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開年疫情肆虐之際，美劇《犯罪心理》也迎來最終季大結局。《犯罪心理》（Criminal Minds）是美國CBS出品的犯罪劇情電視劇，2005年9月播出第一季，到現在已經走過了15個年頭。剛開始追這部劇時，我大學畢業還沒兩年，到現在我研究生都已經畢業10年了。
最開始看的時候，純粹是因為獵奇和追求感官刺激，畢竟講的是連環殺手的故事。中間一度棄劇，因為覺得它太過套路，一集講一個破案故事，每一集都像是流水線上的產品，模式大同小異，罪犯的心路歷程甚至犯罪手法都千篇一律，主角們從頭到尾性格都比較扁平。新鮮感一過，就覺得很無聊了。
後來又撿起來看，也是因為工作之餘不想再費腦子，拿來放鬆緊繃的神經的。但可能是因為年齡漸長了，看事物不會僅僅浮於表面，自然就能看出更多東西。再回頭去看曾經追過的這部劇，發現它雖然在劇集打造上套路很多，但本質上是一部關心社會人性人心的劇，而且價值觀非常穩定和正面，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改變。
前幾天重溫第三季，對18集印象最深刻，這一集名叫《The Crossing》，雙線劇情，交叉講述了兩個女性受害者的故事。有人會有疑問女性受害者有什麼特殊的？本劇兩百多集裡大多數的受害者都是女性，她們要麼被殘忍地殺害，要麼被殘忍地強暴後再被殺害，而犯罪者，絕大部分都是男性。但這一集不同的地方就在於此，這兩個女性不是連環殺手的受害者，也沒有真正被殺害，但她們的遭遇，可能更普遍地存在於現實生活的各個角落，很多人包括受害者本人可能都沒意識到，自己是受害者。
女性在生活中有很多看不見的危險
故事是這樣的：一個叫Keri女士在長達兩年的時間裡被人跟蹤，並且不斷地收到這個跟蹤狂的信，跟蹤狂在信裡詳細記錄了Keri一天天的行程，還附上自己身體部位，證明自己在不斷強身健體，不斷在變得更好。Keri的生活被打亂，生活在恐懼中，她去警局報警，警察查了一陣沒結果就放棄了。接待的警察態度很好，很有同情心，但是表示什麼都做不了，除非她受到實際傷害。Keri沒有辦法，只好從亞特蘭大搬到馬里蘭州，希望擺脫跟蹤狂，結果只過了6個月，跟蹤狂又找到並盯上她。她只好找到BAU，希望他們能接這個案子。幸運的是，接待她的是JJ和Emily，一開始她們也很為難，畢竟不是大案，Keri很堅信此人不會停手而且總有一天會傷害自己，她已經準備好，如果萬一被害，發現自己的屍體後要通知誰。JJ和Emily被打動，接下她的案子。
另一邊，Hotch和Rossi在波士頓參加一個反恐研討會，會後被一個檢察官委託調查一個案子。這個案子裡，一個妻子在結婚20週年當天乘丈夫熟睡的時候槍殺了他，然後供認不諱。辯護律師的辯護理由是這個妻子多年來飽受虐待，所以毅然決然拿起了槍。但檢察官透露，這麼些年裡，警方從未接到過家庭暴力的報告，沒有一分醫院受傷記錄，沒有目擊證人，甚至連可疑的虐待行為都沒有。檢察官想證明這個妻子在說謊，她認為被槍殺的丈夫已經無法為自己辯護，那個妻子當然想說啥說啥。Hotch和Rossi去調查這個家庭的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都對自己的母親怨氣沖天，覺得她根本沒受虐待，她廚藝爛，不會洗衣服，房間髒兮兮的，要是沒人看著她連去雜貨店買東西都不會。兩個孩子都覺得自己的父親很有耐心、非常善良、脾氣好、充滿愛心，而自己的母親則很蠢，母親殺掉父親是害怕孩子從父親那裡搶走了屬於自己的愛。聽完他們的敘述，Hotch和Rossi臉色凝重。
最後調查發現，Keri是被一個只在工作場合有過一面之緣的人跟蹤，跟蹤狂認為Keri對他笑了，就是對他有了意思，認為兩人之間已經建立了親密關係，他是在追求自己的靈魂伴侶，隨著跟蹤一步一步升級，他最後終於下手綁走了Keri。
在這件案子的調查過程中，JJ和Emily討論過司法系統的問題，JJ問是不是BAU接的每個案子都必須死人，Emily答道實際上的確如此，直到有人受到嚴重傷害，執法部門包括FBI（BAU是FBI總部下屬的一個科）才能對其提供幫助。聽起來是不是很耳熟？在我國同樣如此，每年的社會新聞裡，有無數女性被殘害，她們在意識到問題的時候，求助無門，報警，警察也沒法採取任何有效措施，甚至在證據十足的前提下，也不能把傷人者怎麼樣。很多被家暴的女性，找社區，找婦聯，找警察都沒用，經常被認為是家事不予理睬。但諷刺的是，等女性拿起武器自衛時，等待她們的卻是法律的嚴厲制裁。如果遇到Keri這種跟蹤案，也不會有人拿它當回事，更有不經世事的人搞不好還認為被人如此追求是一個女人的榮幸呢。
Hotch和Rossi處理的案件更恐怖。他們最後去調查案發現場，發現屋子裡井井有條，連衣架、鞋子都整整齊齊，丈夫被槍殺的房間裡同樣如此，除了床上的血跡，其它地方的血跡都被擦得乾乾淨淨。他們最後去見了當事人，這位妻子身材苗條、溫柔賢淑、氣質高雅，她只說自己不得不殺害丈夫，丈夫對她很有耐心，是她自己不好，生完孩子後身材走樣、做飯難吃、不會做家務，不敢去參加孩子的活動，因為怕讓孩子們在公眾場合難堪。Hotch和Rossi確定這一位長期遭受精神虐待的女性，她的全家都被她丈夫在精神上虐待，包括兩個孩子。他們把調查結果反饋給女檢察官，檢察官卻一臉不相信，反問他們為什麼總把女性當受害者。Hotch和Rossi帶檢察官去問了這個妻子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殺害丈夫後要把血跡清理乾淨呢，是為了掩飾罪行嗎？妻子回答說：不是，沒想掩蓋什麼，還想等女兒一回來就告訴他她，清理血跡是因為待會兒警察要來，如果陌生人進到屋子看到到處亂糟糟的丈夫一定會大發雷霆。檢察官終於意識到，這個妻子已經被虐待到極其嚴重的程度。後來她決定以過失殺人罪起訴她，併為她爭取緩刑。
日常生活中的很多虐待並不為人察覺
受害者自己都意識不到自己被虐待了
這一集的兩個故事反應的女性遭遇很普遍，程度不一定有這麼嚴重，但性質上沒有差別。現實生活中，我們沒有BAU，沒有側寫師，甚至也很少有人提醒我們，我們遭受了什麼，司法執行不到位，社會意識不僅不支持有時反而打壓女性訴求，所以，我們要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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