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之間,我不知道怎樣可以讓他們冰釋前嫌。其實作為兒子,讓我原諒父親也很難很難。沒辦法,看著他顫顫巍巍年老體弱的樣子我不能不管。
媽說,你給了我生命,我送你下地,我們就算兩清了,至於其它的,她不讓我管。
不管怎麼行呢?你可以承受良心的譴責,我卻無法讓自己的良心承受責備,更何況對陌生人通常人們還會伸把手呢。爹,我給你租房子,讓你有個棲息地,我給你錢,讓你吃飽穿暖,你就不要再想其它的了,不要再想著回家裡和我們一起住了。
爹,你說你面子上掛不去。說實在的,你還有面嗎?你離開家那會兒,我才八個月大,你和村裡的小軍他娘說走就走了。你乾的這叫什麼事?你為了你痛快,你不受約束,你讓兩個家庭受苦,特別是讓我們家受苦。
你走後,小軍他爸,天天上我們家門上罵,罵你拐跑了他媳婦。記得我十來歲時還被小軍他爸截在路上打。這些你離開家時想到過嗎?爹,這些咱都不說了,別人的嘲諷,別人的謾罵雖然鋪天蓋地,可它們頂多讓我們難堪,讓我們抬不起頭來,可填不飽肚子我們會沒命的,你知道那時我們的日子有多難嗎?
你走後沒幾個月奶奶就病了,爺爺伺候奶奶還要顧著我們娘倆,再加上小軍他爸三天兩頭來家裡鬧,沒幾年爺爺也不行了。我五歲那年家裡就只剩下我們娘倆相依為命了。你知道嗎?那些年,娘為了養活我,為了讓我吃飽飯,為了讓我上學改變命運,她吃了很多苦。
爹,往事咱不提了,我怕把那些傷心的往事挖出來,我會轉身就走不再管你了。
知足吧!爹,就這樣吧!不要再說什麼落葉歸根了,不要再難為你兒子了。媽是不會同意的,上次我在媽媽面前提起你,讓她傷心難過我已經很後悔了,我不想再讓媽媽傷心了。
爹,厚顏無恥是你的代名詞嗎?請原諒我這麼說。你說,家那塊地方是你祖上留下的,你回去天經地義。你怎麼不知道羞愧呢?你怎麼沒長一顆會愧疚的良心呢?你摸摸自己的心口想想,不僅是媽容下你,就是爺爺奶奶能原諒你嗎?
奶奶是被你氣病的,爺爺被你拖累得沒能夠安度晚年。你放縱了自己一輩子,在外流浪了一輩子,你任由自己年輕時想怎麼不靠譜就怎麼不靠譜,到老了卻想著靠著譜安排自己了。晚了,爹,回頭是岸,岸不是你想靠就能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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