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江啊!安江

我生在安江,長在安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安港佬“。"安港氹氹"自然是我親愛咯故鄉。



在孩童時的記憶中,安江是一幅現代版的《清明上河圖》,充滿了詩情畫意。安江坐落在湖南四大河流之一的沅江河畔,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原生態城市。


安江啊!安江


當你佇立在汽車輪渡碼頭,看到的是往返穿梭的輪渡船,運載著東來西往的各種車輛,兩岸的汽車長龍接連不斷,是何等的氣派。河邊有結伴浣洗七嘴八舌的女人們,還有你追我趕戲水潛藏的孩子們,儼然是一塊笑語喧鬧的天地。當輪渡剛一靠岸,汽車在引渡員的手旗指揮下,伴著口哨的節奏緩緩登岸,汽車喇叭聲脆,向路旁等候的車輛和前方的行人示意。車隊沿著堅石鋪墊的坡路,在兩旁過往行人的簇擁下,徐徐駛進城去。


江面上時常停泊著碩大的木排,一字型排開,延伸到了江中央。排工在排上吃住歇息,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他們短時的停留,是等待汛期到來時啟航。我聆聽過排工高亢的背纖號子,那是激勱排工們齊心協力,舉步艱辛地跋涉。我也窺視過排工高超的踩水絕技,那是身子直立水中露出肚臍,雙手撥水如履平地的輕功。在那碧綠透沏的河流上,經常有拖沙石、運貨物、載乘客的船隻交織而過。偶爾間亦看到裝滿西瓜的輕舟經過,幾個頑皮的少年在與船主周旋,船主一人豈能兼顧船頭船尾,稍不留意就被勾落一個西瓜。浮在水上的瓜兒順流而下,頑童棄船追瓜,在船主嗔怪的訓斥聲中由它去了。


當我們抬頭仰望河對面的山巒,最明顯的是山上左右對稱的寶塔和文壁。傳說中寶塔是御筆,文壁是御紙,不知是不是暗示著遠古的高廟文化。寶塔腳下的岸邊水中,蹲著兩隻相依為伴的超大蛤蟆石,傳說是上天派來鎮守沅江,降服水妖河怪的呈祥物。


在輪渡碼頭下游不遠處,與寶塔山隔江對望的是安江紗廠。紗廠由省會長沙遷來的,曾稱湘一紗廠。如果說到過安江不曉得紗廠,那好比到了北京不知道有天安門一樣。安江紗廠聲名顯赫,規模宏大,人數上萬,佔據了當地的半壁江山。紗廠集紡織印染為一體,發電廠、前紡後紡、粗紗細紗等設置規範。工廠內機關、學校、食堂、公寓、影院、幼兒園、醫院等配套齊全。紗廠是工廠辦社會的典型摸式。紗廠職工工資水平高,福利待遇豐厚。人們羨慕紗廠,紗廠人也引以自豪。尤其令人津津樂道的是,紗廠擁有獨特的"紗廠長沙話"。這種話雖說不是很純,卻是盛行效仿的主流語言。再就是紗廠的"叫喂子"(汽笛聲響),在整個安江範圍內,家喻戶曉,人人皆知。"叫喂子"音調渾厚,音量震撼,傳播很遠,不僅是紗廠上下班的指令信號,也是安江人作息的標準時間,是起床、做飯、上班、歇息的指南。


聞名世界的雜交水稻發祥地就在安江,現代神農袁隆平院士曾在這裡奮鬥了幾十年,安江農校因雜交水稻實驗成功,具有農業科技發展里程碑的意義。雜交水稻誕生是神奇的偉業,關於袁隆平博士傳說更是豐富多彩。從執教老師的默默無聞,到雜交、嫁接理論的爭辯不休;從受人嘲笑不屑的異類,到國外報導驚動國內高層的關注;從拔苗毀秧的辛酸,到枯井躲過一劫留種的僥倖;從不惜吃啥用啥由你的隨便,到觸動草稿數據跟你急的較真;從愛好小提琴的文藝範,到為護田人申請獵槍驅鳥的趣聞;從不拘生活待遇細節,到不乘飛機坐普鐵的軼事…。袁隆平院士不愧是源於平常人,超越平常人的偉人。


安江曾經是何等的優越輝煌,安江人又是何等的趾高氣昂。但歷史卻因安江人的盲目樂觀而開了大小兩個玩笑。七十年代初期,湘黔鐵路開通。不知是宏觀佈局的取向,還是主觀決策的失誤,榆樹灣實現了雞變鳳凰的飛躍,安江鎮卻痛失機遇,被拋在腦後。黔陽地區的整體遷移,成就了懷化的掘起,"火車拖來的城市"就是最好的詮釋。懷化的點點滴滴至今仍隱現出安江的影子。七十年代後期,枝柳鐵路只與安江擦肩而過,素有底蘊的黔城喜逢良機,黔陽縣治理所當然的告別安江,挺進黔城落地生根。安江從原來地區所在地,老縣城關鎮,降為了縣屬鎮之一的窘境,這在全國也是罕見,令人痛首不已。事實再一次證明了"要想富,先修路。不修路,就退步"的真啼。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雪峰山隧道的開通,使安江的觸角通往了外面世界。雪峰山天險是路人皆知,談之色變的攔路虎,洞穿雪峰山是安江人幾千年來的夢想。高速公路的貫通似春風,帶給安江的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希望。接下來,更令人歡欣鼓舞的又一壯舉再一次在安江展現。幸運的安江人得益於袁隆平院士眷念安江、回饋安江,為安江爭取到了高鐵入場券,使安江錦上添花,插上了重新騰飛的金翅膀。古代有蕭何月下追韓信,"成也蕭何,敗也肅何"的典故,現如今也證實了安江“敗於普鐵,成於高鐵"的真理。


中華民族的復興,中國夢的實現,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而安江人從失利中總結了歷史教訓,懂得了機遇與挑戰共存的辯證關係。時代寄希望於安江人,"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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