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結束後,不要忘記那些沒機會迎接勝利的人

春天真的來了,陽光打在臉上的感覺真好。


只是,有些人沒能等到。

他們悄悄離開了,離開了這個讓他們愛恨交加卻又無比眷念的世界。

疫情結束後,不要忘記那些沒機會迎接勝利的人

《南方週末》報道了一個悲傷的故事。

2月10日,37歲的武漢救助管理站調度員吳騫去世了。他生前最後一趟任務是:護送一名獨自坐火車來武漢的失聰男孩回家。

在救助站工作10年,護送別人回家是吳騫的日常工作。1月16日,吳騫護送失聰男孩到達廣州,交換給孩子父親。第二天凌晨,吳騫回到武漢,直接在單位睡了一覺。

之後,吳騫開始發燒。


接下來一週裡,吳騫先後去了幾家醫院,由於床位緊張,始終沒能住上院。直到1月28日,他終於住進了漢口醫院,但病情已經加重。

吳騫有兩個孩子。


2月7日,他在QQ空間裡寫道:“每天咬牙檢查,就是為了身後的她們。期待我的拐點早點到來。”

奇蹟發生在很多人身上,但沒有發生在吳騫身上。


3天后,他去世了。

20多天前剛發燒時,吳騫曾發過一條朋友圈。“做了好事要有運啊”。這條朋友圈的上一條,是他與失聰男孩家人的合影。

是啊,做了好事應該有好運啊。

林紅軍是武漢市中心醫院一個小賣部老闆,在醫生蔡毅眼裡,是個一臉和氣的漢子,經常推著車給各科室送東西。

微信支付還沒流行的時候,醫生穿著白大褂不方便帶錢,就直接去小賣部拿水喝,拿餅乾吃,把賬記上。


過段時間,醫生去結賬,林紅軍記得清楚就說個數,記不清楚,就跟醫生商量個數。

多年來,他從來都是憨厚的對人笑,從未有怨言。醫院領導換了一茬,但他和他的小賣部還在。

直到有一天,林紅軍因新冠肺炎去世。


蔡毅心裡愧疚沒能儘早安排一張床位,因為實在沒有床位。

蔡毅在微博寫了一篇《林君走了》,他說:很多這樣的小人物,在我們身邊,不那麼起眼,突然,沒了,我們才發現,他在我們生命中,是那麼重要。

是啊,小人物默默的付出,默默的承受生離死別。

疫情結束後,不要忘記那些沒機會迎接勝利的人

2012年,湖北電影製片廠拍攝了一部關於長江三峽的劇情片——《我的渡口》。

這部片子講的是一家三代人,120年來,靠著一條木船,為村民免費擺渡。


片子的製片主任叫常凱,正式職務是湖北電影製片廠“像音像”對外聯絡部主任。

2020年2月14日4時,55歲的常凱因患新冠肺炎醫治無效去世。


疫情結束後,不要忘記那些沒機會迎接勝利的人


常凱是土生土長的武漢人,讀書和工作都沒有離開過家鄉。工作踏實、對人和善,樂於助人、開朗健談,無論是工作單位還是身邊親友,對常凱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除夕夜,常凱原本在酒店預訂了年夜宴,後因疫情取消。大年初一,家中多人出現新冠肺炎症狀,但當時的武漢,醫院一床難求。

大年初三和初九,常凱父母先後去世,兩位老人都是同濟醫院教授。12天后,常凱去世,他留下的遺書,讓人悲憤,讓人淚目。

輾轉諸家醫院哀求哭拜,怎奈位卑言輕,床位難覓,直至病入膏肓,錯失醫治良機。

奄奄氣息之中,廣告親朋好友及遠在英倫吾兒:我一生為子盡孝,為父盡責,為夫愛妻,為人盡誠!永別了,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

是啊,一個為子盡孝,為父盡責,為夫愛妻,為人盡誠的好人,在災難降臨的時候,卻沒能得到上天的眷顧。

就是常凱去世的當天,她的姐姐,武昌醫院護士柳帆也因患新冠肺炎去世.

常凱的同事發文悼念:就當你的父母在天堂還是需要你們子女陪伴,就當你們姐弟太孝順不忍讓你們父母孤獨,群山為墓臥冤魂,長歌當哭祭兄弟。

疫情結束後,不要忘記那些沒機會迎接勝利的人

常凱參與制片的《我的渡口》,講的是一個擺渡人的故事。

現實中的武漢,也有很多擺渡人。比如,武漢長江救援隊創始人老俞。

老俞叫俞關榮,他半輩子都在救人。

武漢是座江城,有無數人喜歡在長江裡游泳。


2010年,老俞組建了武漢市長江救援志願隊,十年來,他們救起700多個人,僅2014年,光老俞自己就救過52名落水者。

他是浪裡白條,是水上豪傑,熟悉長江,知道哪處江段的水最急,哪裡最容易出事。武漢長江救援支援隊在兩江四岸設置了20個常規值守點,守護著江邊人的安全。

71歲的老俞身體很好,可以在水裡憋氣3分鐘以上,但2月6日上午,他在醫院沒能緩過那口氣,最終去世。

老俞病因是肺部感染,但死前未被確診為新冠肺炎。


老伴說,他救了一輩子人,最後自己需要人救的時候,連親人都沒有辦法。

老俞生前的目標是,“讓城市因溺水而死亡的家庭悲劇減到最少”。


他臨終前在電話裡向老伴交代遺願,把骨灰灑在龍王廟外的江水裡

那一江水裡,有著他的愛與哀傷。

從龍王廟開車途經長江大橋,半個小時就能到華中科技大學。

這所著名的高等學府在疫情中損失慘重,2月以來,已經有五位教授相繼去世。

86歲的段正澄是中國機械製造與自動化專家,華科大機械科學與工程學院教授,中國工程院院士。

離開之前,他曾對身邊人說,可能來不及看到手上項目的成果出來了。

據說,在華中科技大學附中老校區旁,有一棵段正澄早年親手栽下的梧桐樹,一到夏天便蔥蔥郁郁,在烈日下撐起一片陰涼。

華科大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教授林正斌,從感染新冠肺炎到去世,中間只有半個月時間。

林正斌是同濟醫院器官移植研究所的副主任醫師,屬於退休返聘人員,感染前一直在科室正常進行門診、查房。


他曾發信息給醫院感染科的同事,“宋主任,我上呼吸機了,救救我”。

不幸的是,呼吸機並沒有救回林正斌。

疫情結束後,不要忘記那些沒機會迎接勝利的人

沒有救回的,何止林醫生。

3月9日,武漢中心醫院眼科醫生朱和平感染新冠肺炎去世。


同事說,“老黃牛”是朱和平的標籤,叫他一聲朱主任,他就趕緊彎下腰,笑盈盈的回應。

疫情發生以來,武漢中心醫院眼科已經有3名醫生殉職,第一個是李文亮,第二個是眼科副主任、主任醫師梅仲明,第三個是朱和平。

一張眼科診室門外的照片被許多網友轉發,綠色門牌上寫著:主任梅仲明,醫師李文亮。


疫情結束後,不要忘記那些沒機會迎接勝利的人


每每有醫務人員殉職消息,總能讓悲傷變得悲壯,甚至悲憤。

李文亮去世後第二天,有人在北京通惠河邊的雪地上,用木棒之類的工具寫下了“送別李文亮”五個大字,之後他躺下,用身體打了一個感嘆號。

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白茫茫一片,唯有這幾個大字,震撼人心。


疫情結束後,不要忘記那些沒機會迎接勝利的人


這段時間,有2個關於醫生的視頻讓我流淚。

一個是武昌醫院院長劉智明在抗疫一線殉職後,殯儀館的車駛離醫院,妻子穿著防護服追趕,那痛徹心扉的呼喊,久久迴響在武漢空蕩蕩的街道上。

劉智明的妻子蔡利萍,是武漢市第三醫院光谷院區重症病區護士長,同樣連續戰鬥在抗疫最前線。

在蔡利萍送別劉智明的那一聲痛哭面前,任何語言和文字都是蒼白的,無力的。

另一個是梨視頻做的採訪。武漢古田街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副主任、主任醫師邱飈,人生最後時刻,一直抓住妻子的手不放。

邱飈平時愛唱歌,在社交平臺上傳了545件作品,有3329名粉絲。視頻結尾,響起了邱飈自唱的《一生所愛》。

副歌部分,他滿懷深情地唱到:“痛愛,讓人悲哀,放開,不能再相愛,在世上,命運不能更改,難道這是上天的安排”。

是啊,在世上命運不能更改,但這首歌卻寄託著邱飈萬分留念的人間。

疫情結束後,不要忘記那些沒機會迎接勝利的人

截止3月10日,官方統計數據顯示,因新冠肺炎死亡人數累計3158例。

這不只是3158條人命,而是死亡這件事發生了3158次。


這個數字之外,還有犧牲殉職在抗疫一線的公安民警和社區工作者,他們的總數合計已經上百人。

冰冷數字的背後,是吳騫、林紅軍、常凱、俞關榮、邱飈們認真努力的人生。

他們是父母、子女,是姐妹,兄弟。他們是城市英雄,也是城市過客,他們的身影沒入夜色之中,再未歸來。

每一次離別,天上就會有顆星熄滅。共和國的夜空裡,消失了太多的星星。

我們遲早會戰勝新冠病毒,但很多人還是沒能等到春暖花開。武漢作家方方在《封城日記》中寫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只惟願我們能有記憶。

每個逝去的生命都應該被記住,無論他們有名或者無名。

請記得,在每個春天懷念他們。


儘管你我都知道,僅僅有懷念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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