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臥病多年的父親,他感慨良多:如果條件允許,就生個二胎吧

馬馳未覺西南遠,烏哺何辭日夜飛。——宋·蘇轍

父母生下了我們,給了我們最寶貴的生命。孝心回饋父母,是我們的責任。

但是作為獨生子女,“萬千寵愛”終會化成“萬般壓力”。

送走了臥病多年的父親,他感慨良多:如果條件允許,就生個二胎吧

1

在我眼裡,方哥是一個極度自律、安於職守、孝順、有責任感的人。

說他自律,是因為他從不喝酒、不參加任何聚會或旅遊;

說他安於職守,是因為他在工廠的基層崗位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從來沒有想過積極進取,各類加班和活動他都堅決不表現;

說他孝順,是因為他每天下班先回父母家,照顧癱瘓在床的父親,再回家;

說他有責任感,是因為他對嫂子一心一意,呵護有加。

如果你想找他。那麼每天清晨6:30,你可以到小區綠地等他,因為他會在那裡跑步。除了跑步,還自購了一些健身器材,每天堅持在家裡做各種各樣的鍛鍊。

每天的運動量,他給自己定的有指標。就是這麼熱愛生命的一個人,這麼關注自己身體健康的一個人!

送走了臥病多年的父親,他感慨良多:如果條件允許,就生個二胎吧

“方哥,運動是不是可以讓你興奮?”我聽說過運動可以刺激腎上腺素和多巴胺,拯救人的不開心。

“不全是吧,我是為了提高免疫力”

他挺認真地回答。接著他眼皮垂了下來,補充了一句:

“因為我不敢病、不敢死,我是父母唯一的孩子。萬一我生了比較大的病或其它什麼意外,我的父親、母親怎麼辦?”

2

他醫德高尚、醫術精湛,據說市裡某個領導的頑疾都被他妙手醫好了。但他一心撲在工作上,對自身健康盲目自信。

方醫師年輕時候就得了高血壓、糖尿病。

這並沒引起他的注意,再加上醫生這個職業的特殊性,他的生活作息毫無規律。

方醫師在45歲的一天夜裡,突然得了一場腦血栓(中風)。

一側的胳膊和腿都麻木無力、不聽使喚了,而且口眼歪斜、連說話都說不清了,只好辦理了病退。

還是經常出入醫院,卻換了另外一個身份。

從光鮮亮麗的“濟世名醫”變成讓人同情的“慢性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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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哥是家裡唯一的孩子。那個時代的獨生子女並不多,但方哥恰恰就是其中一個。我們不知道在他小的時候,他受過多少專寵。但是後來的日子,他過的比我們這樣有幾個兄弟姐妹的家庭都難。

父親偏癱的時候,他上班才三年並且剛剛有了女兒。

他彷彿一夜成熟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種被迫成長的代價有多痛。

每天下班,他都是直奔父母家,幫母親買菜做飯,給父親按摩、打胰島素,並且試著讓父親半靠著他走到小區花園進行走路鍛鍊。

21:00他再匆匆回到自己的小家。他從母親的目光裡看到,母親希望他留下來,母親需要他。

但他只能裝作沒看到。他必須走,因為他還有自己的家。

那個家裡有:上了一天班卻任勞任怨照顧孩子的妻子,有他剛剛一歲多的女兒。

但經常回家的時候,女兒已經乖乖地睡著了。他摸著女兒胖乎乎的小手,悄悄給女兒說:“爸爸陪你玩一會吧,不然明天清早你還沒起床,爸爸又上班走了。”

3

儘管方醫師受到了方哥和他母親的悉心照料,但是9年後方醫師仍然癱瘓了。

肌肉萎縮、糖尿病併發症、心肺功能衰退、肺氣腫,接踵而至。

人活著怎麼那麼難呢?小便用導尿管,大便用開塞露,連一口痰都可能會都堵住喉嚨,翻身、喂水,方哥和母親輪流整天整夜地盯著父親。

生怕一個不留神,父親就去了。

以前是經常的出入醫院,現在是一住不走了。一年中最長的住院是八個月。

住院是需要家屬陪護的。每天方哥下班後都準時出現在病房,一直到深夜23:00。母親會把第二天父親要吃的流食帶來,那時候料理機還沒有普及,全是母親剁碎後用紗布過濾的。

然後,母親守後半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方哥再來換班。母親已經五十多了,可是方哥有什麼辦法呢?他必須上班,因為父親生病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不知道未來的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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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照顧父親彷彿就是方哥和母親一生的事業。母親從父親生病的那年,就只去兩個地方——菜市場和醫院。

後來,面對著隔三岔五就飛來的“病危通知單”,方哥已經麻木和習慣了。

他只想:盡心盡力照顧好父親的每一天,不留遺憾就好。

他看到了生命的脆弱,也看到了生命的韌性。23年中,父親從意氣風發、健康帥氣的中年男人到所有器官功能盡數衰竭的皮包骨頭。

不曾流過一滴淚,不曾說過一句疼。

這一做,又是14年。方哥從青年變成了中年,女兒在他幾乎缺席的日子裡,從小學、初中到高中,再到考上了大學。

4

“如果各方面條件都允許,老大才幾歲,就趕緊生個二胎吧。”方哥說,現在他碰到年輕人,一般都會如此勸別人。

作為獨生子女,別人都看到了他表面上的難,可骨子裡的難,誰能感同身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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Ø 時間。2018年除夕,病房裡的方哥發高燒了,話都說不出來,人也站不住,真的撐不下去了。父親依然在病危中,年近七十卻要強的母親提出自己連軸轉。朋友代替他來陪護了,還帶來了熱氣騰騰的餃子。有餃子才是個年呀,端著碗他哭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Ø 心理。

一次次的病危通知書是對心理壓力的極限挑戰,像巨大的石頭全都壓在方哥一個人身上。他不敢喘息,不能休息。醫生詢問插管的時候、腦死亡選擇是否繼續搶救的時候,無助的母親總是會望向他,而他只能在母親的目光中決斷。

母親面前,方哥總是一副“天塌下來我頂著”的樣子。這和能力無關,是他必須給母親——信心。

那怕他經常做著同樣的噩夢:四周的牆壁朝著他一點點逼近,擠著他的心口,讓他無法呼吸,他哭喊、他掙扎,他大叫著驚醒。

Ø 金錢。住院的日子裡,為了維繫父親的生命,因為耐藥性。醫院會不停的使用新藥,A藥、B藥再到C藥,直到把所有的錢都花光了。方哥去找朋友借錢,借不到了就等等,過段時間再來。方哥父親同病房的室友,換了一撥又一撥。

多少人,都因為沒有錢,治著、治著就不治了。望著他們收拾東西回家,方哥的心裡五味雜陳。

Ø 前途。

為了父母,方哥上學在本市,工作在本市,一生守在父母身邊。“我們只有你一個孩子”這種話不用父母說出口,他就需要把情緒和責任扛在肩上。

他沒有時間在工作中表現,在領導面前表現,他沒有時間和同事交流感情,他得到領導同事的最高評價——是個“好人”!


送走了臥病多年的父親,他感慨良多:如果條件允許,就生個二胎吧

“我真的盡力了,很多的時候,我都想把自己用鋒利的刀劈成三份!這二十多年來我充滿著愧疚,兒子的責任、丈夫的責任、父親的責任我都沒有盡好。”

方哥哽咽了,我真害怕他會號啕大哭。

只有愧疚,只有無力。

可是,既便方哥重新來活一次,不還是這樣的結局嗎?作為獨生子女,面對久病在床的父親,他別無選擇。

值得慶幸的是,經過父親臥病的23年,方哥的朋友圈如沙裡淘金,如今留下的朋友就是他骨肉親情般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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