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即墨知縣許鋌《地方事宜議》—海防

明萬曆六年(公元1578年),武清(天津)進士許鋌赴即墨任知縣,到任伊始,他便跋涉全縣,勘察地理,瞭解民情,最終確定自己的施政之策。在《地方事宜議》一文中,許鋌從“海防、御患、弭盜、墾荒、通商”五方面陳述了自己的施政見解並逐步付諸實施。

海防

即墨縣東南濱海,是中國東部陸域疆界,觀滄海,萬里海疆了無津涯,只有島嶼聳峙其中,大到可以人居住的島嶼分別是:青島、福島、管島、白馬島、香花島、田橫島、顏舞島。

明朝即墨知縣許鋌《地方事宜議》—海防

田橫島

而田橫島三十餘里見方(應指島裡範圍,大致以黃官屯和大橋連線為分界線,以東為島裡,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漲潮時,丁字灣與鰲山灣水還能相連),尤其寬闊平坦,土地可以用來耕種,山可以築穴居住,可以砍柴可以捕魚,而且從大陸到島內,道路狹窄難走,礁石眾多,雜亂分佈,不能採取連舟的方式度過。雖然田橫島內土地平坦容易謀生,但道路曲折不平則不利於官府治理,所以對於居住人的人是一個自由樂土。嘉靖年間遼東亡命徒乘舟泛海知道這個地方,便攜帶妻兒至島居住,並乞求政府編入戶籍,當時的官員沒有長遠考慮這件事情,讓他們以河南流民對待,留他們在島內,並收取租稅,時間長了,遼人就把這裡當成了故鄉,遼人本來就熟悉製造結實的船隻,乘舟順著季風不到十天就能抵達高麗,上岸後便偷盜他們的松木、杉木等優質木材,滿載而歸,然後賣給我們這邊靠海的居民,百姓認為這些木材物美價廉,就會和他們進行貿易,遼人因此也就熟悉了這裡人的家底,往往會乘我們不注意,搶牛羊、劫掠財物,甚至公然搶劫,出沒海島之中,這些地方保甲抓捕不了,官府登島將人細數擒拿,放火少了強盜大本營,連同田橫廟也被燒燬,沿海地區這才得以安寧。

那些離開故土到這裡的遼人,不僅僅是因為當地鬧饑荒,大部分是亡命之徒,又何況這裡是這樣一片富饒樂土,離開死亡之地,來到自由樂土,誰不願來呢?於是遣返回遼東,旋即又會回來,以至於現在島內盤踞了數百人,建起住宅開闢良田,打算長期定居,他們的首領刑天舉想要以之前的方式編入戶籍,有人建議我島中既然不可以留,抓捕遣返還將再來,不如招安他們,並將其分辯到各鄉社,以此將這些人拆散。我告訴他們,地區的疆界、大海的危險都不能限制他們到來,更何況,我們這個百里見方的縣,像棋子一樣分佈的鄉社呢,又怎能使他們分散不聚在一起呢,如果這樣執行,遼東的那些惡少饑民,聽風源源不斷湧來,不能招架,那將怎麼辦?這不是應採取的辦法。

那就要說說這些沿海的營、衛、所了,在本縣的有即墨營、鰲山衛、雄崖所、浮山所,數百當官的、數千兵卒,要他們是做什麼的?不是要加強海防嗎?登萊這個地方土地貧瘠,百姓貧困,除了魚鹽之利再無他,不是像淮陽各富商大賈聚集,讓倭寇垂涎,既是有倭寇到這裡,也是因為海風大飄到,沒有吃的搶岸上口糧,這不是常態存在的禍患,遼人的隱患沒有哪年不發生的,娟娟細流不堵塞,那麼必成江河,雖然小但不可以長期放任。

海防軍官推諉說:“我們的責任是海防,不是防遼。”還有說:“海防的職責,鄉兵也應該承擔部分責任,我們官兵不能獨自承擔這份責任。”那麼,倭寇之患不常存在,抵禦遼賊又不管,國家用百姓的血汗錢來養你們,就是讓你們來管理一些偷雞摸狗的小事嘛,而且束手旁觀,寄希望於招撫,那麼倭寇有天突然來襲,如何來抵禦,所以沒有別的辦法,就是要責成營衛之官軍出兵肅清遼患。現在的官軍分佈在即墨各處,實際上是縱容他們不服服兵役,這些官兵已沒有實際作用,讓他們返回原籍,這不是一個縣能辦到的事情。

經常督查,那麼人員就不會少,嚴格執行法令,那麼就不會出現不服兵役。即墨營應不斷巡視各衛所,有敵情立即援助,就會形成相互策應之勢,海防諸衛所,站好崗哨,全力守護轄區土地,那麼Ⅸ不會讓賊寇登岸,就會形成羽翼保護之勢,就真的可以防禦倭寇了,不然的話,讓遼人一霸佔島嶼,就會出現他們成為主人,而我們是客人的情況,他們已佔山為匪,我們則有出兵剿滅之名,就像現在這個樣,但這也不是萬全之策。迫不得已,我們也可以採用“陽招陰遣”的辦法,招撫不來,就揚兵海上,逼迫他們返還原籍,要是不聽,則搗毀他們的巢穴,將他們的家人遣送回原籍,仍然交給他們那裡的官府部門按律懲處,亡命之徒接受法律制裁,逃荒的人由衛交給所、由所交給旗,一直看守他們,再逃跑的話就以連坐之罪追究衛所旗的責任,逃亡的人由衛所看守,就不敢公然逃跑了。

有的人說:“他們不禁止,我們有什麼辦法!”這是不知道天下大勢啊!建州女真虎視眈眈,天下的軍隊和百姓數量是一定的,遼東的人來到我們這裡,他們那邊人口必然減少,況且遼東那邊的人不是軍人,就是官府的人,大海充滿了風險,他們都遠航至此,到別的地方更多了,現在不禁止,十年之後,遼東將沒有兵卒,逃避差事和軍役,大明律嚴格禁止,不按照律法執行則目無王法,無法就無兵,遼東的局勢將非常危險。

所以禁止逃跑,是為了遼東考慮,而不是我們山東,我以利弊之理和遼東說明,他們以法律嚴格禁止,在遼東因為有建州女真虎視眈眈,亟需兵員,在這裡有對付盤踞之策,那麼東海之濱將沒有遼人的蹤跡,如果不這樣二是招納這些遼人,這不是正確的策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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