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新兵连生活二三事》撰稿人正志

1978年初春,湖北应城籍100名热血青年应征入伍,赴河南许昌原20军58师炮兵团服役。经过近三个月时间的教育训练,完成了由老百姓到军人的转变。如今他们已年过花甲,每当想起这段经历,总是热血沸腾,感慨万千,四十多年前的新兵连生活仿佛就在眼前……

一、驻进烟厂

从大队部坐手扶拖拉机到公社,又从公社坐汽车到孝感火车站,再坐火车到河南许昌站,最后换乘部队派来一辆军车,在禹县(现改称禹州市)朱阁公社一个烟厂下车,我们应城籍的100名新兵,在这里开始自己的新兵生活。

在禹县县城通往208高地方向的简易公路,与朱阁公社至小墙王村延线交汇处的西北角,设有一个烟厂仓库,这就是朱阁公社的烟厂。

夜深了,我们才到烟厂,一下车就听到一位班长大声喊到,拿起自己的牙缸,在院子里盛饭吃。院子中间一字排着几个大铁桶,好象装着几桶水,里面冒着热气,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当我们用长长勺子舀起食物,倒进牙缸里,吃到嘴里时,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这是湖北吃的鱼仔吗?哇塞,部队的条件这么好,把鱼仔当饭吃。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时,一位带着湖北口音的班长说,这不是鱼仔,是小米浠饭,并要求大家,吃饭不准讲话。

杨岭公社的100名新兵,驻进了烟厂的一个仓库里。新兵全部开地铺,排长、班长睡部队的铁架子床。地铺下面垫的麦草,麦草再放上棉垫,再将床单用针缝上,垫在棉垫上,内边靠着墙壁,外边用三层砖头压着,排成一线。牙缸、牙刷、毛巾统一排放,就是穿的鞋子,也不能随意摆放。看到这方块加直线的内务,感觉部队生活真是正规,比我们上水利时,不知强多少啊!

没过几天,部队请来禹县地方的一个领导,给新兵讲政治形势课。这位领导用河南话,说了一段开场白:你们来到这里当兵,是你们最大幸福,为什么呢?因为河南是祖国的中心,而许昌又是河南的中心,而禹县又是许昌的中心,最关键的朱阅公社是禹县的中心,也是就说你们来到祖国中心的中心的…大家都笑了起来,不想到河南人也这么能侃啊。

这样,我们就在烟厂住了下来,只见到带新兵的连长、排长和班长,没有见到真正的营房,没有看到大炮,没有看到枪枝、子弹…感觉到部队很神秘,部队究竟在那里,还是一个未知数。

二、晕倒在训练场上

部队的教育训练开始了,每天早上出操,上午、下午分别开展政治教育、军事训练,晚上点名,清查人数,组织唱歌。有一天,早上进行队列训练,我晕倒地训练场上了…

部队的伙食比家里好,经过二次水利工程建设,我的体质有了很大提高,但是,身体的底子与其他人相比,还有差一些,原因是我小时经常流鼻血,家里条件差,伙食没有油水。再加上紧张的新兵连生活,训练强度大,精神压力大,白天训练,晚上站哨,有时公差,要卸车、打扫卫生、拖东西…

那天晚上,我站最后一班两个小时的哨,接着就出操。早操快要结束前,连长进行队前讲评。要求很严厉,任何人不能随意动弹,必须两腿站直,两手紧贴裤缝,两眼平视,下颚微缩…连长是南方人,普通话讲得不是很标准,讲了很问题,注意事项。听着听着,我感觉有点晕,但仍坚持着,突然我眼冒金花,就地晕倒了…..好在站在后面一排的战士,将我的扶起,才没有倒在地上。

收操了,我随连队回到新兵连驻地,心情很不好,担心体质差,被部队退兵,再回村里当农民。还担心,流鼻血的事被部队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想起这样,我很后怕。想归想,该训练的还得训练,该站的哨还是要站,该出的公差还是要出,也许表现出色,这事不算事,部队留住我。

担心的事,最终没有发生。晕倒的事,部队不但没有追究,连首长还慰问我,让炊事班做好一碗肉丝面,补充营养。流鼻血只发生过一次,但流得少,也许是河南春天气候比较干燥的原因。部队组织新兵进行身体复检,那天,正好连队派我出公差,到禹县县城拉粮食,没有参加。没过几天,就给新兵发了领章、帽徽,这样我就成为一名真正的解放军战士了。

新兵连请来照相馆的师傅,新兵根据需要可以照相,我照了一张穿军装,戴着红领章、红五星帽徽的相片,看上去蛮精神的,就寄给了家里。遗撼的是这张照片,不知放到什么地方,至今也没有找着。

三、学蜻蛙叫

新兵训练内容多、时间紧、要求严,有时感觉很枯燥,也很无聊,熄灯哨声响后,大家本来应该好好休息,但有个调皮捣蛋鬼,突然学蜻蛙叫,并且叫了三次,排长、班长都制止不住,受到严厉的惩罚。

训练了一天,大家都感觉很累,熄灯哨声一响,大家纷纷打开被子,睡觉休息。这了一会儿,突然一个人学了声“咯咯”蜻蛙叫。值班的排长大声训斥道,不许学蜻蛙叫!又过了一会,又响了“咯咯”蜻蛙叫声,房间里还可以听到嘘嘘的笑声;值班排长又是严厉制止:如果再有人学蜻蛙叫,就要受到严厉的处罚,但没有说处罚的内容。没想到,过了一会,“咯咯”蜻蛙叫声又回荡仓库里。此时,一阵阵紧急集合的哨声,响彻了夜空。全体人员立即捆被子,全副武装,参加紧急集合训练。

我们刚刚洗漱,上床睡觉,大约半个小时,又要背起被包,全副武装 ,沿着烟厂至208高地的简易公路奔跑;到达指定地点时,大汗淋淋,上气接不住下气,累得够呛。稍作休息,又急行军返回驻地。回来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学蜻蛙叫了。

部队有铁的纪律,必须做到令行禁止,否则,就不能打胜仗。因学蜻蛙“咯咯”叫,连队指导员专门跟我们上了一堂政治课,阐述了纪律的重要性,还专门组织了讨论,人人表态发言,纷纷表示坚决执行命令,一切行动听指挥,做遵纪守法的模范。

短短三个月的新兵生活即将结束,我们要下老连队了,那里将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是分到榴弹炮营、火箭炮营,还是加农炮营呢?最后,我分到了近在咫尺加农炮营一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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