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琪峰《暗戰》,最溫情的香港電影:江湖雖遠,原來你也在這裡

如果你的生命最多隻剩下四個星期,你會做什麼?當劉德華站在大廈的天台看著繁華的都市時,他在想如何和這個世界玩最後一個報仇的遊戲,然後再同這個世界說聲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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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杜琪峰導演的《暗戰》以雙雄惺惺相惜、對決江湖的姿態走上大熒幕,這可能不是杜琪峰最有特色的電影,卻是杜氏電影中最有味道的一部,憑藉此片劉德華也獲得了2000年第19屆金像獎最佳男主角,也憑藉此片許多人再一次對這個名叫蒙嘉慧安靜如斯的女子加深了印象,後來嫁給鄭伊健後鮮有出來拍片,惹的有網友隔空喊話,鄭伊健,讓你老婆出來拍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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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是杜琪峰最有味道的電影,是因為在江湖俠義的過程中所體現出來的溫度,既有英雄惜英雄的隔空情義,也有在冰冷都市偶然相遇那戛然而止的愛情,在最美的時候遇見你,可惜我沒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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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江湖的俠義

《暗戰》這部電影很有港味,這部電影中包含的元素也很多,商業電影需要的東西都有:黑幫交易、銀行打劫、警匪鬥智、槍戰、飛車,還有那男性世界中一抹的玫瑰色彩,一切看上去充滿著混亂和冷酷,卻始終給人溫暖,二十年過年了,再次重溫這部電影時,依舊感覺到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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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愛,電影中劉德華飾演的角色是張彼得的兒子,這次回頭卻是為復仇而來,而他的復仇卻帶著一絲俠義色彩,看上去是為了私利,最後卻是成就他人,唯獨沒有放過的是仇人。

這種俠義精神在武俠文化中源遠流長,這些大俠們雖然破壞的社會的規則,但卻讓人恨不起來,俠客風流,劫富濟貧這種俠義思想是貫穿其中的。

風流楚留香留下一張短箋:"聞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極盡妍態,不勝心嚮往之,今夜子正,當踏月來取,君素雅達,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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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這才是俠客的意境所在,對楚留香的評價不無褒義:強盜中的大元帥,流氓中的佳公子。這樣的佳公子也許多女子的夢中情人。

楚留香可不會一個人遊戲江湖,所以得要找幫手,所以劉德華就開始找上了劉青雲飾演的談判專家,劉青雲看上去很精明,如在影片開始的銀行手搶劫案中借憑藉一點蛛絲馬跡就找到幕後主使人,可見是很精明能幹的一個人,但也正是這樣一個不太會變通的人職場並不順利,也許就是看中他的精明和古板這種矛盾的結合體,一場72小時的遊戲就此拉開了帷幕。

杜琪峰善於展現男人們之間的情義,《槍火》中五名保鏢之間從陌生到熟悉,最後形成的男人間的情義讓人驚歎,而《放逐》中為了朋友甚於打破所謂的江湖規矩,哪怕是以生命為代價很大也在所不惜,這一次杜琪峰展現的則是兩個男人從警匪對立到最後互相欣賞,類似於吳宇森導演的《喋血雙雄》中周潤發、李修賢之間從對立到合作,最後為了情義李修賢作為警察卻打破了規矩,讓人為之動容,看上去很雷同,但勝在故事精彩,憑藉著劉德華、劉青雲的不著痕跡的表演風格,終於鑄造一部優秀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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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將我送去警察局,算你贏。

這句話在電影中共出現了三次,前兩次可以說是帶著暴力色彩的對決,第一次劉德華閉著眼睛坐在汽車後座對外開槍,賭劉青雲的善良的底線到底在哪裡,第二次更上升到撞車差點自毀的局面,這兩次的充滿著男性世界那種硬碰硬的強烈雄性氣息,如同兩個雄獅對決一樣,要不死不休才成。

此外值得稱讚的是本片的背景音樂配的恰到好處,撞車及結尾都用的男聲的和聲哼唱方式配的樂,讓人熱血沸騰,充滿了男性世界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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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慢慢通過一系列看似乎對立卻也在合作的過程中,倒是開始互相欣賞起來,畢竟劉德華並不是十惡不赦的惡徒,而是有底線併為復仇而來,帶著一點俠義色彩。

最後一次能將我送去警察局,算你贏時,已經瞭解到劉德華身患絕症,除了執行正義外,更有一絲說不清的情義在內,面對定時炸彈的威脅,可以找到一個藉口讓劉德華走了,劉青雲是知道這次的炸彈是假的,所以當他離開後,劉德華的汽車再次發動時,他連頭都沒有回,此時走得卻有點落寞,因為他也知道從此以後再也看不到劉德華了,英雄之間的告別不需要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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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偶然間遇到蒙嘉慧,看到她掛的那個價值2千萬的珠寶時,什麼話都沒有說,只說了一句:說不定他會突然出現,嚇你一跳啊。這樣安慰的話語讓人很心酸,人世間除了愛情之外,還有男人間的情義無價。

最美的時候遇見你,卻沒有時間

當在城市的鋼鐵森林中穿梳時,能不能遇到心動的人呢?只是當在最美麗的時候遇見你時,你卻說了聲:對不起,我沒有時間了。

人世間最大的悲哀就在此,當我以為遇到愛情的時候,卻發現愛情只是生命中的曇花一現,只留下最燦爛的瞬間,然後就消失在城市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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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琪峰的這部看上去是充滿著男性色彩,若是沒有女性貌似也沒問題,不過這一次他要玩一次都市邂逅的愛情,卻讓這部電影有了一絲溫度,也是這一絲溫度讓許多人喜歡上了蒙嘉慧,這可能是蒙嘉慧最精彩的電影,在男性的世界裡綻放著夜色中的黑玫瑰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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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就是這麼奇怪,第一次偶遇屬於被劉德華強迫才裝成情侶,而第二次巴士車上,當又遇到警察攔車的時候,四目相對,蒙嘉慧卻把放在旁邊座位上的手提包拿走,對於她來說,這是用來佔位不想別人坐在她的身旁,畢竟都市是冷漠的,已經習慣孤獨了,而拿走手提包卻是自然而然向劉德華髮起邀請,可以坐過來,繼續假裝情侶的,所以當劉德華坐過來時,主動的挽胳膊並把頭靠在對方肩膀上,結果發現屬於烏龍事件,兩人相視一笑,非常讓人心動一笑的風情,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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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悠揚的音樂聲中,我們感受到一絲愛情的滋味,兩人默默的坐到總站才下車,不需要說任何話,相攜進入餐飲時,這時才開始正式進入互相瞭解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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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美麗的時間裡,卻讓我遇到了你,然而這樣的愛情卻註定沒有結果的。

張愛玲在《愛》中寫道: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的問一聲:"哦,你也在這裡嗎?"

第一次可能是偶遇,第二次那就是命運的安排了,《大話西遊》裡,至尊寶曾經對紫霞說,上天安排的,還不夠你臭屁的啊?話雖然粗糙了點,既然命運這樣安排是不是就可以開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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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梁婉婷。

可惜沒有時間了。

有時間有怎麼樣?

對不起。

雖然沒有時間攜手走過人生後半旅程,不過在電影中可以看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再見面了,然後劉德華送了搶來的那件藍寶石。他應該沒說是真是假,她也沒有問,以為是假的,畢竟兩人的朦朧愛情不一定需要用最貴重的禮物來表達,只要是禮物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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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見了三面,卻勝過許多人天天相對,可惜沒有時間,既冰冷又無奈的一句,不過也許某一天,可以就在轉角的咖啡店裡看到他笑吟吟的站在那裡,到時可以說一聲:哦,你也在這裡嗎?

十年生死兩茫茫,何況是二十年的時間,當再次回味杜琪峰的這部《暗戰》時,在男性世界中看到一抹亮色,也正是這抹愛情的亮色給這部充滿港味的警匪片一絲溫暖,也正是這點溫暖讓這部電影如此值得記憶。

暗暗的戀,暗暗的戰。命運讓我們在人海中相遇,也可能讓我們在人海中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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