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誠上班時總是不能靜心，結果一上午什麼都沒做，索性放下工作，靠在椅背上休息一會兒。
昨天兩人的談話又一次浮現在耳邊。
“我們的婚姻其實一直存在問題，但我們一直都沒關注它，或者說是我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在我，因為我一直沒有勇氣開口，不知道怎麼說。我們兩人從一開始就處在不對等的兩端，……”
不對等的婚姻嗎？鄴誠不明白對等的婚姻該是什麼樣子的，雖然小時候父母是一起生活，但幾乎是見不到他們的，婚姻該是什麼樣子鄴誠真的沒想過。他一直以為和莫言構築的家，就是自己理想中的模式。
他還記得莫言關於早餐的奇怪認知。
那時候兩人關係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除了每天都一起吃早晚飯以外。鄴誠一般是不吃早餐的，或許是怕麻煩，或許是工作忙，趕時間。但莫言卻習慣每天早上吃點東西，或者說必須喝些東西的。因此每天早上莫言都會起得很早，有時打些豆漿，有時簡單煮點稀飯，炒個菜或者配鹹菜等等，很簡單，但一定會有。因此每天晚飯時莫言都會多買些饅頭，第二天早上吃。因此，漸漸地鄴誠在家裡吃早餐的次數多了起來。
每天起床時，便聽到外面有聲音，知道一定是莫言又在準備早餐了，心情莫名的好起來，很有家的溫馨，這是結婚前鄴誠沒有預料到的，他會適應的這樣快，甚至有些貪戀這種感覺，很奇怪。兩人應該說相處的不錯，漸漸融合了彼此的步調，除了是各住各的，很像一對結婚多年的老夫妻。
每次走出房間時，總能看到在廚房忙著的莫言。其實他也說過許多次，在外面早上隨便吃些就好了，外邊現在什麼都有的賣，何必這麼麻煩呢？
那時的莫言笑笑說，可能習慣了吧，早上吃點東西或者說吃飯，才感覺一天開始了，要不心裡總惦記，沒吃飯感覺很不好。看鄴誠不太明白。莫言接著說,以前的時候在家裡不管怎麼樣媽媽都會起來給我們做飯吃的,那時候上學很早，五點多媽媽就起來給我們做飯，快做好時才叫我們起床，天天如此。
慢慢的自己也習慣了早上一定要吃飯的，不是隨便吃點東西就可以代替的。有一次，媽媽炸的餅，沒有做湯，隨便喝了點東西，結果吃完後，我們都看著媽媽怎麼還不吃飯啊？呵呵，老都覺得隨便吃點東西好像不能等於吃飯，雖然不餓，但心裡總是不舒服，也許是習慣吧。
每次看著莫言忙碌的身影，想起莫言關於早餐的習慣，鄴誠不自覺的搖了搖頭，很難相信有這樣的定論：隨便吃點東西好像不能等於吃飯。好像自己一直是這樣過來的吧。
但對於莫言的這個習慣，自己雖然不太贊同，但因為自己是直接的受益者，所以也很好接受。
記得每天早上莫言總是鄴誠說：
“快好了，今天炒了個菜，有粥你先盛吧！”
粥盛好時，菜也好了，莫言從冰箱拿出前一天買的饅頭，很簡單的早餐，卻很熱乎，冬天的早上讓人吃得暖洋洋的，心裡也舒服。
吃完飯後，莫言會簡單的收拾下碗筷，換過衣服，拿起包，然後出門。
又一次看到他還坐在那裡，有些奇怪，平時這時應該都走了的。
“你怎麼還沒走？”
“一起走吧。”
“走吧，別遲到了，上班高峰時段很容易堵車的。”
鄴誠看了莫言一眼，“是嗎？今天坐我車，我送你過去，你搭公交車很不反方便吧。”
“呃，不用了，你不是也趕時間嗎？”
“沒事走吧！”
鄴誠的嘴角偷偷地翹起，想到以前兩人一起吃早餐，偶爾一起上班，簡單的交流一些日常的瑣碎問題，原來也那麼幸福。
鄴誠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那為什麼會離婚了，為什麼兩個人在婚姻裡的感受相差這麼多呢？
若說鄴誠為這個煩惱，那莫言是受到驚嚇了。
因為楊銘向她告白了。
或許說算不上告白，只是楊銘說，我想過了莫言，我不想錯過你，我們交往吧。
莫言真的嚇到了。
雖然兩人曾談到過這方面的問題，但那時候莫言沒有結婚，更沒有離婚。
那時他們剛經歷了一番生死磨練，同甘共苦過，日子很快恢復到平靜如水的樣子，不知不覺中也許改變了很多，也許什麼沒沒改變。
“莫言，我們交往吧！”那時的楊銘也很直接，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對自己說，心裡莫名的有些羞澀，但面上卻強裝的很平靜。
“嗯，我……我不知道。”那時的她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或者想表達什麼。等那種驚嚇過去後，才理清楚自己的思緒，不管怎麼說，她還是一個很務實的人。
“楊銘，你知道嗎？其實我對談戀愛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我不想談戀愛，因為那是很奢侈的事情，我現在沒有精力去考慮。而且我有想過我會為了結婚而考慮談戀愛，而不會為了戀愛而戀愛。我不知道我說的你能明白嗎，但這是我的這是我的真實想法。”那時的自己表達有些不清不楚，或者她自己也不甚明瞭自己的心情。
果然，楊銘用迷惑的神情看著莫言。
“談戀愛不就是為了結婚嗎？不矛盾的啊？”
“我也說不明白，我覺得自己現在還不能好好的養活自己，談戀愛的話，會有很多未知數，其實我很怕，我是那種很傳統的女孩，可能我會把婚姻作為自己一輩子的事業來經營，所以我很怕變數的存在，那麼我寧可不要它。你能明白我嗎？”
那時的莫言的神色飄得很遠，似乎在思考著怎麼表達自己，不等楊銘回答，便又接著說道：
“其實我一直覺得相親很好的，大家就是為了一個目的而去，不用花心思去迷茫，去思考，順其自然，真的很好。”
楊銘看著莫言側頭沉思的樣子，心中明瞭：她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女孩，需要別人百分之百的確定之後，她才敢於接受的那種，不關乎自私，只是有些膽怯；但同時也知道她是個好女人，不會在愛情上搖擺，一旦決定就是一輩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許諾她一輩子，畢竟一輩子太長了，誰也不知道。
楊銘的眼裡滿是迷惑的神情，莫言知道，他接受不了自己這樣的想法，或者說他不確定莫言就是他要攜手一生的那個人，所以他沉默了。
但此刻他又重提這件事了，莫言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婚姻之於莫言是不一樣的，沒有百分之百的確定她不會輕易投入，但和鄴誠的婚姻又是那麼倉促，沒有一點說服力。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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