斯·奧利弗見異思遷,也不相信是因為費雯麗移情別戀,他們何以分道揚鑣就成了我心裡的一個謎,直到讀了一本書,《與奧遜·威爾斯共進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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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斯·奧利弗和費雯麗)


奧遜·威爾斯是誰?大名鼎鼎的《公民凱恩》的編劇、導演、演員……6個點省略了許多,用一個時髦的詞來概述,奧遜·威爾斯是世界電影史不可能忽略的《公民凱恩》的全面擔當。這位美國電影大咖,晚年變得嘮叨起來,與一個叫亨利·雅格洛的同行吃著午飯進聊出了一本書,就叫《與奧遜·威爾斯共進午餐》,那真是滿紙都是八卦呀,奇怪的是,兩個人言語來去均是八怪,變成了書怎麼就有了酒的甘醇?

就說書裡說及勞倫斯·奧利弗的篇什。先是解開了堆積在我心頭20多年的謎,俊男靚女何以做不到“與之偕老”呢?原來,勞倫斯·奧利弗是個極度自戀的人,“我跑到後臺化妝間,撞見他正在扶鏡自憐,如痴如醉地。他由鏡子裡看到我,如此私密的一課被我撞破了,他顯得很不好意思,不過拉里毫不慌張,一邊接著照鏡子,一邊對我說,每當他看到鏡中的自己,那形象總會讓他自己都深深迷戀,甚至讓他很難剋制住想和自己(此處刪除2個敏感詞)的念頭。”假如奧遜·威爾斯的書裡只有這個,談得上“酒的甘醇”嗎?接著,胖子又說

:“演戲是他的命,他才不在乎演的是不是爛片還是爛戲了,只要能讓他繼續演下去就行。這一點實在讓人敬佩……”明白了嗎?顏值+演技=觀眾心目中的明星的話,勞倫斯·奧利弗的演技加持了顏值,不像當下那些小鮮肉,只有顏值無所謂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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