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載生死兩茫然,五里牌坊說淒涼:宋代“失銀雪命案”始末

鄭州城外十五里的王家村,有兄弟二人,離鄉外出經商,行到本州小張村五里牌坊時,遇著位客人,系湖南人氏,名喚鄭才,隨身攜帶不少銀兩,不巧被王氏兄弟撞見,兩人小心尾隨。天色趁晚,兄弟倆幹掉鄭才,搜遍全身,搶得十錠銀子。二人喜不自勝,悄然把屍首埋於松樹下,隨後共同商議:十錠銀子,長途攜帶困難,也不太安全,不如趁現在沒人看見,將銀子埋在五里牌坊下,待行商返家時,再取出瓜分。計議妥當,兄弟倆埋銀而去。

時過六載,王氏兄弟行歸故里,又經五里牌坊附近的李家店過夜。次日一早,二人趕至牌坊下掘開泥土準備取銀,卻全然找不到。兄弟倆暗自思量:“當年埋銀之時,四下並沒人看見,如何今天失而不得?”頓時煩惱萬分,竟告到官府,自稱銀兩失落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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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知縣閱過狀子,發現上面既沒寫詳情緣由,又只言銀子在五里牌被盜,不禁私下認為這兄弟倆必是狂夫無賴,故此退回訴狀。不料王氏兄弟堂下啼哭,不肯離開,知縣想了想,抬手道:“也罷,限期一月之內,本縣務必替你們尋出著落。”

過了一個月好幾天的時間,案子尚無半點分曉,王氏兄弟又跑來申訴。知縣無奈之餘,喚來公差某甲吩咐:“本縣近日要派你去追拿一位兇手,現今賞你一罈酒、一貫錢,先回去看望家人,來日再領文引(准予通行的文書)動身。”某甲欣喜領命,飲過佳釀,收了錢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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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到堂領好公文,某甲一看,居然是去鄭州小張村捉拿五里牌坊,一臉為難地復問知縣:“若是拿人,屬下即時可到;若是捉五里牌坊,它不會行,又不會說,我如何緝拿?望大人另差得力之人辦理。”知縣大怒:“這是朝廷的文書,你若推託不去,本縣便先問你個違限之罪。”某甲不得已,只好前去。

抵達小張村李家店投宿後,某甲當夜就到五里牌坊下小坐一會,並不見有什麼動靜。無計可施之餘,他買了一柱香錢,第二晚焚獻牌坊下的土地,心內暗暗祈禱:“因王氏兄弟狀告在此失銀十錠,今奉上命來此追拿,土地有靈,望以夢報。”這夜,某甲倚靠牌坊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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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二更時分,果然夢見一老人,自稱是牌下土地,某甲便問:“王氏兄弟寄銀十錠在此,不知為何失落?我今奉相公文引,追你五里牌神。”老人笑道:“王氏兄弟沒天理,他們豈有銀子落在這?本系湖南客商鄭才的十錠銀子,因與王氏兄弟同行,被他兄弟倆謀殺,屍首現埋牌坊松樹之下,望你將鄭才的骸骨與銀子拿去詳稟相公,為他伸冤。”言罷,老人消失。某甲一夢醒來,半信半疑。

次日,某甲向店主借鋤頭掘開松樹根,果然得見一具枯骨,旁邊掘開地泥五尺,確有銀子十錠,他隨即將枯骨銀子一同運回縣衙。知縣聞報,傳喚王氏兄弟查問,王兄王弟最初不肯招認,公差把枯骨銀子放到堂前,知縣按某甲呈報的內情,拍案叱問,兄弟倆登時臉色大變,抵賴不得,只好交代。案子審決,王兄王弟因謀財害命,按律擬死,受害人鄭才則因枉死無親,十錠銀子收歸官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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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譯自《百家公案》中【論五里牌】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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