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3天姐姐溺亡,父母跪地哀求:你嫁給那鰥夫好不好

婚前3天姐姐溺亡,父母跪地哀求:你嫁給那鰥夫好不好

爹爹在面前苦求她李代桃僵。她不肯應允。爹爹以同母親和離為代價,換來了她的同意。

1

容家老爺在這涼天裡出了一身冷汗。

素來疼愛的大女兒如今就停在了院中長廊裡,春初雪寒,竟然溺死在荷花塘裡,泡了一夜才浮上來。

他由下人扶著,腿軟得幾乎站不起來。手在空中顫顫巍巍,可就是不敢掀開女兒身上蒙著的白布,只喃喃自語:“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旁人見了也不敢勸。心疼女兒不假,但眼下還有一樁難事。

容家出身商旅,雖然家財萬貫,可最受人瞧不起。他知道這做官的厲害,容家當年也曾沾染過這樣的好處。前些日子因緣巧合之下,由著人牽線,認識了勇毅侯府的二老爺。

這勇毅侯府是朝中勳貴,先祖曾有開國之功,深得太祖寵信,世代都有子嗣在軍隊效力。傳到這代,因著如今聖上感念勇毅侯爺在平定北元之時為國捐軀,特意下旨,從此之後勇毅侯府不必降等襲爵。

勇毅侯爺還留下一獨子蕭徵。父親故去時不過七歲,因當時年紀太幼,不便襲爵。如今到了議親年紀,定了幾門親事卻都未能成。

不是忽然受了傷,就是得了重病。更有一次,定好的那家小姐原本在房裡好端端的,忽然驚叫一聲,那打瞌睡的丫鬟一睜眼,便看見小姐摔倒在地,口吐白沫。

一來二去,坊間就多了些流言蜚語,直指蕭徵命格不祥。

門當戶對的人家是不肯再來議親了,好在勇毅侯府的招牌是金子做的,小門小戶的貼上來的也是不少。二老爺只好用娶妻低娶這些話來安慰自家侄子。

容老爺起了心思,他們這些商人,這些年在生意上受官府轄制不少,若是能背靠侯府這株大樹,日後便不用再擔憂那些來打秋風的官員了。說不定還能借著侯府的名頭,弄個官商來噹噹。名聲也好聽不少不是?

一番謀劃,竟真玉成了這樁婚事。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特意將婚事定得緊了些,三日後便要過門,卻沒想自家女兒在這當口溺亡……

他似被抽出全身力氣,終於癱倒在地,那把保養極好的美髯也隨著主人心意頹唐了起來。

卻在這當口,管家從外急奔過來,與容老爺耳語一句。容老爺幾乎是立刻便變了顏色,語音也激動起來,“好,好!回來得也巧!快快讓她過來!”

他又瞥了那白布遮著的屍首一眼,無奈嘆氣,“事已至此,趕快將人埋了吧。不要驚動旁人才好——”

總之,這門親事是能續上了。好在年輕時多生了女兒。

2

處處彩燈高扎,紅色鋪滿天地。

外面因這場婚事的鼎沸人聲,遙遠得像是從天際傳來。大紅蓋頭的掩映之下,她只看見了一雙軟底靴子。靴子的主人向自己一點點走來,然後停在面前。

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眼前忽然透亮,大紅蓋頭翩然而落,一瞬外間燈火耀明屋室。

耳邊聽得溫潤男聲,“忙了一天,可乏?”那人在身旁坐下,傳來似有若無的酒香。他握住她的手,她迎上他的眼眸,裡面盛滿了熠熠光華。

容宛臉色一紅,那點惶然忽而就落了地。他的手一點點攀上她的肩頸,然後捧起她的臉來,衝她微微一笑。一雙眼眸也因著這笑更加柔和了些。

直到柔軟的雙唇烙在眉間,她終於生出了即將為人婦的不真實感。

半夜裡起了風,迴文格扇並未關嚴。她輕手輕腳地從床裡頭挪下來去關,桌上擺著的龍鳳燭已經雙雙燃燒殆盡,在基座上凝成了冷固僵硬的一團。

她將壺中冷茶全數倒盡,殘茶味苦,卻還是嚥了下去。

半月之前,她因著佃戶不能按時春種一事來京,得知長姐溺亡之事。繼而爹爹在面前苦求她李代桃僵,她不肯應允。爹爹以同母親和離為代價,換來了她的同意。

外祖家在嶺南,地方偏僻。

母親年少時最喜歡看那悲歡離合、書生小姐的老戲,偶然碰見了一個年輕貨郎,後來就是熟悉的故事。她同那貨郎掙下家業,貨郎卻因她年老朱黃、未曾生育而開始納妾,甚至有一個妾氏還趕在她前頭生下了孩子。

心灰意冷之下,帶著女兒搬到了鄉下莊子裡。母親自然想和離,可是爹爹卻不同意將那放妻書給了。

如今能拿放妻書自然是好,也算全了母親多年心願。一輩子還這麼長,她不是母親的翻版,就算在侯府之中,她也不會為了這場潦草婚事耗盡一生光陰。

她看向身旁的男人一眼,呼吸均勻,睡得正酣。只眉宇之間不時緊蹙,睡夢之中也似有憂愁一般。

替嫁來的第一夜,比自己猜測的要好得多。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臉頰似被撫過,隱約聽得男人的悶笑聲,她慢慢睜開眼,適應光線後便見他的笑顏。

身上已經穿戴好,她遙遙一瞥,外間裡人頭攢動,卻是沒有絲毫聲音。

“想著你昨夜累了,便沒叫你。晚去一會兒無礙的。”她急忙起來穿衣,卻被反握住手,“你可有小名?”

她長睫低垂,搖了搖頭,“我娘只叫我宛宛。”隨即臉色一紅,抽出手來,由侍女伺候著淨面梳妝。容宛姿色不算出眾,只溫柔耐看,讓人瞧著生不出厭煩來。

夫婦二人自去正廳拜見叔嬸,留下的幾個大丫鬟收拾不提。得了閒也耳語兩句,“我替少奶奶梳妝,首飾可多!怪不得人家說商人豪富——”

另一個過來打她,“也忒眼皮子淺,咱們侯府什麼沒有,一點首飾就打花了你的眼!”

那被打的又小聲嘀咕幾句,打人的唬了一跳,急忙去捂她的嘴,“滿嘴銀錢,我竟不知!小心讓人知道活撕了你這賤蹄子!”

3

天氣尚未徹底轉暖,出了門便有涼風直衝面門而來。

蕭徵放緩腳步,神情有些擔憂,“宛宛,可是生氣了?”他為人謙和隨性,少有與人相爭之時。

剛剛在正廳裡,以這般口吻對妹妹說話已是少見,但如今這樣哄人,更是不曾聽聞。幾個丫鬟落在後頭,互相對視一眼,少奶奶不過進門一夜,居然將少爺籠絡得如此服帖。

卻不知蕭徵父母早亡,親緣淺薄。此前所議親事皆作罷,外界的流言沸沸揚揚,他又怎會不知?久來久去,自己都對自己的命格有所懷疑。

這樣擔憂的神情在他英俊的臉龐上維持著,居然有種脆弱的美感。容宛沒言語,腳下卻走得比來時快了些。

直到二人進了內室,容宛才對他細細說來:“倒也不算是生氣,只是我剛剛進門,對府中還不熟悉。三小姐這樣,著實讓我下不了臺。她這話不差,我們容家比起侯府來,的確是小門小戶,也正因如此,我才格外小心。”

她這話是說剛剛蕭芷給她沒臉之事。眾目睽睽之下,蕭芷出言放肆,“商人之女,小家子氣,這釵樣式一般得很,我才不要。”拒絕她所奉上的禮物。

蕭徵只搖了搖頭,“芷妹任性慣了,我會說她的。”容宛心裡不由一沉。臉上的笑意也虛浮了起來。

他端起茶盞來,似想起了什麼,“我平日在戶部當著差事,中午一般不在家用飯。打從今日起,以後回來同你一起用飯可好?”

容宛微微笑了笑,笑意卻並未達眼底。心裡一點失望之意隱隱上來,惹得心裡難受。

侍婢紅果從外間端碟糕點進來,笑道:“二小姐巴巴讓人送來,說是自己新做的,請小姐嚐嚐。”紅果與她同在鄉下的莊子裡,歷來是她的左右手,因著出嫁匆忙,紅果前幾日才上京來。

故按著舊日稱呼,無人時便叫小姐。

容宛瞧她一眼,一身綠衫子襯得人爽朗明快,尚不算太過出挑。只滿頭珠翠,太打眼了。她和紅果自幼一起長大,名為主僕,實則是她身旁的副小姐。

遠山眉微微蹙起,“紅果,也太招搖了些。”

“小姐,不打緊的,”紅果手腳麻利地擺盤,“又不是時時這樣穿戴,誰叫他們在背後編排咱們的,還敢說咱們是破落戶,我呸!”

紅果壓低聲音,“小姐,雖說咱們是陰差陽錯,替了大小姐的婚事。可您也是夫人自幼教養的。咱們家從商不假,但咱們家的銀錢可少了?別的不說,單說夫人當年帶過來的那些嫁妝,都足夠您吃用一輩子了。

“您雖然在鄉下長大,但是規矩,夫人當年也是找人教過的,比那些大家小姐差了哪一點?依我說,這侯府不過是面上好看,內裡空空,撐著個花架子罷了。”

她被紅果所言觸動心事,半晌才道:“那也不關我的事。紅果,你也說這場婚事是陰差陽錯。二房執掌中饋,把這勇毅侯府攥在手心裡,蕭徵都不在意,我何必計較?侯府是不是個空架子,都和我沒什麼關係。我自去花我的銀錢。”

紅果看向自家小姐,不由嘆口氣,“小姐,怕是沒您想的這麼容易。昨個您去二太太那兒伺候,有幾個小丫鬟湊上來找我閒磕牙。在廊下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親熱極了。”紅果聲音再壓低幾分,“您猜她們做什麼?卻是明裡暗裡向我打聽您的事。

“也是奇了,偏偏向我打聽您的喜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昨天二太太跟您說嫁妝放到公中之事,您一口回絕。怕是惹了二太太不悅。”

容宛瞧著那碗中茶水,當中似乎有細細黑線漾開,卻又轉瞬不見,險些叫人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她端起茶盞來,外頭已起了風,層層黑雲遮住天色。雲層之後,似有隱隱雷聲。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容宛神情不變,手腕一抖,那茶水就潑在地上。

陳茶怎麼喝得?昨日剛提起嫁妝之事,今天送過來的茶葉就是陳的。烏雲沉沉,終於有一道白光映破室內昏暗光線,未多時,便聽得巨大雷鳴聲來,豆大的雨滴砸在階前。

待蕭徵回來時,便看她靜立在廊下。雲鬢微溼,笑意盈盈。他佯裝嗔怒,語氣裡又有掩飾不住的歡欣。這是他自幼便夢寐以求的場景,一個家的場景。

4

香氣沉沉,裹著一點藥的苦味,處處沾染上了甜膩的味道。容宛大部分時間在床上昏睡,清明的時候相較起來少之又少。

她這一病,忙壞了紅果。雙拳難敵四手,總有顧不過來的時候。平時還不覺什麼,到了這用人的時候,出身的弊病,也如冰山一角開始引露。

她不缺錢,但也確是無人可用。

總以為還有幾年才能出嫁,這陪嫁的婆子過兩年再挑也來得及。去年又放出去兩個丫鬟,只留下個紅果。容家高攀了這門親事,容老爺以己度人,給長姐準備的丫鬟俱是窈窕,不成樣子,她又來不及選新的。只得帶了來,不太敢用,冷在一旁。

現如今因著蕭徵調任,事務繁忙,有時兩三日才得了空回來一次。二夫人與自己關係冷淡,她又握著府中中饋。

自己在病中,日子竟過得艱難起來。

那幾個丫鬟平日有她彈壓,還算過得去。如今自個在病裡,成日就連影子也瞧不見了。容宛眸光淡淡,空望著那百子千孫的紗帳。

屋內的香氣又濃郁了些,完全蓋住了藥味。

紅果端著藥匆匆進來,“小姐,您醒了?”她由紅果扶著,吃力地倚在床頭。一張臉蒼白如紙,下巴尖尖,如錐子一般,這病讓她清減了不少。紅果用勺舀起藥來,“昨夜大爺回來了,在您床頭坐了半宿,天明才走。”

她心裡不禁一暖。

藥已轉為溫熱,晾涼送到她嘴邊。香氣越發沖鼻,容宛盯著那瓷勺裡的苦藥汁子,隨口說道:“這香薰得人頭暈。”

紅果“哎呦”一聲,“我的小姐,什麼時候了您還管那香?那幾個小蹄子連影都不見,我哪裡還顧得上香?”

語音戛然而止,她神色驚疑地望向自家小姐。自個忙著煎藥,小姐昏睡不醒,是誰照顧著香,讓它一直燃著?

半晌,容宛抬手攥緊了紅果衣衫,嘶啞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硬擠出來,“我說這病怎麼拖了這麼久還沒有起色。”

她指甲掐得清白一片,“我記得你那個小老鄉是在還春堂做學徒?”

紅果的藥碗險些要端不住,她應了一聲,隨即便看向自己手中的藥碗。黑乎乎的藥汁子,難喝得緊,可是小姐每次都喝。就是小姐昏睡著,她都會想辦法把藥給小姐灌進去,此時不由內心發緊。

蕭徵被公務纏得脫不開身,容家又使不上勁。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可不就上來了?容宛示意紅果放心。她倚在床上,紅果去滅了香,又將那窗打開。香氣卻是經久不散。

她垂下眼眸來,藏在錦被下的右手狠狠掐自己腰間軟肉一把,睏意排山倒海般襲來,任憑眼皮再沉也不肯睡下。

她要等,等蕭徵回來。

那雙素日溫柔的眼睛帶了鷹隼一樣的銳利眼光。她明明是那麼虛弱,目光卻像是釘子一樣,可以牢牢扎進自己的身體。蕭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要喘不過氣來了。

還春堂的大夫已經查驗過那香了,那香並非市面上買到的,該是自己調配的。裡面含了不少東西,有幾味料同她的藥相斥,這病也就一直好不了。還有幾味不好的,會一點點隨著呼吸滲進她的身體裡面。

這香若是一直燃下去,自己怕是捱不了一個月。

容宛將這些統統都攤到了蕭徵面前。後院之中,女人鬥靠手段,掌生殺大權的卻還是要靠男人來。

她聲音低微,“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你。我是容家女兒不假,可是要嫁過來的是我長姐,並不是我。出嫁前三天,我長姐死在了荷花塘裡,於是我便代替長姐嫁了過來。

“我長姐性情溫順,我母親早早就和我爹分府別居,領著我住到莊子裡。我爹忙著做生意,後院裡就由幾個姨娘看管著,我長姐的姨娘早逝,在後院裡並不佔便宜。也是這幾年,到了議親的年紀,我長姐才得了幾分注意。現在看來,若是我長姐順利嫁過來,日子怕也不會好過。

“三小姐在我新婚的第二日就給了我沒臉;二嬸那裡丫鬟婆子一大堆,偏偏要我這隔了一房的兒媳婦,去伺候著用飯;府裡的中饋是握在二房手裡的,你才是長子嫡孫,二嬸卻偏來問我的嫁妝。

“我稍稍拒絕,送過來的茶就是陳的,我還在病中,連那些風言風語,都想方設法往我耳朵裡送。如今卻是準備要了我的命!”

蕭徵神情不敢置信,薄唇微張,神色倉皇。怒氣隱隱從她心裡升起,容宛用力將那瓷枕扔到地上,正扔在蕭徵腳旁。

“蕭徵!舉頭三尺有神明,要麼你給我一紙休書,我現在回去,還能保全性命;要麼你就讓我查明真相,但到那時,我一定不會忍氣吞聲!”

她語氣堅定,不容置喙。

雨霧中翹首盼他歸來的身影,同床榻之上虛弱又堅定的人逐漸重合,蕭徵終於開口:“好,你去查。”可誰能想到,查出的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原題:《天降貴女》,作者:君子端方。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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