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明電話裡沒有給方虹提及張金金的事，過幾天國慶節回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人家。因為自己分配工作了，方虹肯定是為了他專門回來的。
方虹國慶節加星期天有三天假期。父母和仨姑父、姑媽本來打算去重慶一起玩的，她說要回鹽井所以家裡人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當然他們並不知道女兒是為著回來看國明的。國明正為這傷腦子哩。
張金金從國明那回去後把自己關起來。往天隔壁的蔣阿姨劉大嬸都要來看電視連續劇。她躺在床上正想著這李國明為什麼會拒絕自己，才不管她們來不來看電視呢。他李國明會不會有了女朋友啊？如果有他應該明確告訴自己已經有了阿，咋會說不想談女朋友呢？一看他不應該有的，家裡沒有一點像有女孩子去過的樣子。就兩三件衣服掛在衣架上，那塊發黑的大木箱裡面也不可能裝女娃子的衣服。論家庭條件我張金金不比別人差，論長相我也是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他憑啥看不起我來了呢？他就是一個科員嘛，我一個月拿一百七八比他工資高呀。再說我姐姐也是縣農機局的一干部，我弟弟也是一個大學生了，老漢兒的工資完全夠他們用，他呢？姊妹多，媽老漢兒都是農民，家裡負擔重，他那點錢幫補家裡還不如下點毛毛雨，有啥了不起的嘛。要不就是他真的是覺得自己剛工作兩個月，沒錢，想等兩年有底貨了就有耍女朋友的資本了。可是真要到那個時候，他翅膀硬了，還看得起我張金金不？
“不行，我一定要趁他還沒有女朋友的時候，把她牢牢抓住。不然明年20了，年齡大了以後自己真不好找男朋友呢。”張金金想。
這邊國明也在作激烈的思想鬥爭。他想明確告訴張金金，周方虹是自己的女朋友，可是一旦鬧出去，人家周家人笑話自己，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不是在扇自己耳光嗎？方虹回來肯定會來找自己的，說不定會把張金金叫到一起玩。到時候文靜的方虹不可能有啥舉止讓張金金看出他們在耍朋友，自個也會中規中矩的。這樣的話，張金金一定會還來找自己，她絕不罷休。
李國明不再細想，他把檯燈打開，看起書來。他喜歡看魯迅的、路遙的，這兩天他在讀艾蕪的《南行記》。那大木箱裡面堆了大半的書，衣服就掛衣架上的，春秋衫和毛衣都堆在床頭上的。
李國明每天起床把被子疊的方方正正，衣服都是乾乾淨淨的。方虹買的皮鞋穿了一年多了，他很顧惜，要穿前都擦的亮錚錚。局長鼓勵他好好幹，說爭取明年七月一號把黨給入了。如果自己是黨員了，就更應該嚴格要求自己。
因為國慶節是建國35週年大慶，鹽井縣城早就大紅燈籠高高掛，到處張燈結綵，洋溢著濃郁的節日氣氛。
方虹下午放學就買了直達鹽井的大巴車票，經過近七個小時的顛簸，回到縣城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她昨天給國明打電話說讓他去車站等她。國明吃了晚飯看了會兒書，不到九點就到縣車站等重慶回來的車。他第一次在車站接人，一看方虹坐的車進站，他的心就“咚咚”直跳。
方虹提了個白色的旅行包，裡面裝了兩件衣服，一身清爽的下車來。
“國明。”“方虹。”兩人異口同聲。
“你等了好久了吧？”
“沒有，就十多分鐘。”
“冷嗎？”
“不冷。你剛下車，冷嗎？”
“我才不冷呢。”
“走，吃飯去。想吃什麼？我請你。今天局裡發了50元的國慶補貼，我不要你花錢了。”國明說。
“國明你現在好了，每個月有工資了。我要後年才出來。好羨慕你的。但是我不要你花錢，就這樣我的存摺上都還有好幾百塊錢。你那錢就留著吧。”方虹說。
“不說了，我領了兩個月的工資了，該我請你。你肯定餓慘了，想吃啥。”國明問方虹。
“這樣吧，我好久沒有吃書院街的肥腸湯了，那兒的豌豆肥腸湯太好吃了，重慶根本沒有。走我們去吃。”方虹說。
從小到大，國明沒有為方虹花一分錢。今晚終於請方虹吃了一碗碗豆肥腸湯。
“我吃的好飽。”方虹微笑著說。燈光下，那對小酒窩煞是迷人。
方虹提出去國明住處看看，國明說不早了你那麼遠回來還是回二姑媽家休息吧。他擔心方虹去了，這大晚上的，院子裡的大媽們又有說不完的話語。
“好嘛，那我明天上午來看你。”方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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