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故鄉》中的冷,深入骨髓

《故鄉》是魯迅《吶喊》中的一篇小說,寫於1921年,是根據魯迅先生的生活經歷有感而發的一個短篇。小說通過寫我回故鄉賣祖屋的所見所聞所感,寫出那個時代民生凋敝、人情冷漠的現實。這篇小說歷來被選入中小學教材,足見其經典。


魯迅《故鄉》中的冷,深入骨髓

《故鄉》


魯迅先生的作品,總體格調很冷,這篇《故鄉》,更是讓人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那麼,魯迅先生是怎樣表現這種冷的感覺的呢?

一、通過時令的安排,表現寒冷。

回故鄉,本應該是高興的,尤其是離家二十年的人,回鄉時應該有一些想見的人,想打聽的事,可是,作者把回鄉的時間安排在了深冬,一年中最冷的季節,其用意可想而知。所以小說一開始,就讓讀者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嚴寒”“深冬”中反映出的既是時令的冷,更是這個季節回鄉的“我”感覺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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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故居


對於江南而言,任何一個季節都充滿生機,只有冬季例外,而作者偏偏選中了這個了無生機的寒冬,來強化冷的感覺。

二、通過自然環境的描寫,渲染寒冷。

小說開篇這樣寫回鄉時的環境:

冷風吹進船艙中,嗚嗚的響,從篷隙向外一望,蒼黃的天底下,遠近橫著幾個蕭索的荒村,沒有一些活氣。

短短几句話,作者調動了觸覺、聽覺和視覺,一起感受環境的枯寂、寒冷。冬天的“冷風”已讓人不寒而慄,再襯托以“嗚嗚”的聲響,凜冽的感覺撲面而來。再加上目力所及,是幾個“蒼黃的天底”“蕭索的荒村”,枯寂的環境更襯托出“我”內心冷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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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先生

三、通過人物的無情來寫寒冷。

讀過《故鄉》的讀者,心中都會有一個“細腳伶仃”的楊二嫂的形象。這個女人的出場和《紅樓夢》中的王熙鳳一樣: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哈!這模樣了!鬍子這麼長了!”一種尖利的怪聲突然大叫起來。

劈空而來的“尖利的怪聲”,已讓人感覺極不舒服,接下來的肖像描寫,更是準確地抓住了這個女人精於算計的特性:

卻見一個凸顴骨,薄嘴唇,五十歲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兩手搭在髀間,沒有系裙,張著兩腳,正像一個畫圖儀器裡細腳伶仃的圓規。

魯迅《故鄉》中的冷,深入骨髓

魯迅先生

聽覺不舒服也就罷了,視覺效果也很能刺痛人,更厲害的是,魯迅先生把楊二嫂比作了“細腳伶仃的圓規”,真是形神兼備。

即便作者不著一字對楊二嫂進行評價,讀者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前無古人的“楊二嫂”。果然,這個女人接下來的表現沒有讓讀者失望,市儈、貪佔小便宜、嫁禍於人,種種不堪被她演繹得淋漓盡致。

楊二嫂每天到“我”家報到,不是為了看“我”,也不是為了找母親聊天,她只有一個目的:儘可能多地拿走“我”家的東西。

楊二嫂只是一個代表,窺一斑而知全豹,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可想而知。

魯迅《故鄉》中的冷,深入骨髓

魯迅先生

四、通過對比的手法來寒冷。

《故鄉》中對比手法運用得非常成功,尤其是少年閏土和中年閏土的比較,簡直讓人不寒而慄。我和少年閏土之間無拘無束、無話不談。少年的我們不知道什麼等級,有的只是孩子間如同手足一樣的情感。

成年後,閏土的那一聲看似符合禮數的“老爺”,一下子在我們兩人之間豎起了“厚障壁”。由“迅哥兒”到“老爺”,只是稱呼變了,但是,兩個人之間的隔膜、冷漠,在不經意間變化的稱呼中,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故鄉》中,這一層一層的冷疊加起來,不斷提醒著讀者用各種感官感受著這濃得化不開的陰冷、寒冷、冰冷。

魯迅《故鄉》中的冷,深入骨髓

魯迅先生作品

作為一個對世事有著清醒認識的作家,魯迅習慣於冷眼看世界。他就是要把世間的冷寫到極致,寫得讓人不堪承受,而後,終於有人認識到這一點,並且願意慢慢地化解這冰冷。作為一個心中有大愛的人,冷之至,便是暖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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