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020(新年日誌)

每年,快要過年的時候,我總要在自己的空間寫點什麼。

新的一年,的確不再有過往歲月的味道。“生”的蒼涼,雜亂,擠擠擁擁裹滿心頭。越來越意識到,日子的碾壓和腳力,一年年從我眼前踏過去,帶著“哧啦哧啦”的響聲。我,似乎越來越柔順了,不再凌厲和違逆。

……

原本,在新年將到未到的時候,我的內心儲滿了渴望,儲滿了喜悅——似乎有一種孩子氣的幸福和急切。

那是一種心安理得的歡喜和渴望。一年到頭了,該給自己鬆綁了,給自己一個喘息思考的機會。我總覺得,“歲月”,需要慢慢細細地咀嚼才有味道,我們應該像牛一樣反芻。也許,內心會減輕一些蹉跎、失落感。路,會走得更踏實,更有方向。

即使經過“靜思”,新的一年依然沒有一個充滿希望的未來。但是內心始終有個執念——找一個安靜的去處,沉澱,讓自己的混沌,迷失的狀態變得澄澈。

今年,我沒有。我從臘月二十四回來,就投身在一場毫無頭緒的忙碌裡,今天買點菜,明天買條魚,雞零狗碎的,拖拖拉拉就到了大年初一。現在,我就在“大年初一”的被窩裡,點著手機。

我心痛極了,我給自己“委派”的任務被擠兌的無影無蹤。

新的一年……新的一年……怎麼辦呢?

……

其實,村子裡,也幾乎找不到一個安靜的去處。走到街上,遇到幾個“發小”,匆匆忙忙走了一段路,沒頭沒腦東拉西扯了一陣子,內心,依然蒼茫,凌亂。因為,在絕對的“思想”方面,我是一個“不合群”的人,即使是所謂的“發小”,身在其中,我也會有空虛敷衍應酬之感。所以,和他們……我並沒有讓自己……釋然。那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焦灼……我渴望尋覓安靜。

過去,我常常一個人去村子東頭河邊一帶溜達。那差不多是一種下意識的誘惑。那地方荒僻,安靜,特別適合孤獨地思考。那裡的溝溝坎坎,荒草野樹,各種鳥鳴天籟,簇擁著一彎靜靜的溪流,自有一種原生的古老厚重氣息,像個滄桑老人,教人上癮的喜歡和依戀。在那裡,童年,少年,太多過往趣事、畫面,樹葉似的任性飄落,彷彿能夠隨時隨地觸摸,回味……哎,那裡算得上我的“世外桃源”了——荒涼,成了美味,孤獨,湧滿心頭。那個時刻,歲月彷彿是一個溫柔的按摩師,把我的皺紋,我的磨折,平生未展眉的焦灼和無奈,撫弄的熨帖,像老母親軟軟的慈愛的話語。那個時刻,我的心,我整個人,像個“逃犯”,從某個監牢裡逃出來了。那個鬆弛和竊喜,別人無從體會。

現在,南水北調一系列的工程把這片“世外桃源”早已糟蹋的面目全非,沒有一點點隱秘和孤靜,再也找不到那種幸福的荒涼感。我無處可去。心靈,就像失了傾訴的摯友。

……

我一個人,就這麼荒涼著,在新年裡。

我的焦灼,只能默默,就這樣默默地……說給我的避難所——空間日誌。

我的心靈,只有在這裡縫合,在這裡棲息。相依為命,我和我的日誌。

好了,這是我的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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