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丈夫的葬禮婆婆不准她參加,過後她一聲沒哭,說這是他的命

按照陽騮鎮的習俗,尚未生子的小輩兒橫死,喪葬儀式只辦一日,黃昏禮畢,將棺木抬出鎮子,故意繞上幾段小道,再沿路撒一壺白米湯,司儀稱那叫“迷魂酒”。抬棺到了墳地,也不挖坑,直接用紅磚把棺材砌在地表,最後拿水泥裹上,待雙親百年過後,方能敲破外殼,埋棺入土。徐守誠的葬禮熱鬧,鎮上的小孩兒都跟著跑,就為到了墳地,等大鍋架起來,幫著拾點野柴,最後各分五枚水餃。

小說:丈夫的葬禮婆婆不准她參加,過後她一聲沒哭,說這是他的命

徐守誠是家中獨子,三代單傳的男丁,到這一茬算是斷了後,他的葬禮,徐家父母不準王雨露參加。王雨露並不爭取,就自己回了孃家。葬禮那天,她倒是照常起居,一聲未哭,一直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弟王春陽瞧不下去了,說:“姐,你哭兩聲吧,我知道你難受。”

王雨露說:“本來是該哭的,她媽替他討了公道,我也就不用再替他落淚了。”

王春陽又說:“沒想到徐守誠就這麼死了。”

王雨露說:“這是他的命,出不了鎮,沒有成大事的福。”

王春陽又說:“白事他們不叫你去,回頭你去徐守誠墳上看看,跟他說兩句話。”

王雨露說:“我都不算他們徐家人了,不好再去徐家的墳地。”

或是“迷魂酒”真有效果,半個月後,死掉的徐守誠繞開父母,跑去丈人家裡給王雨露託了個夢。夢裡的徐守誠穿得體面,雪白的西裝皮鞋,頭也梳過,只是豁了顆虎牙,每每張嘴,一個小黑孔若隱若現。徐守誠說自己過得挺好,在陰間的上海已經上了班,大城市,大公司,十多層的大樓,地處繁華地段,自己也開始掙錢了。這次見王雨露,除了讓她放心,別替自己難過,另外還有個請求,說著一提左邊褲管兒——自己的這條腿有點兒不舒服,老是妨礙工作,麻煩她給家裡通告一聲,若真不想再去,他也不會怪罪。

死人的請求不好拒絕,翌日晌午,王雨露就去了徐家,把左腿的事說了,旋即就被攆出門去。兩天過後,徐家人領著親友趕去墳地,拆了水泥墳包,扒開棺材,果見徐守誠的一條小腿脫了臼。徐家老人請來了正骨醫生,封了紅包,替他接上腿,再給徐守誠燒上兩盆紙馬元寶,就又封了棺材,重新拿水泥塑好。

那是王雨露最後一次去徐家,兩年過後,她就愛上了陽騮鎮的路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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