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聲大師中,侯寶林擅唱,馬三立會說,這是大家公認的。
而馬三立大師的確很少使“柳活兒”,究其原因有很多說法,有一種是說馬三爺曾在現場觀摩侯寶林的演出,節目結束後,馬三爺表示自己水平趕不上侯大師,從此就不再開嗓。
雖然很少唱,但是相聲《賣掛票》是馬三立大師的絕活兒,馬三立大師與梨園魁首們也有很深的交情。
在《賣掛票》裡,馬老把自己說成是“馬喜藻(洗澡)”,說是“李盛藻”洗剩的他來洗……,順帶還把楊寶森、尚小云、馬連良、金少山等京劇“大腕兒”都“現掛” 了一遍。但說起來,別看這十來年相聲因為“德雲社”興起而京劇卻式微,但在民國時期乃至更早,京劇的人氣、檔次比相聲高出很多,差不多就是好萊塢大片和抖音網紅的區別。
1943年2月,馬三立和劉奎珍被大流氓高登“借出”,暫時脫離袁文會的把持,下南京演出,頭一天就用了《賣掛票》,收穫好評無數。在座的有位被稱為“二皇娘”的京劇女演員,和馬三立關係較好,聽到相聲裡把這些京劇大角兒逐一“刨”了,結果一張嘴卻是個“棒槌”,強烈要求第二天繼續演。
第二天果然演了,但是“二皇娘”還帶來一位。演出後眾人在後臺見面,此人身材高大,天庭飽滿,鼻直口方,一介紹,卻是“金少山”正主兒!這位爺素有“金霸王”之稱,既是因為和梅蘭芳演了《霸王別姬》,更因為他嗓音如黃鐘大呂,天賦極高,是空前絕後的人物。
馬老在舞臺上“現掛”,但是現實中卻還沒和金少山交往過,足見當時相聲藝人的地位不夠高。
因此一旦得見廬山真面目,很是忐忑。不過“金霸王”人很好,對相聲裡拿他開玩笑的這一段絲毫不以為忤,當晚請了馬三立的客,還讓《賣掛票》以後就這麼演。
如今人物風流都已成往事,聽得最多的還是馬老的相聲錄音,《賣掛票》仍是難得的佳作。
馬三爺與京劇名伶的交集還在繼續。
1945年7月1日,“天津兄弟曲藝劇團”的牌子掛在北京大柵欄大觀摟戲院門口,第一場打炮戲的是反串時裝戲《前臺與後臺》。這出戏以藝人受官勢欺壓、斃死冤獄為主要情節,比一般玩笑戲格調高一些,而在戲中串戲《蕭何月下追韓信》,陳亞南的蕭何,學“南麒”(麒麟童周信芳)堪稱維妙維肖;常寶堃的韓信,武生扮相,英俊瀟灑,唱做唸白都很認真。演出後果然收到“名滿九城”的效果。連演二十多場,場場客滿。
梨園界的朋友、京戲界大名鼎鼎的老闆們,如:李萬春、李少春、侯喜瑞、袁世海、裘盛戎、馬富祿、張君秋、艾世菊等,都對“反串戲”這種曲藝劇感興趣。
他們每次來看戲,準要馬三立在劇前上一段相聲。侯喜瑞先生帶頭到後臺,向大家道辛苦,跟大家一一握手。
馬三爺回憶說:大京班的大老闆們很和氣,並不對我們拿架子,他們多次把我約到前門外一位老闆家裡吃夜宵,自家廚師精製的麵點,熱情的款待,使我很感動。我請不起他們,只能說段笑話助興。
不過,“老闆們”對曲藝反串戲不輕易予以評價,但很關心曲藝,囑咐馬三爺、小蘑菇不要丟了本工的節目。
等到了北京解放,馬三爺“北漂”滯留京城,搭檔侯一塵到啟明茶社加入常連安他們一夥演出去了。
幸好張慶森來到北京,便由他給,馬三爺“捧活”。
馬張二人開始說一些老段子,因為新鮮,聽眾反映不錯——馬三立這時才是真正大火特火起來,在東單可以擔任“倒二”了。
這一時期,不僅普通聽眾給電臺寫信,點馬三立的節目。京戲界的名演員譚富英和他的父親譚小培很欣賞馬三爺的相聲,馬連良、張君秋、葉盛章、周和桐等人也成了馬三立的知音。
馬三爺記得:
他談京戲的表演、表現手法,談京戲的流派,對我啟發很大。
世事奇妙,嗓子不好的馬三立與京劇大師們成了好友,雙方互相欽佩對方的藝術技藝,也難怪馬三爺的《賣掛票》有種獨特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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