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和尚喜歡喝酒、看美女,卻和蘇東坡一見如故,志趣相投

張嘉佳說,“與其懷念,不如嚮往,與其嚮往,不如該放就放去遠方。”

在遙遠的宋朝,就有一個“自由至上主義者”決意離開俗世而遁入空門的男人。

他就是北宋著名詩僧仲殊

歷史上,仲殊是一個奇葩式的存在。

別人出家潛心研究佛理,嚴守清規戒律。他卻毫不在意,整日裡放浪形骸,與文人結交,既愛喝酒又愛寫豔詞,活脫脫一個只求快活的浪蕩子,比俗世中人還過得瀟灑自在。

他還是蘇軾的“莫逆之交”。兩人趣味相投,經常一起把酒言歡,共享食蜜之趣。

據說,蘇軾很看重他身上的不凡之處,曾評價他“此僧胸中無一毫髮事,故與之遊”

但令人想不通的是,生前為追求自由捨棄一切的仲殊,晚年時卻突然自縊而死。

相傳他的屍骨被火化後,化為很多五色舍利子,為他的一生又增添了一重神秘的色彩。

花花和尚喜歡喝酒、看美女,卻和蘇東坡一見如故,志趣相投

自由至上,哪怕拋妻棄子也要一意孤行

仲殊,俗名張揮,生於鐘鼎之家,從不為生計發愁。而且是少年英才,年紀輕輕就進士及第,前途無量。

但他生性風流,終日裡喜歡流連煙花之地,即使娶了如花似玉的妻子也依然我行我素,好不快活。

在那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對三妻四妾左擁右抱又經常逛青樓的男人大有人在。

如果張揮的妻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偏偏是一個死心眼兒不能忍的角色。

她始終對丈夫的風流任性耿耿於懷。直到有一天,常年被冷落無視的她再也無法忍受,於是在飯食中投毒,想要用砒霜把他毒死,親手了結這段孽緣。

幸運的是,砒霜劑量下得不夠,鄰居及時出手灌以大量蜂蜜解毒,才把張揮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由於餘毒尚在,醫者告誡他,要想徹解此毒,從此不能吃肉,不能再近女色。

大難不死的張揮經此“毒殺”事件深受觸動,寢食難安。

他怎麼也沒想到結髮妻子早已對他恨之入骨,甚至到了巴不得他死的地步。

想到這裡,悲從中來,心灰意冷。聯想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說不後悔那是假的。

可結局已然這樣,還不如斷了紅塵,出家為僧。

想清楚以後,他簡單交代一番便拋妻棄子揚長而去。

從此,世間再無瀟灑倜儻的張揮,而是多了一個最不像和尚的和尚。

在很多人看來,才華橫溢的張揮能從很多老學究當中脫穎而出考中進士,勢必會青雲直上,在政治上有一番作為。

但他卻為聲名所累,還差點因此喪了性命。對他打擊之大、刺激之深可想而知。

英國有句俗語:自由過了頭,生活亂了套

於張揮而言,遊蕩不羈乃是本性。婚前遊樂放蕩、不受拘束也就罷了,婚後仍然隨心而為,不知收斂,恐怕任誰攤上這樣的丈夫都會如鯁在喉,芒刺在背。

有時候,人如果不去追尋自由就是在製造悲劇,而這種悲劇沒有盡頭,它會在生活中不斷侵襲那原本就很脆弱的神經,然後給你致命一擊

也許張揮覺得和妻子前緣難續,再也無顏面對妻兒老小,索性看透過往,斷絕俗世塵念,為了自由,落了頭髮,換了一身僧衣。

花花和尚喜歡喝酒、看美女,卻和蘇東坡一見如故,志趣相投

熱衷美酒、美景和美人,只為活出真實自我

出家後的仲殊因自由散漫慣了,為逃離佛門的種種禁制,做了一個雲遊四方的行腳僧。

他不愛拜佛誦經,亦不喜參禪打坐,就喜歡到處走一走,逛一逛,喝喝酒,再和同伴聊一聊美女,便足以慰藉平生。

因此,喝酒交遊、填詞、看美女,成為他的三大標配

◎ 仲殊喜歡喝酒,與蘇軾、米芾交好。

在仲殊雲遊四方的時候,遇見了幾個志趣相投的人。其中最著名的是大文豪蘇軾和書法家米芾。

蘇軾早知有仲殊此人,且欣賞他的才華和儒雅,卻一直沒機會相見。

在仲殊旅居杭州期間,蘇軾剛好在杭州做官。兩個人一見如故,交往甚厚,經常一起交遊酬唱,成為莫逆之交。

一起喝酒聊天時,仲殊不僅要填詞吟唱,還要和蘇軾講哪一家青樓的花魁風華絕代,哪一家的名副其實且難登大雅之堂。

身份特殊的仲殊,對此風月之事毫不避諱。蘇軾倒不見怪,反而和他相聊甚歡。

至於米芾,本是一個性格怪異的人,不僅有戀物癖還有嚴重潔癖。真心和他交往的人少之又少,仲殊便是其中一個。

元豐五年,仲殊和畫家李公麟一起為米芾畫了《山陰道士圖》,另題詞一首:

山陰道士,鶴目龜趺多秀氣。右領將軍,蕭散精神一片雲。東山太傅。落落龍驤兼虎步。潦倒支公。窮骨零丁少道風。

後來,米芾和仲殊一起同遊蘇州福臻禪院,其間有詩唱和,米芾還特意將所作詩詞題於寺院牆上,以紀念此行。

花花和尚喜歡喝酒、看美女,卻和蘇東坡一見如故,志趣相投

◎ 仲殊喜歡遊歷,每每看到心怡景緻,便即景感懷,賦詞一首。

關於寫景的詞,最廣為人知的是這首《南柯子》:

十里青山遠,潮平路帶沙。數聲啼鳥怨年華,又是淒涼時候在天涯。白露收殘月,清風散曉霞。綠楊堤畔問荷花:記得年時沽酒那人家?

這首詞情寓於景,意象清幽,頗具美感。

北宋李獻民在《雲齋廣錄》中曾寫道:世傳僧仲殊淸才麗藻,雅能綴屬小詞,每一闕出,人爭傳玩

由此可見,仲殊的作品在當時的受歡迎程度還是很高的。

此外,南宋文學家王灼在《碧雞漫志》中將仲殊和賀鑄、周邦彥、晏殊相提並論,認為這四人各盡才力,自成一家

在行家人心目中,仲殊竟能與前三位宋詞大家同日而語,足以證明他的文學創作功底深厚,絕非泛泛之輩。

◎ 仲殊喜歡美女,做了和尚不能再近女色,那就看一看好了。

從其作品中可以看出,仲殊不僅擅長花間詞,熱衷於寫豔詞,還喜歡看美女,寫美女。

在宋朝那個時代,以女性為寫作對象來追思豔遇,是很多文人墨客常乾的事。

但如果放在一個離情忘世的出家人身上,就有些讓人意外。

一個僧人既不能忘情去欲,又不甘於寂寞,活脫脫像是一個凡心未脫的野僧。

身在佛門,六根不得清淨,和尚不像和尚,文人不像文人。

怪不得王灼曾作出評價:殊之膽,晏反不逮也

意思就是,仲殊的膽量,連同屬花間詞一派的晏殊都做不到。

仔細想想,仲殊之所以這樣放浪不羈,多半和他的過去有關。

出身富貴從不為一飯一食憂心,年紀輕輕便榜上有名,性格上又不拘一格,瀟灑任性。

像他這種少年英才的知識分子,往往沒有十分堅定的宗教信仰,一方面寄託於空門而苟安,另一方面又眷戀塵世不能完全放下

所以也就做不到絕對的離情絕愛,只要戳中內心深處柔軟的部分,還是一樣會動容。

花花和尚喜歡喝酒、看美女,卻和蘇東坡一見如故,志趣相投

灑脫如他,就算死也要犯一回佛門戒律

從佛教的世界觀來看,殺業是最極致的惡業,而自殺是極致惡業中的極致。

仲殊破了諸多戒律之後,遲暮之年再一次觸犯戒律,很任性地選擇了自殺。

據史書記載,仲殊晚年的時候,有一天突然回到最初出家的寺院,來到正殿和寺中僧人逐一道別。

當天晚上,他就在院子裡找了一棵枇杷樹,悄無聲息地自縊而死。

依據佛教戒律,入了佛門的人是不允許自殺的。

在佛教看來,自殺不是悲劇的終結,而是果報慘烈,是更大悲劇的開始。

按理說,仲殊一生瀟灑不羈,敢作敢為,應該沒有太多憂愁之事。

就連蘇軾也贊其“胸中無一毫髮事”,但他卻很反常地自殺了。

曾經看到一句話:絕對的自由,意味著絕對的孤獨

仲殊的一生看似灑脫,但內心深處卻深藏著不為人知的孤獨。

無論是拋棄家庭還是打破佛門戒律,他始終都是為了換取自由的生活。

但自由的生活過膩了,反而覺得越來越沒意思。

所謂大喜傷心,樂極傷悲,到底是意難平。

想到這一層,還不如去死。

於是,他竟如往日一般灑脫,安然地赴死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