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來城往——雙城記

轟——動車準時啟動,從一座美麗的海濱之城開往一座歷史感濃郁的製造之城,列車瞬間已飛疾出站,向窗外望去,層層疊巒的烏雲壓在車頂,悶熱的天氣讓人煩躁不已,不多時,閃電闢出一道道閃光,轟隆隆的雷神瞬間瀰漫了整個車廂,先是豆粒大的雨點砸在車窗上,啪啪作響,接著是垂直而落的雨柱,被車窗硬生生的頂開,雨水順著車窗變成雨簾,已無法看清外面的世界。

城來城往——雙城記

週末生活所在的城市現在是一座製造之城,在歷史上曾是嶺南商業重鎮,在近代中國經濟發展史佔據重要地位,明、清兩代的出海商貿都可以在這裡找到蹤跡,旅居東南亞、港澳、臺灣的人群中,相當部分的祖籍可追蹤至此。轉眼間在此已呆十多年,是我南下來的第二故鄉,已毫無違和地融入了這座城市,素來有“食在廣東,廚出鳳城”的美談,被稱為美食之都,於是我習慣了早餐吃腸粉、午晚餐必備一湯,愛上了對食材苛刻要求的原汁原味飲食,也喜歡上了這個城市商務通行的飲茶習慣,歷史感使這座城市更有文化內涵,精美的飲食也造就了精湛的服務水平,讓這座城市更具親和感,我深深沉迷於這座城市的特質——低調、務實、理性,嚴謹的契約精神和顧客至上的服務意識。

城來城往——雙城記

週中工作所在的城市是座美麗的海濱小城,綿長的海岸線和豐富的海產品,讓這座城市的飲食與海鮮之間產生了緊密的聯繫,海鮮在小城的飲食結構佔比絕對比重。因地理位置偏隅於珠江三角洲以西,產業鏈零星分佈,未能拉動城市經濟發展,改革的紅利未能澤被這片土地,錯過了40年的高速發展,GDP貢獻主要依靠國有大型企業和地方國資企業,近幾年,隨著高能耗、重資產的國有企業南遷,終於搭上了資源紅利的便車,GDP呈現加速跡象,而經濟的增長卻不能彌補這座城市在歷史上發展的缺憾,曾經這裡被作為幾代王朝的流放之地,流放之人對這片土地充滿了陰鬱,並沒有為這片土地帶來愛和發展,又有誰能像王陽明被流放貴州時的頓悟和重新崛起。因此來看,缺失了厚重的歷史汲養,這座城市需要以一種新的姿態來呈現於過往不同的模樣,未來的發展任重道遠。

城來城往——雙城記

展示於外形和現象的城市面貌之下,每座城市都有自己隱藏起來的獨特靈魂,是這座城市無數的人歷經千百年的發展、洗禮和沉澱後形成的固有特質,我彷彿看到了城市在每個階段的原始力量,在城市滋養的土壤中蓬勃生長,逐漸成為一種文化,甚至在有些城市發展成了文明,比如長安、希臘、羅馬,但文明只成為城市發展的頂峰,卻沒有讓城市成為永恆,正如斯賓格勒曾說,文明是城市最後的歸宿。

城來城往——雙城記

每個人的一生髮展亦是如此,成功總是讓人誤以為未來會持續成功,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處於成功的光環裡,忘卻了對世界和人生的敬畏,我們常常會迷失自我,從頂峰轟然倒塌或急速滑落,根本不會預留太多的反思和審視,急流勇退應是人生中最令人欽佩的智慧,陶朱公的恬然與淡定又有幾人能做到,這是一種敢於審視人生,審視未來,又具有勇於面對和突破的胸懷。蘇格拉底曾說,不經過審視的人生,不值得過。

我們什麼時候才會真的認識審視自己呢?也只有在困境中,人才會駐足停留,回首過往,深刻叩問靈魂。如果用神話的口吻來描述的話,這境遇應該是神在給我們暗示和啟迪,召喚我們要踏上一條全新的路,踏上新徵程,放棄原有的路,原有的路已經無法讓我們通達未來。不由得想起《在雲端》這部電影,主人翁作為一個職業諮詢顧問,幫助企業解決僱傭糾紛,每年大部分時間在飛機上度過,繁忙已麻木了他的軀體和思想,總也無法找到自己安放的靈魂,但那句膾炙人口的臺詞總是縈繞心頭,“每個建立了帝國或者改變過世界的人都經歷過你現在的處境,也就是這種困境鑄就了他們的成功。”困境不是世界末日,而是為了全新的未來,就像每一個神話英雄的經歷一樣。

城來城往——雙城記

收回目光,看看車廂內,大部分乘客已開始沉沉入睡,酣睡聲、雨聲和雨拍打車體的聲音匯聚成了一首催眠曲,周圍一切恢復了平靜,我也把目光凝聚在書本,等待著下一站的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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