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到底是北京人的北京,還是中國人的北京?

曾幾何時,這個熱鬧非凡的北京城隨著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變的蕭瑟。

自疫情之始,北京城少了許多外地人,南來北往,絡繹不絕或許是對北京交通的直觀描述。

北京這座歷史悠久的城市,延續了幾個朝代的更迭,作為首都的北京,還有兩個北京,是北京人的北京,和異鄉人的北京。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兩個,都無法獨自存在,都勢必基於種種原因要與他者結合,構成“北京”,這一含混不清的整體概念。

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首都,它的身上承載的元素太多,它既是國家中心城市、全國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科技創新中心,也是大陸最豐厚活躍的政治資源、媒體資源、學府資源、醫療資源的集合地。

北京享有超高話題度,既是因為它本身的重要位置,也是由於全中國最擅長製造熱鬧的人群,每一年都源源不斷地湧入這座巨大的城市。

北京人成為熱詞,原因更加複雜。北京人生長在這座城市,在外人眼裡,難免會打上這座城市的烙印。談北京,如何能避開北京人。城市是冷冰冰的,城市因為有人在,所以活起來。

大抵紮根在某個地域的人,對這個地域就會有主人公心態,會有一份深深的認同感。

但是,北京畢竟是一個大量外來人口湧入湧出的城市,北京的屬性註定它不可能僅僅是一座安安靜靜的小城。這其中勢必出現矛盾。在被塑造的對立關係中:非北京人扎堆京城,壓縮北京人的空間、稀釋所謂的“京味兒”;北京人盛氣凌人,卻忘了自己三代以前也不過是異鄉人。

現實不會如此劍拔弩張。北京人和“異鄉人”現在不會拼個你死我活,將來也不會。

千百年來,作為首都的北京早已分不清到底是北京人的北京,還是異鄉人的北京。

誰又能說清楚,幽燕文化最初的模樣是如何?春秋戰國時,燕趙多慷慨而歌的義士;前隋唐宋,幽雲之地就被外族所擾;及至元明,京師匯流天下名士;而滿清入主後,旗人文化成為北京文化的主流。

當我們翻閱史書,那些在帝國中樞高談闊論的達官顯貴,清一色的異鄉人,真正的北京“土著”,經常在史書中缺席。

大部分北京人對異鄉人也許並不牴觸,反而有深深的理解。他們曾經也為在這座城市立足頭疼,曾經也感受過一道牆兩個世界流露的冰冷。

他們都有不少共同的困境、都在思考一些共同的問題。即便是領到戶口的北京人,依然要面對高昂的物價、沉重的天氣、緊迫的生活節奏。

在未來,左右自己是不是北京人的可能只是認同感,無論是發自內心的,還是被群體、被外部價值所營造出的。如果領到北京戶口的人說自己是明白無誤的北京人,那麼在北京混跡多年,熟諳“京味兒”的流民也可以說他還不夠格。

北京是一座被無數外地人嚮往的城市,儘管在這裡定居下來絕非易事,但首都的資源實在太誘人,滿是二三線城市見不著的驚喜和古物。

一個人嚮往什麼東西,就希望從中攫取認同感或歸屬感。

人總是很難接受自己可有可無的現實,儘管大部分人最終都要接受。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編織意義,儘管這些意義一層一層剝開也所剩無幾。

北京的經濟也許不如上海,但北京的文化底蘊比上海深,上海的文化更新潮,更有一股洋氣,北京的文化更官樣兒,更有沉厚洗練、四平八穩的範兒;還可能是青春。

那些來到北京的異鄉人,部分是學生,真正畢業了還能留在北京的有多少?走的人,把北京定格在大學的記憶中。

甚至你連小池塘都不能擁有,你只是一個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過客,你什麼都不能擁有,你所見的都是浮光掠影。

但在北京,見過不少人將留在北京當成自己的一種使命,似乎留不下來,就犯了什麼錯一樣。首都有一種魔力,讓城牆外的異鄉人虔誠又顫抖地仰望它。

誠如汪峰的《北京,北京》,我在這裡活著,也在這裡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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