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
這輩子最幸運的事——走到你身邊,我只用了五年。
1
一輛白色的轎車停在夜鶯KTV外,林子硯開門下車,扣上棒球帽。
與此同時,KTV包間內——
喬琳叫服務員過來,揪著菜單開始點。
“這個,還有這個也要。”喬琳紅唇嘟了下,鑲鑽的指甲光影細碎,繼續在菜單上指指點點,“還有這個,這個。”
劉毅聽了這邊的動靜,“我去”了一聲,胳膊往吧檯一放,“家裡不是剛斷糧沒幾天?小喬這是紅了,都能請兄弟們吃飯了。”
宋清致笑了聲,瞥了眼坐在包間角落裡抽菸的人,笑道:“還不是選了她哥的地兒?這是怕我們下狠手呢。”
夜鶯KTV,正是喬驍的。
喬琳懶得理他們,又點了個果盤,菜單一收放到服務員手裡,眼睛眨了下,心情複雜。
明明是喬驍無意中提到今天喬琳要請他吃飯,這群人臭不要臉跟過來的。
包間裡就這麼幾個,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偏偏都認識林子硯。她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會兒更加心虛。
看了眼手機的時間,正狐疑,下一刻,KTV包間門被推開。
林子硯進來,摘了棒球帽。栗色長卷發傾瀉而下,包間裡聲音戛然而止。
喬琳先反應過來,迎上前去,“子硯姐。”
劉毅宋清致等人詫異,一陣沉默。
沉默的半分鐘裡,坐在角落裡的人終於有了動作,順手掐了煙。
林子硯抿唇,深呼吸,露出來一個笑。包間裡哪裡都有燈光,唯獨那一處是暗的。
劉毅回過神,立刻迎上前,一邊觀察著角落裡人的動靜,一邊陰陽怪氣地招呼:“今兒哪兒的風,把大明星都刮來了?”
喬琳緊張無比,手心都要出汗,她“那個”了好幾聲,擠不出一句話,便把桌上的菜單遞給林子硯。
林子硯嗓子發乾,手顫著,接過菜單上下一掃,掃到最後,一個裝修得富麗堂皇的KTV的菜單最後竟然違和地出現了一杯奶茶。
“血糯米奶茶,我喝這個。”
黑暗裡那人身形一頓,默不作聲。
包間裡沉默繼續,宋清致看了眼喬琳,嘆口氣。
奶茶上來,林子硯也沒來得及喝。想來幾年沒見,總得一起喝杯酒。敬了一圈,到喬驍那裡。
光線打過來,從線條流暢的下頜,到精緻高挺的鼻樑,再是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一一出現在林子硯面前。
酒量早已在這些年鍛煉出來,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有些醉。
喬驍看了眼酒杯,視線一收,沒接。
又點了支菸,聲音沒什麼起伏,“戒了。”
手停在半空,林子硯抿唇,一聲不吭,仰頭飲盡。
一次不怎麼愉快的重逢經歷。
深夜,夏天的風裡也透著涼意。一行人各懷心事,走到地下車庫。
林子硯眼睛迷迷濛濛,有些不甘心,視線緊緊鎖在喬驍身上。
旁人見狀,紛紛藉故離去,找代駕的找代駕,打車的打車,喬琳也是扭頭看她,噠噠噠跑過來,幫林子硯戴上棒球帽,給了她一個擁抱,當作鼓勵。
就剩下兩個人了。
燈火通明的地下車庫。
林子硯有些固執地看著那個雖然停下,卻始終不肯看自己一眼的人。
半晌,她開口問道:“你沒喝酒,能送我回家嗎?”
2
林子硯第二天醒來,微信被喬琳的消息刷屏,大體內容就是“不約了再也不幫你約了,我要被我哥的低氣壓嚇死了,想來想去還是活著好,兄弟幫你到這兒,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之類。
林子硯把手機放到一邊,掀開薄毯,拉開窗簾。
算不得大的庭院,陽光灑進來。父母笑意柔和,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等她吃飯。
一家人難得坐在一起,之前尖銳的生活彷彿從未在自己的生命裡存在過。
圈裡人都說,林子硯是贏在運氣好。
初入娛樂圈的新人,出人預料地憑藉一部戲走紅,還是女六號。
要說娛樂圈能人那麼多,林子硯要什麼沒什麼,經紀公司以為她就火過這一陣,也不在乎。
誰知三年過去,這人資源越拿越多,演技愈發精湛,一躍成為當紅小花。
入圈三年第一次休長假,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喬驍。
吃過早飯,林子硯開車去找喬驍。
心尖忐忑,但是想到昨晚男人送她過來的場景……
她望見喬驍點菸了。
手裡的打火機,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送給他的。
用得不知道多舊了。
Z市娛樂城這一片,幾乎都是他的地方。之前愛玩,長大後倒是玩出了名堂,家裡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這些也沒落下。
林子硯來時,喬驍恰好從酒店出來。看見林子硯的車,交代兩聲,又走回去。
林子硯領會,全副武裝好走進去,服務員過來領她,到喬驍辦公室門前站定。
半晌,她敲敲門,推開。裡面已被菸草味充斥,像是隔夜的,桌上菸灰缸沒來得及換,都是菸蒂。
不大的房間,裝修黑灰色調,簡約又冷。
喬驍有些煩躁地扯扯襯衣,還是昨天穿的那件。
沉默半晌,他回頭看林子硯。
比電視上還要漂亮,比手機上還要漂亮,比那些海報、宣傳片裡都要漂亮。
這麼多年過去,他可算見到活的了。
“什麼事?”他啞著嗓子開口,還咳了兩聲。
林子硯皺皺鼻子,“酒都戒了,煙不能戒了麼?”
“酒戒了是因為喝到胃穿孔,覺得自己很愚蠢。”
林子硯一怔,仰頭,對上他的視線。半空中交匯,林子硯差點流眼淚。
“喬驍,我……”
她嗓子卡住。
喬驍沉默半晌,嘴角弧度譏諷。
她盯著他,一時無言,表情執拗。
林子硯腳尖踟躕,往前走了一步,想去拉他的手。
喬驍往回一收。
空氣一時凝固。
“林子硯,時間多厲害你知不知道?它能完全改變一個人,比如現在的你,還有我……”
“不是的,”林子硯搖頭,“我們沒變,酒單裡怎麼會有奶茶?還有那個火機——”
喬驍掏出那枚銀質火機,不輕不重扔在一邊的垃圾桶裡。
林子硯的聲音戛然而止。
“你看你,也變了。”
他說。
“沒什麼意義了,”喬驍看著她,笑道,“林子硯,我要結婚了。”
3
林子硯21歲時遇見一個人。
前二十一年似乎一直過得不怎麼好。
父親酒後的暴怒,以及酒後似是補償性的溫言溫語,被砸碎一地的鍋碗瓢盆,瑟瑟發抖的母親和自己,日復一日,循環往復。
那是從小到大,從骨子裡散發的自卑。
“子硯,咱們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就是不如別人,沒有錢也沒文化,不要跟別人比。”
“你自殺吧,你怎麼不去死啊?”
“你穿這件衣服給誰看?想去當雞啊?”
……
推開老舊的房門出來,外面是父母各自癱在沙發上,玩著手機,相對無言,空氣中的壓抑無孔不入。
她就是一個為他們在親戚面前爭臉面的物品而已。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想要賺很多很多錢的想法幾乎佔據了林子硯的全部思維,成為她某種評判價值的準繩。
到大學後半點不敢鬆懈,終於能把握自己人生的喜悅,撐著她日復一日的兼職打拼,夜夜挑燈趕文案,幾度熬出胃病。
日子很難熬,可好在,她終於變得體面。
像是補償性的,控制不住地購物,把自己關進一個殼子。
生怕出醜而拒絕社交,站在人前說話緊張發慌,她能做的,就是默不作聲地工作工作。
家裡這時候要買房子了。
父親下班便坐在家裡打牌,而母親卻為了生活,下班又跑去酒店端盤子。
也是那次,林子硯第一次衝父親發了火。
讓陪伴自己大半生的女人,人到中年還要去受這個苦,自己卻像是沒什麼事發生,這樣的不負責任,讓人噁心。
她把自己掙的錢通通都給了母親。
父親像是一個被扎破的氣球,他冷笑,一直以來的自卑終於在此刻傾洩,說林子硯早就嫌他沒本事,總算是說出來了。
那天夜裡風真的很冷。
她一個人默不作聲地走回學校,又走到酒吧。
腦海裡有個聲音:
“脫離原生家庭吧。”
“如果你不走,你未來也會成為他們的樣子。這是惡性循環。”
她就是在這個時候遇到的喬驍。
第一次大膽放縱來酒吧喝酒,讓自己對自己失去控制。
出門扶著路燈吐了半天,正抬腳搖搖晃晃,白亮的車燈就打了過來。
隱隱聽到急剎車的聲音,上面下來幾個人。
“驍哥,這……”
另一個男生遲疑,“碰瓷兒?”
……
第二天,林子硯是在酒店醒過來的,頭痛欲裂。
下意識低頭看,昨天的衣服皺皺巴巴地穿在身上,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酒店內裝飾豪華,一看便知不菲。房門被打開,進來的人是喬驍。
她認識他,他不認識自己。
身子不自覺繃緊,直到對方拿了杯粥放在床頭。
少女略顯狼狽,渾身皺皺巴巴,可五官小巧精緻,皮膚剔透,眼睛瞧著怯懦乖巧。
要說喬驍怎麼會對林子硯動心,見色起意之外,大約就是在他的世界裡,這樣一個乾淨剔透的人,實在難尋。
他又怎麼會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人,讓他栽進去那麼多年?
林子硯遲疑半晌,拿過粥道謝,小口抿著。
晨光沐浴下,少年俊美的五官輪廓被金光勾勒出來,他輕佻地勾勾唇角,眉間一挑,“不客氣。”
4
人生來是不同的。
有些人一眼望去就知道不是一路人。
喬驍皮相好,又是出了名的富二代。學校風雲人物,大二那年去當了兩年兵,回來後繼續讀大三,大他們幾歲,氣質也不尋常。彷彿跟他沾上一點邊都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因此她常聽舍友提起。
喬驍自大學以來,還沒談過女朋友。
十月,喬驍從路邊撿回林子硯的第二個月,也是他私下追林子硯的第一個月。
國慶假期剛過,一輛改裝過的白色寶馬轎跑開進學校,跟林子硯剛好打個照面。
她一怔,心頭微頓,忽視掉喬驍停車,正要準備打招呼的意圖,一言不發地轉身,抱著電腦離開。
接了一個單子,要幫一家網紅店寫菜單。這個單子價格倒是高,可僱主條件也多,她已經改了五次。
熬了幾天,眼下烏黑,痘痘也異軍突起。
見到喬驍的那一刻,她下意識便是躲。
距離期末考還早,大三的上半學期,自習室只有林子硯一個人。
傍晚風涼,林子硯起身關窗,剛一轉身,便見喬驍走了進來。
少年穿了件黑色衛衣,下身是同色系運動褲。五官流暢硬挺,許是在部隊待過兩年,比起同齡的男生,多了幾分剛毅。
四目相對,喬驍忍不住輕笑。他伸手摸了下鼻子,坐到林子硯的位置旁邊。
手裡拿了一杯血糯米。
這是林子硯經常喝的奶茶,倒不是因為多喜歡,只是這杯奶茶裡有糯米,奶茶店距離自習室又近。
若是工作多來不及吃飯,買來一杯,倒是墊飢。
喬驍見過一次便記住了。
“還沒忙完?”
林子硯磨磨蹭蹭走過去,輕輕“嗯”了聲,繼續坐下敲鍵盤。
奶茶放在一邊,林子硯沒有接過。
原本氣定神閒的少年卻在看見林子硯眼下的烏青時變了口氣,“昨天幾點睡的?”
林子硯一愣,小聲道:“不早……”
“還要寫多久?”
“得看老闆那邊怎麼說。”
她頭也沒回,手在紙上寫寫畫畫,打著草稿。
喬驍向來性子急,這會兒看她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伸手在林子硯的鍵盤上摁了兩個鍵保存,伸手便去拉她,“跟我走。”
林子硯下意識掙脫,要奪回自己的電腦,“去哪兒啊?”
“回宿舍睡覺,你這樣哪撐得住?”
“但是我工作沒做完。”
“工作工作,”喬驍回頭看她,“你天天寫這個掙多少錢啊?”
“我……”林子硯一怔,一時語塞。
一個特別有錢的人忽然跟你提錢,在這種環境下,就算沒有不屑的語氣,卻也能讀出不屑的意思。
尤其林子硯,格外敏感。
喬驍看她,道:“我都能給你,我能養你。”
林子硯覺得臉上刺得慌,一個認識還不到兩個月的人忽然對她說這樣的話,簡直輕佻又可笑。
她奪過電腦,往桌上一扣,質問:“你會不會尊重人啊?”
喬驍語塞,在觸及到她泛紅的眼眶時,語氣頓時弱了一半。
他有些懊惱,辯解:“我就是心疼你……覺得你太累了。”
林子硯吸吸鼻子,一字一頓,“在你眼裡是沒有多少錢,可我要養自己。”
她後退兩步,站在兩張桌子間,“我累那也是該受的,不要跟著我了,寫完我就回去休息。”
話音落下,林子硯轉身離開。
喬驍懊惱。
他自然不會懂的。
在他的世界裡,他就是唯我獨尊的人。他的親人,朋友,也都是這樣的人。
他哪裡會懂這些呢?
可是隻要喜歡一個人,便願意為她,在兩個人的關係中間找到一個平衡。
有如槓桿原理,哪一頭偏重偏輕,就前進一步,或是後退一步。總歸能持平,能讓兩個人走到一起。
5
林子硯是不相信愛情的。
她厭惡婚姻裡完全不平等的關係,也從不相信,有誰能真正做好一生就和一個人走的準備。
可她還是跟喬驍在一起了,十一月十五日那天。
就連林子硯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如何邁出的這一步,可她還是邁出了。
他費盡心機騙她上車帶她出去散心,每到紅燈路口就扭頭看著她。
在她氣急敗壞想要捂住臉的時候,喬驍笑著去拉她的手,說:“紅燈就30秒,再讓我多看30秒。”
還有一起上課時,他總是故意坐在距離她不遠的位置,四處掏掏,說自己好像丟了什麼東西。
在林子硯終於忍不住問他少了什麼東西時,喬驍這才得逞,直直望向她,眼睛眨也不眨地說:“少了你。”
還有那天,林子硯腸胃發燒,兩天才退。
她身體虛弱,工作不得不做。
宿舍又吵,她便去自習室。
喬驍知道,想到之前那次不愉快,這次也忍著,什麼都不曾說。
這段時間降溫幅度大,林子硯把自己裹成一隻熊。
自習室稀稀落落坐了不少人,她找了個距離窗子遠的角落,敲敲打打。
她記得了。
真正動心就是在這一刻。
風度第一的少年穿著沒什麼禦寒效果的大衣進來,微微弓著腰,懷裡焐著一杯熱粥,小心翼翼地放在林子硯面前,像是捧著什麼稀世珍寶。
她抬頭,四目相對時,少年逆光而笑,頭頂的白熾光暈,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人影擋在自己面前,些許昏暗。她伸手捧住熱粥的那一刻,溫度直達心底,像是捧住了一顆溫熱赤誠的心。
感情本就是無罪的。
那天她工作到很晚,喬驍心疼歸心疼,卻終究沒有阻攔。他喜歡的女孩,他在慢慢改掉自己之前的毛病,學會理解與尊重。
默不作聲地坐在林子硯身邊,自習室人逐漸走光,空氣中愈發安靜,除了她敲擊鍵盤的聲音,再無其他。
不知過了多久,絲絲涼意從沒被擋住的縫隙裡傳進來。
打字的聲音一停,她小心翼翼,扭頭去看。
喬驍黑色的大衣脫在一邊,深棕色的毛衣襯得他五官柔和,手機早早被放在桌子上,雙手環胸,閉目養神。
林子硯看著看著,眼前的人忽然點了下頭,惺忪地睜開眼睛,適應眼前的狀況後,有些迷濛地扭過頭來。
冰雪消融。
他的眼睛一瞬間落進了星星。
那是一雙瞬間彎起弧度的眼睛,林子硯的心在那一刻軟成棉花糖。
第一反應,還是去牽林子硯的手。
這次沒有掙開,喬驍受寵若驚,不敢置信地用力握了下。
小小軟軟的手,就安然地躺在自己手裡。
方才清醒,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那時的喬驍一點都不酷,在自己喜歡的女生面前絮絮叨叨,話多得很。
他說:
“你總說我們三觀不合,但是我都能改。”
“你說了解你的人不可能喜歡你,我現在瞭解了一點,還是很喜歡你。”
“試試吧,我們就試試行不行?”
“好。”
喬驍愣住,不確定地眨了下眼。
“好。”林子硯重複,笑。
6
黃色液體搖晃,酒吧的角落裡坐著一個人。
棒球帽戴在頭上,下頜掛著一次性口罩。紅唇貼近酒杯,一飲而盡。
杯盞跟桌子碰撞的間歇,林子硯想到那些年少歲月,她的小心翼翼,去衡量差距,去咀嚼痛苦。
幾杯酒下去,有些頭暈。
半夢半醒中,她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過去。
喬琳接到電話時,正跟喬驍面對面地坐在家裡喝茶。
屏幕一亮,喬琳下意識望向喬驍。
在感受到男人的低氣壓後,喬琳瑟瑟發抖,點了接通,滿心負罪感地打開揚聲器。
“喂……喂?子硯姐?”
喬驍五指修長,默不作聲地摸索茶杯。
林子硯的聲音明顯不太對勁,有些含糊不清。
“喬驍……喬驍要結婚了?”
啊?結婚?
喬琳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家哥哥,見他面不改色,便用口型問道:“你跟誰結婚?”
丫這麼些年,身邊連個母蚊子都沒有,結婚?
喬驍眉間一挑,喬琳立刻懂了,“啊”了兩聲,結結巴巴開始撒謊。
“啊,對對,是,我也是剛知道,我哥要結婚了……”
話音落下,那邊頓時沒了動靜。
茶室間靜謐,不知過了多久,林子硯帶著哭腔的聲音才響起來。
“他根本不懂。”
沒有人懂他對自己的重要。
甚至最初,她自己都不知道。
像是黑暗裡的光,生活在陰暗的地底啊,她的心裡是潮溼的,她從未想過,那片潮溼的土壤中,會開出花來。
“他不懂我當初多自卑,他怎麼能說我不夠愛呢?我在努力,我為了站在他身邊,我真的一直在努力……”
“不努力怎麼好仗著他愛我就厚著臉皮站在他身邊呢?”
“……我沒錯過,我不過用了幾年的時間而已。他不能怪我的,他一樣沒來找我,不是嗎?”
喬驍當即黑了臉,拿起手機,沉聲問:“你在哪兒?”
那邊嘟嘟囔囔,不知在說些什麼,而後便掛了電話。
喬驍罵了一聲,拎了衣服出去。
而在另一邊,林子硯靜坐許久,搖搖晃晃地起來。
棒球帽在跌跌撞撞中掉了下來,不遠處的閃光燈精準地捕捉下這一幕。
走到路邊時,眼前忽然停了一輛車。
喬驍胸膛起伏,氣喘吁吁地推門下來,盯著眼前的少女看。
多少年前就碰瓷兒,這會兒又想碰瓷兒。
林子硯迷迷瞪瞪的,望見眼前這張臉,還以為是在做夢。
下一秒,她精準地撲到眼前的人身上,帶著酒氣貼過來,紅唇軟軟地貼在他的嘴巴上,一瞬間佔據了喬驍所有的思維。
下一秒,他箍緊她的腰,不顧一切地回吻過去。
其實,喬驍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冷淡,時隔六年重逢,他心中的喜悅無以復加,甚至偷偷備好了戒指。
可這些,他沒有告訴林子硯,他有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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