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碑札記】精讀《西狹頌》,比較是認識事物的重要手段(13)


【讀碑札記】精讀《西狹頌》,比較是認識事物的重要手段(13)


“陳”字簡析


“陳”字給人最直觀的感受是不平,細加揣摩,其因有三:

一、“陳”字在結體上屬於左高右低的狀態,故有錯落感。儘管,從藍色輔助線來看,它的左右,高低相當。而事實上,決定右邊“東”字分量的筆畫是從橫畫開始的,這樣以來,其重心明顯下沉,形成一種視覺落差;

二、就線形而言,左邊“阝”旁的線條要沉實一些,而右邊“東”字卻因筆畫較多,線條相對瘦勁,客觀上,它們於疏密、輕重上就有了差異;

三、正欹之別。“阝”旁最突出的筆畫是豎,其形呈弧線,由細漸粗,重心因此右傾。加之橫折極力朝右拓展,此後弧線卻要內收,從而使這部分的重心朝右轉移了許多。“阝”不穩,“東”字就需要挺直。正欹相生,何嘗不是以靜態筆畫來展現其動態意趣呢?

需要注意的是,“阝”旁多弧線。弧線的特點是柔韌性強,過之則缺乏骨力、精神。正因如此,在橫折時,折筆後即以斜直線應之。

同樣,“東”字雖正,卻有生動處。且不論豎畫將其分割為二,有意破壞均勻。就撇、捺二筆來看,也有許多講究: 撇畫瘦硬且長,收尾以方筆出;捺畫豐肥短促,形態有弧度,收筆圓且含蓄。二筆與豎畫有親疏之別,有長短、剛柔之異,其落腳點盡力避免水平。這樣以來,看似平正的“東”字,卻多出幾分活脫。

【讀碑札記】精讀《西狹頌》,比較是認識事物的重要手段(13)


與《西狹頌》不同,《張遷碑》在此慣用方筆,它熱衷於拙樸一路,因此少了些虛實變化。線形之異、結體之別使二者在審美上有著極大的差異。

【讀碑札記】精讀《西狹頌》,比較是認識事物的重要手段(13)


“嚴”字簡析


"嚴”上有二“口”,分置豎畫左右,有親疏之別,無雷同之態。其形似三角,卻於外形上多有變化。直與曲、方與圓、實與虛、剛與柔、枯與潤,形態可能偶然,手段絕不隨便。豎似沖天水柱,總有根基、虛實。橫畫多起伏,以豎畫落腳為界,左圓右方,輕重有別。收筆雁尾,短促而含蓄。就外框架來看,“嚴”形趨扁,橫勢構成有二:一是上邊兩口極力外撐,二是下邊橫畫朝兩邊伸展。此謂之外緊,外緊才能內松。接下來,撇畫極其瘦勁,朝左擴張,從而使“廠”內“敢”字有足夠空間可以舒展開來。當然,這種結體在《西狹頌》中是極為普遍的。再看下邊“敢”字,“工”部有二橫,皆左低右高,起收、形態各異,中間短豎亦左傾,且粗細、虛實有別。如橙色直線所示,這部分重心左傾。其下部分則右傾,二者不破不立,相互協調。“工”下二豎,左豎似撇,右豎右傾,此乃重心右移的關鍵。連接二筆的是細柔的三橫。虛實對比因此強烈,字也多了幾分空靈。“攵”字前三筆雖有粗細、長短,但點畫無不右傾,若求其穩,需在最後一筆捺畫上多些講究。這一筆於收尾時,若脫韁之馬,已經跑出了整個字的框架線。其用筆由細漸粗,前半部分較為平和,及至收尾,上翹的幅度一下子加大,“攵”字的底盤因此穩當許多,也算是矯枉過正吧。

【讀碑札記】精讀《西狹頌》,比較是認識事物的重要手段(13)


同樣是“嚴”字,《乙瑛碑》的寫法與其大不相同: 一是正欹經營不及前者豐富。在整體姿態上,《乙瑛碑》都是左低右高,字形略左傾,同時強化了收放對比,最後一筆捺畫甚是誇張、灑脫,從而使字的重力有所緩和;二是外鬆內緊。相較而言,這個“廠”字的橫畫較短,撇畫先垂直下行,再朝外撇出,如此以來,其內空間就要小得多,“敢”字的筆畫只能緊密排列。

當然,這兩組字在用筆上也有許多差別。比較是認識事物的重要手段,在此不再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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