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治理中的“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

就像2003年SARS和2008年金融危机过后,社会经济生活发生深刻变化一样,这场发生在2020年初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下简称“疫情”),也一定会使我们的国家发生新的多方面变化。


笔者预感,其中一个变化就是,国家治理、社会治理以“自上而下”为主导的格局,将转变为“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在不同领域发挥各自作用,“自上而下”以“自下而上”为基础,二者共同成为国家治理和社会治理有效方式的格局。


国家治理中的“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

两年多前,英国畅销书作家马特·里德利《自下而上:万物进化简史》在中国出版。他告诉我们,人们已经习惯“自上而下”的模式,比如打仗靠将军,国家靠领导人,经济自由派依赖亚当·斯密等,但实际上,现实世界恰恰存在着“自下而上”的模式,正是这种模式主导了技术革命和亚洲崛起。

在书中,他用“自下而上”的模式,解释计划经济为什么不能战胜市场经济?为什么中国的改革开放能成功,而很多国家的改革却陷入了停滞?为什么嫁接他国的政治制度往往会给传统社会带来灾难性后果?为什么区块链技术会带来爆发式的金融革命,其他的制度设计却不能?为什么美联储的调控反而会造成金融危机?

与里德利的想法相似,我2017年在深圳的一次演讲中说过,但凡社会在经历大的变革和转型的时期,一定会有一件“自下而上”的重要事情,影响甚至决定着变革和转型的成功。就像上个世纪20年代开始的中国革命,70年代末开始的中国改革,都是“自下而上”的。那么,正在进行的这场中国经济转型,哪件“自下而上”的事情对其至关重要呢?我以为,就是“大众创业,万众创新”

。当然,人类社会有许多“自上而下”的事情,在中国尤其如此,其中有些“自上而下”的事情有时也很重要,例如,中国现在正在推进的自贸区建设,但更为有趣、影响更为深远的,总是那些“自下而上”的事情。


国家治理中的“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

经历了那么多的大事小事,我们可以比较清晰地看到,在中国,有些事——党的领导,国家主权和政令畅通等,必须“自上而下”;另一些事,像民生、民情和民意,以及涉及社会治理、公共卫生治理的那些事,“自下而上”效果更好。就像这次疫情在刚刚出现时,八位知情的医生在专业范围讨论疫情,被警方定性为传谣,遭到传唤。同时,网上相关帖子被删除,这就堵塞了“自下而上”的正常的信息传输。大家设想,如果当时这八位医生的意见得到关注,及时采取必要的措施,疫情蔓延或许就将在比较短的时间,比较小的范围得到控制。因此,这件事在成为公共卫生治理经典案例的同时,也将成为推动中国社会“自下而上”建立信息对称机制的新开端。

国家治理中的“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

可见,“自下而上”讲的是信息对称的问题,是组织效能的问题,进而是治理体系和能力的问题。笔者是经济学者,举一些经济生活的例子加以说明。

计划经济体制为什么走不通?是因为它的信息传递是“自上而下”的。不根据“自下而上”的来自市场的需求信息,不可能有效地组织供给。

创业创新为什么对中国经济转型具有根本性的意义?创业创新是“自下而上”的试错。创业团队、新创企业通过对新技术、新模式的研发、设计和创造,一方面供给创造需求,另一方面寻求新的需求实现模式。建立在创业创新基础上的企业组织,是市场经济的微观基础。市场经济加创新驱动,正在“自下而上”地构建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我想,在社会、文化和生态等方面,也都有类似的“自下而上”的方式,也都可以得到大致相同的结论。

将坏事变成好事,是人类智慧的集中体现。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次疫情将使我们对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有更加深切、更加准确的认识;也将使我党的群众观点——“一切为了人民”,通过“自下而上”的信息传输机制,以及相适应的组织和治理,得到更好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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