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修真記之廿二:老人

聽了老族長的話,莊明野心中已有主意。他敲響大門,歐陽白知道是他來了,開門讓他進去。

幾個好友已經喝得差不多了,莊明野也不客氣,自顧喝了兩大碗酒,​這才罷休。

歐陽白問起闖鬼莊之事體,莊明野一一說了,只是略去老族長不提。說這鬼莊老魔本領太強,等閒還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好友們見連身具神通的莊明野都奈何他不得,自是不敢造次。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一件事,他們不知道黃巧木、歐陽白、段段木、洪水水四人,再加上莊明野,五人聚在一起,大有御邪之功,威力非常強大,就連鬼莊中的老魔也對他們甚是忌憚。他們這個組合乃是先天生成,並非後天練就。蝙蝠魔畏懼他們,他們卻更畏懼老魔。

莊明野修為尚淺,還不明白這其中的玄奧;至於黃巧木等四人,更是不知道了。

在歐陽白家睡了一夜,莊明野任重道遠,於是拜別四位兄弟,踏上遠遊之路。一邊尋師求義,鍛鍊神功;一邊暗暗打探那位名叫海棠的純陰女子。

​這一日來到長安城,他對長安有一種潛意識的尊崇。這是我們華夏的驕傲,是全世界一顆閃閃的明星。

他是第一次見到長安城。一見到長安,就不由得想起希臘的雅典城和羅馬城。他覺得長安雖然宏大、整齊而且富麗堂皇,但卻及不上雅典和羅馬的厚重而靈活多變。長安城是磚木結構,雅典和羅馬是石結構……他知道這樣想是不對的,但是沒有辦法。磚木結構的建築,經不起歲月的洗禮特別是戰火的毀滅打擊。

古希臘和古羅馬出了太多的大哲學家,羅馬帝國疆域地跨亞非歐三大洲。當然長安也不差,​西漢疆域的最西端直達蔥嶺,唐朝疆域的最西端直達鹹海或裡海,北包貝加爾湖,東北到外興安嶺和庫頁島。這些傲人的豐功偉績,在一定意義上來說,就始於長安。

由長安城,他竟然忽而想起《左傳》​,想起《莊子》,這兩本書和偉大的長安城本來沒有什麼大的關係,就算說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過份。但是他還是想起了這兩本書,當然不止這兩本書。

莊明野知道,古代大中華臥虎藏龍,高人哲士所在多有,並不亞於西方,可說是春花秋實,如雙峰並峙,二水分流,各有所長。長安,羅馬,堪稱並世大都,輝映著東西方的文明世界。

在長安莊明野見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再普通不過,但他普通中透著不普通。他​身穿麻布衣服,腳穿草鞋,或乾脆赤腳。他的家不在長安城裡,而是在郊外,人跡罕至的郊外。他的家,牆壁是黃泥土夾版製成,留有狹窄的窗戶,屋頂蓋著厚厚的黃茅草,屋後是一座一般大的山,青鬱郁的,石隙裡滲出汩汩的泉水,清澈甘甜。一條清澈的向著小溪茅屋一側繞行而來,經過茅屋前面,漸漸遠去了。溪水兩端橫架起一座石板橋,橋的這一邊是老人開闢的水田,水田在茅屋的另一側。田裡的秧苗長勢不錯,很少有吃秧苗的害蟲。老人善於養育各種益蟲,益蟲吃害蟲,害蟲也吃益蟲,有時害蟲和益蟲之間,也會互相自吃。其實害蟲益蟲,只是人類人為的區分而已,對人類對莊稼有利的,呼之為益蟲,反之則為害蟲。其實大自然並不是這樣區分,保持整個大食物鏈的和諧,才是長久之道。這中間的生克之道,老人自然明白。老人知道在何時何地添加一些興奮劑,或者抑制劑,這是無傷大雅的。老人自己也要吃飯,也要生活。

所以,老人每年的收成都很不錯。

除了稻穀,老人還在附近開闢了很多田土和池塘,種植包穀(玉米)、小麥、高粱、小米、黃豆、飯豆,還有各種瓜果蔬菜、各式藥材。老人也養牛、羊、馬、狗、雞、鴨、鵝、貓、兔、畫眉、八哥、鸚鵡、鴛鴦、魚類……甚至連巖鷹也養。

所謂餵養,卻不是牢籠式的關起來圈養,老人覺得那樣太費神;但又不是一味的任其放任自由。這些畜禽魚類動靜有時,一切都在老人的掌控之中。

屋後有井泉,有花園。花草樹木都是自己動手栽的。當然除了花草之外,更栽種了四季蔬菜瓜果。屋前屋後都用竹木籬笆圍起來。屋後花園,屋前曬穀坪。一株無名青藤蜿蜒而上,牢牢地抓住屋頂的茅草,在盛夏來臨的時候,綻放了豔紅美麗的花朵。

“板橋人渡泉聲,茅簷日午雞鳴。莫嗔焙茶煙暗,卻喜曬穀天晴。”​顧況的詩畫風十足,只可惜沒有一個高級的畫家畫出一幅詩意畫來。

廚房也不算窄小,相對寬敞的火鋪,主人生起柴火。全是新鮮的木柴,黑魆魆的撐架底,燃燒了火的熱情,鮮花般燦爛的火苗,貪婪地舔著同樣漆黑的鼎罐,清泉水沸騰了,主人老練地用火鉗鉗住鼎罐蓋子,翻身放在一旁的杉木地板上,然後伸進一個竹製的勺子,妥出燒得剛好的開水,衝進已經放了節骨茶的精緻陶瓷土碗裡,蓋上陶瓷蓋子……這次,是莊明野吃到的最美味的一碗茶。幽幽的清香,止渴,卻回味雋永,一邊欣賞窗外高大的松樹和閃亮的榕樹葉。

房主人,獨身,頭髮已經全白了,一根根發亮的銀絲,和藹平易的表情下面,晶瑩的眸子裡,隱藏著深深的智慧。莊明野知道,自己碰上高人了。真是不虛此行。

莊明野決定留下來,誠懇地拜老人為師。也許是機緣湊巧,他剛一提起話頭,老人就答應了。老人只和他走了兩盤棋,一盤象棋,另一盤卻是圍棋。老人棋力非常之高,莊明野卻也不俗。但是老人瞧上的卻不是他的棋力,而是他謙恭有禮的棋德和優雅的棋藝。

老人一生所學浩如湖海,莊明野跟他學習本事卻感到非常輕鬆自在。一是得力於莊明野本身所具備的厚實的功底,還有他過人的感悟能力。老人傳藝別具一格,時而正襟危坐,講解玄學奧妙;時而帶著莊明野去遨遊四海,在欣賞美麗風物的同時,指點山川,闡明動靜陰陽之至理;至於如何鑽山、飛行、游泳、潛行等種種技能,無不在莊明野原來的基礎上更上十二重樓。使莊眼睛一亮,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新境界。以前自家老族長所授的本事,與這位師父相比,顯得過於粗糙而且淺薄。

五年功夫,莊明野師滿,這才想起還沒知道師父的姓名。因為師父為人太隨便了,隨便得就像一個鄉下普通的幽默老頭。

老人告訴他,你的任務還艱鉅得很,你雖然跟我學習了我的全身本事,卻還沒有進行實踐。以前什麼都有我罩著,現在是你鍛鍊自己獨當一面的時候了。

莊明野含淚拜別恩師,問起尊姓諱字。老人呵呵一笑,道:“老夫姓邾,名海棠。和你要尋找的純陰女子同名同姓。去吧,別問那麼多了,一切在以後的歷練中,你心中所有的疑團,時機成熟了,自會迎刃而解。放開心些,擦乾眼淚,歡迎新的太陽。”說完,老人雙手扶他起來,自顧走進茅廬,掩上房門。

莊明野再次向著草屋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爬起身來,走了。

欲知莊明野一去如何,能不能找到海棠?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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