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旬夫婦從黃河邊到大山深處,1輩子搬了6次家,看如今他們住的咋樣


晉南入冬以來一直沒有特別大的降溫,甚至到了農曆冬至節氣,依然是天氣和暖,豔陽高照。攝影師約了影友一起驅車到春天時曾去過的一座位於大山深處的小山村,去看望住在村邊的一對八十多歲的高姓老夫妻。停好車後,走到兩位老人住的靠崖院上,正好看到高大爺正在院子裡拾掇著什麼,因為知道大爺的耳朵背的厲害,就沒有打招呼。兩位老人的靠崖院,在村子最邊上,院子前就是黃土大溝。

下到院子裡,因為高大爺的眼睛也很不好,和他說了半天話,他也半天沒明白我們是幹嘛的。高大爺的老伴聽見聲響,就從窯裡出來了,一眼就認出我們了,連說歡迎你們啊。然後大娘大聲向高大爺解釋了半天,大爺這才想起我們半年前曾來過的事。大娘身邊晾曬的是饅頭渣,是她從村裡的紅白事席面上拿回來的碎饅頭,晾乾後再和點菜葉餵雞用。

兩位老人今年都八十多了,高大爺的眼睛前十多年做過白內障手術,結果術後不太理想,視力現在只有0.3,眼睛基本看不清東西了,而且高大爺的聽力也不行,背的厲害,所以他平時就基本不出門,有啥需要去外邊的事,不管大小都是老伴去辦。


不過高大爺在家也不閒著,一些力所能及的活都幫著幹,比如給雞拌食,大娘蒸饅頭時候燒火等活。大娘跟前這個裹著草簾子的東西,大娘說是水龍頭,高大爺怕天氣冷水管凍住,於是就自己編了草簾子,把水龍頭和露出地面的管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大娘邊說著話邊把我們往窯裡讓,說外面冷,坐窯裡吧。

跟著兩位老人進了窯洞,窯裡很是暖和,老兩口在炕頭生了個燒蜂窩煤的鐵皮爐子。大娘說這窯洞本來就是冬暖夏涼,再生了爐子就更暖和,年紀大了還是暖和點舒服。炕邊的鐵皮爐上有一鍋飯,陣陣香味彌散在窯洞裡。問大娘做的啥好飯?聞起來這麼香。大娘笑眯眯的掀開鍋蓋,說也不是啥好飯,做了鍋南瓜麵條!

高大爺摸索著走到窯後面的小飯桌前坐下,大娘告訴我們說,其實他看不到窯裡的情況,只是靠感覺,家裡的東西自他眼睛有問題後,基本就沒挪過地。說著話,大娘就給老伴盛了碗麵,然後又熱情的對我們說,要是不嫌棄,你們也在我家吃個飯吧!我們趕忙說,哪能嫌棄啊!我們的父母也都和你們差不多大,也都是農村人,可不能說嫌棄!不過我們確實吃過飯了,你們不用管我們,邊吃邊聊吧!


大娘也便不再客氣,給自己盛了碗麵,坐在大爺身旁一起吃開了。小飯桌上也沒啥菜,就一碗豆醬和幾根大蔥,大娘說農村人嘛,吃飯好湊合,再說冬天沒啥鮮菜,這豆醬和大蔥是離不了的。明天鎮子裡就有集市,她要去集市上買點鮮菜,再秤上二斤五花肉,包頓餃子吃!

老兩口有5男2女7個孩子,有幾個孩子就住在這村裡。兒女們都很孝順,想讓老兩口搬過去和他們一起住,但高大爺視力不好,在這住了一輩子,雖看不清,但知道哪有啥東西,去了孩子們那估計就真的啥也看不到了。 大娘說窯洞裡冬暖夏涼,院子裡養雞什麼的都挺方便,再說除了眼神不是太好,身體倒沒有啥毛病,這老窯院裡已經住了一輩子了,習慣了。兩個人都有養老金,生活沒問題,兩個人對這生活很滿足,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挺好。

大爺吃完了飯坐在炕邊上,我們大著聲和他又拉呱起來。大爺說自己上世紀1958年到1961年在山西輕工業幹校上過三年,畢業後分配工作時,卻因家庭成分問題,沒被分配工作直接回了農村,後來到村集體辦的採石膏礦上上班,因為有文化,從事技術員的工作。直到1980年,國家落實政策,他覺得自己年齡大了,便讓大兒子頂替自己把工作安置到了縣城的一個國營企業上班。在這件事上大爺心裡很感激國家和政府。


大爺說雖然自己的工作耽誤了,甚至人生軌跡都改變了,但在那個年代,也是沒法子的事,況且能遇到老伴,和他同甘共苦這麼多年,沒有一句怨言,從這方面說也算好事。說著話大爺拿起炕上一個用撲克牌編的籃子,裡面放著瓜子糖塊,讓我們吃。大爺說這是自己眼睛好的的時候編的,他笑說自己動手能力很強。

這時,大娘收拾好碗筷,要我們去另一孔窯洞裡看看高大爺的手藝活。這是大爺眼睛都看不清以後,摸索著用荊條編的曬柿餅的淺邊框子。大娘對大爺的手藝很驕傲,她說大爺要不是眼睛看不太清,那做出來的玩意多著呢。大娘說大爺年輕時候,特別能幹,因為兒女多,礦上工資也不高,為了生活啥都幹過,下班加班幫人加工白鐵皮桶、盆,還揹著做爆米花的機器走村串巷加工過爆米花。

這就是大爺原來走街串巷掙錢的工具,做爆米花的機器,已經閒置在角落裡好多年,都 生鏽了。美國人當年曾經說這是中國的糧食放大器。


出來到院子裡,高大爺也出來了。我們問起這個靠崖院有多少年了,高大爺想了半天說,他們一家住到這兒近四十年了,大概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花了200元買下的,當時只有兩孔窯洞,連院牆都沒有。他領著幾個比較大的孩子,花了兩三年的時間,又打了兩孔窯洞,還壘了院牆,蓋了門樓。

高大爺說,自己一輩子搬了6次家,最早住在黃河邊,因修三門峽黃河大壩搬了第一次家,隨後又因各種原因,又陸續搬了五次家,最後搬到這大山深處,這兒離黃河邊應該有二三十公里了。大爺長長嘆了口氣說,我不到二十歲就到省城上了三年學,在我們那代人裡,一個農村娃娃能到省城裡上學可是不簡單吧,可上完學後因時代原因,一切又變了樣,直到目前的狀態,你看人這一輩子,際遇變幻,真難說啊!聽了大爺的話,攝影師也無言以對。

送我們出來的路上,大爺說,雖然造化弄人,但結局總歸是好的。現在生活這麼好,想吃什麼穿什麼都有,天天像過年。以前這樣的日子想都不敢想啊。我們這輩子能過上這樣的生活覺得很滿足。用句時髦的話說,國家強大了,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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